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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3:00 作者: 素律
散布在前殿後宮的眼線每天將收集來的消息送到司禮監,有專人統計整理之後遞到他手裡。
因此這宮裡他在與不在都沒什麼區別。
想著來時杜若寧叮囑他得了空閒就眯一會兒,他便去到自己的值事房,打算在裡面小睡片刻。
九月的陽光還有些強烈,他歪在榻上,閉上眼睛,一隻手搭在額前遮擋陽光。
朦朦朧朧的光暈里,一群姿態各異的小人兒突然從他眼前走馬燈似的掠過。
江瀲嚇一跳,下意識用兩隻手捂在臉上,將眼睛死死壓住。
然而那些小人兒並沒有消失,繼續變換著姿勢在他眼前來來回回。
安靜的房間裡,他的呼吸漸漸變得粗重,臉頰微微有些燥熱,環繞在眼前的小人兒突然有了清晰可見的樣貌,一雙彎彎的杏兒眼如秋水橫波,潤澤的櫻唇輕啟,似乎能聽到一聲婉轉如鶯啼的「督公大人」。
江瀲的身體僵住,一種不知名的令他恐慌的感覺從心口向下蔓延至腹部。
與此同時,他的心也如針扎一般密密匝匝地疼了起來。
他跳起來,拉開門頭也不回地逃了出去。
他走得很快,仿佛身後有隻鬼在攆著他,守在門外的望夏嚇一跳,忙追上去問:「乾爹,您怎麼了?」
江瀲回過神,慢下腳步,臉上的潮紅尚未退散。
「我像是染了風寒,你打發人去和安公公說一聲,咱們回府。」
望夏看到他兩頰泛紅,心中擔憂,伸手去探他的額頭:「乾爹可是發燒了,要不要先找太醫瞧瞧?」
江瀲攔了他一下:「還好,不要大驚小怪,回去讓景先生開副藥吃便可。」
望夏收回手,應了一聲,叫了個小太監過來讓他去給安公公傳話,自個陪著江瀲出宮回府。
提督府里,杜若寧已經和張院判聊完,江瀲不在,她便讓望秋先安排張院判去休息,一應事宜等江瀲回來再行商議。
她擔心回家晚了會被母親懷疑,又因答應過江瀲要等他回來,不好提前離開,便去了後院去看老侯和雪兒。
雪兒許久沒見她,再見面仍是對她熱情不減,圍著她上躥下跳要她抱,抱了又在她懷裡扭來扭去,哼哼唧唧舔她的臉。
杜若寧實在受不了它的熱情,只能向老侯討了吃食餵它,好讓它安靜下來。
雪兒吃東西的時候,杜若寧和老侯聊了聊南下的事,又講了京城如今的局勢。
因老侯已經知道她的身份,她便把血咒的事也和老侯說了。
沒成想老侯竟聽說過血族的傳聞,還說他父親當年在西南帶兵時,曾誤入一座深山,山里遍布瘴氣,他父親差點走不出來,幸得一個樵夫相救,那樵夫便是血族的後人,為躲避朝廷的追殺才隱居在那裡。
「我父親知道太上皇對血族下了必殺令,卻因感念那人的救命之恩沒有殺他,從山裡出去後,也沒有對任何人提起,只是和我說過一次,讓我若是遇到了血族的後人,千萬要放人一馬,不要趕盡殺絕。」
這個信息對杜若寧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當下便問老侯可知他父親誤入的是哪座山?
老侯說日久年深,山的名字實在記不清了,只依稀記得好像帶一個「屏」字。
「公主若實在想知道,等我回頭向督主討一份西南輿圖,或許看到了就能想起來。」
正說著,望春在外面喊:「若寧小姐,乾爹回來了,在前面找您。」
杜若寧便與老侯告辭,說等下讓望春送一幅輿圖給他。
回到前院,江瀲已經在房中等她,望夏正捧著一碗薑湯勸他喝。
江瀲不喝,望夏見杜若寧進來,便苦著臉向她求助:「若寧小姐,你快幫忙勸勸乾爹吧,他染了風寒,有些發燒,卻不肯吃藥,薑湯也不肯喝,這要是燒壞了可如何是好。」
杜若寧吃了一驚,忙走到江瀲面前去摸他額頭,口中念叨著:「我就說洗冷水澡是要生病的,叫你多穿點衣服還不聽,人家望春好心勸你,你還罰人家挑水……」
江瀲聽她又提起這茬,臉上本來已經退去的燥熱又慢慢燒起來。
想推開杜若寧,又捨不得,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望春,皺眉道:「一百圈跑完了?」
「回乾爹,兒子跑,跑完了……」望春戰戰兢兢回道。
江瀲也沒追究他撒不撒謊,冷聲道:「那就再跑一百圈。」
「……」望春頓時垮下臉。
杜若寧看不下去,幫著望春說話:「好好的怎麼又罰,你罰人還罰上癮了?」
「你別護著他,他該罰。」江瀲沒好氣道,「要不是他,我會病嗎?」
「你病怪你自己洗冷水澡,怪人望春做什麼?」杜若寧從望夏手裡接過薑湯,「你先別找事了,把薑湯喝了再說。」
「我不喝。」江瀲心說本來就燥,喝了發汗的薑湯,還不得燥死他。
杜若寧見他不配合,讓望春和望夏出來把門關上。
兩人對視一眼,聽話地退了出去。
房門關上,杜若寧伸手捏住了江瀲的鼻子:「你喝不喝,不喝我就灌你了。」
江瀲心裡那團火一直憋著沒處發泄,此時被她又香又軟的小手一碰,身子又挨得這樣近,便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拉過她摟在懷裡,不由分說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