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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3:00 作者: 素律
聽到腳步聲,安公公抬頭看去,借著宮燈的光認出是江瀲,忙迎上前去行禮:「掌印怎麼這會子過來了?」
江瀲免了他的禮,往殿門那厚重的擋風簾看了一眼:「國公夫人來了?」
「來了,但已經走了。」安公公道。
江瀲略微意外:「這麼快就走了,想必不是什麼大事吧?」
「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安公公道,「是杜二公子想去南疆,國公夫人捨不得,帶他來讓陛下勸說。」
「勸好了嗎?」江瀲又問。
安公公點頭:「勸好了,陛下把國公夫人勸好了。」
江瀲:「……」
行吧,這倒是若寧會幹出來的事。
不過她這樣也是對的,雖說如今朝中諸臣都很齊心,但作為皇帝,總要有幾個極其信得過的人在背後撐著。
要說信得過,自然是娘家人最可靠,國公爺和世子自不必說,二公子此前沒有經過科考,直接進入朝堂難免被人說嘴,去南疆歷練一番,打個勝仗立個軍功回來,旁人也就無話可說了。
就像昨晚若寧怪他不該幫著薛初融說話,把一個文弱書生支去邊疆,他也是這樣和她解釋的,薛初融年紀太輕,想要坐上首輔之位,單憑才學還遠遠不夠,必須有旁人所不能及的功勞方能服眾。
當年的宋憫,不就是靠著從龍之功才做了首輔嗎,否則就算他才學再出眾,也要在官場摸爬滾打個上十年才有資格爭那個位子,還不一定能爭得到。
若寧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才會允了薛初融的請纓,想必她說服國公夫人,也是用的這個理由。
好在他這個丈母娘看著性急莽撞,實則是個非常通情達理的母親,換了旁的婦人,自家女兒當了皇帝,哪肯再讓兒子去邊關冒險受罪。
江瀲想到這裡,不禁笑了笑,覺得自己其實挺有福氣的,這麼好的岳父岳母,讓他給攤上了,何其幸哉。
當然,如果岳母沒有要拿簪子劃花他的臉,岳父沒有要拿靴子打爛他的頭,那就更好了。
這樣想著,他邁步上了台階,伸手去挑帘子,卻被安公公攔了一下。
「掌印要不先等一等,陛下和薛總督在裡面說話,小的進去知會一聲。」
「……」江瀲的笑容消散,瞪了他一眼,「早怎麼不說?」
安公公:「……」
早你也沒問呀,這不才到門口嗎?
江瀲的手放在帘子上,在進與不進之間猶豫了片刻,收回手,將安公公往旁邊推了推,自己站在挨著門口的位置。
安公公往旁邊挪了兩步,與他並排站著,偷眼打量他,想看他有沒有生氣。
「看什麼看,咱家是那心胸狹窄的人嗎?」江瀲的眼睛明明沒看他,卻跟看見了一樣,語調很是沒好氣。
安公公心說你就是呀,滿京城誰不知道你最心胸狹窄,睚眥必報。
嘴上卻笑著道:「怎麼會,京中誰人不知掌印豁達大度,海納百川,明月入懷……」
「顯擺你會的酸詞多嗎?」江瀲瞪了他一眼,「閉嘴吧你!」
安公公乖乖閉上嘴,抱著拂塵裝啞巴。
江瀲卻又問:「他來多久了?」
安公公:「……啊,誰,薛總督嗎,來了有一會兒了。」
有一會兒了怎麼還不走,什麼話要說這麼久?
江瀲眉頭輕蹙,默然一刻,伸手去掀帘子。
這時,一隻素白纖長柔若無骨的手從裡面伸出來,正好也去掀帘子,兩人的手便碰到了一起。
裡面的人吃了一驚,忙將手往回縮,縮得慢了些,一根手指被江瀲捏住。
江瀲唇角輕揚,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緊接著就聽到杜若寧在裡面問:「薛總督你怎麼了?」
「我,好像有人抓我的手……」薛初融驚慌道。
江瀲呼吸一窒,心跳驟停,忙鬆開那根手指,一把將身邊的安公公抓過來擋在前面,自己往後退了兩步。
帘子隨即被掀開,薛初融和杜若寧先後走了出來。
看到安公公一臉不自在地站在門前,薛初融釋然地拍了拍心口:「原來是安公公,嚇我一跳。」
安公公:「……」
我要說不是我,你是不是要嚇兩跳?
然而不等他開口,江瀲便從他身後走出來,面不改色地叫了聲「陛下」。
杜若寧一看到江瀲,立刻笑彎了一雙圓杏眼,迎上去拉住他的手問:「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離宮?」
「正要走,來和你打個招呼。」江瀲說道,不動聲色地將杜若寧軟乎乎的小手在掌心攥了攥。
又嫩又軟又光滑,是這種感覺沒錯。
可惡的薛初融,一個大男人,長這麼軟的手幹什麼,害他差點出醜。
薛初融感覺到掌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帶著幾分不滿,以為他是生氣自己和陛下單獨相處,忙躬身見禮,順便解釋了一句:「杜二公子要和下官一起去南疆,陛下放心不下,特地將下官叫來叮囑一番。」
「嗯,咱家已經聽安公公說了。」江瀲淡淡應了聲,正經起臉色道,「薛總督此去南疆,也要多多保重,待你得勝歸來,咱家為你擺慶功宴接風洗塵,我們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