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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3:00 作者: 素律
    如今親眼得見,總算相信了江瀲的話,敢情先生只有在做太子太傅時才是嚴肅的,其他時間就是個老頑童。

    虧他想出這麼多稀奇古怪的傳言,明明每一個聽著都特不靠譜,偏偏又能讓人相信。

    民眾們若知道自己拜的神靈是效古先生杜撰出來的,會不會憤而砸了南山書院的招牌?

    李承啟若知道自己當年苦苦挽留的大儒是個坑人精,會不會捶胸頓足悔不當初?

    「行吧,先生隨便怎麼編吧!」她認命地說道,「但是也不能太離譜,我怕我的銀子和人手都不夠用。」

    這幾日,賀之舟和陳三省一直帶人喬裝打扮混跡在民眾中間,把民眾們許的願偷偷記下來,揀著容易實現的去幫他們實現,還要在四處散播流言讓更多的人相信,當真是又費錢又費人。

    效古先生不以為然:「沒事沒事,銀子不夠找督公大人要,他這些年攢下的家當蓋一座皇宮都夠了。」

    「這麼有錢嗎,我居然都不知道。」杜若寧做出一個誇張的表情。

    效古先生神秘一笑:「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那小子,哈哈,我不能告訴你……」

    他越是這麼說,杜若寧就越是好奇,纏著他問道:「什麼呀,先生快告訴我。」

    效古先生死活不說:「做人要守信,我答應了江瀲不能往外說的,等他以後自己告訴你吧!」

    杜若寧問不出來,只得作罷,又和他說了一會兒話便告辭而去。

    走出書院,學生們已經走完,只剩下杜家兄弟和國公府的侍衛還等在那裡。

    「妹妹,妹夫今兒個怎麼沒來接你呀?」杜若衡等她走近,迎上去問道。

    這孩子自從上次在大街上叫了江瀲妹夫之後,就一直沒改口,越叫越順,整天妹夫妹夫掛在嘴上,杜若寧對此頗為無奈。

    「誰知道呢,或許有什麼事忙住了。」杜若寧說道,從郁朗手裡接過馬,翻身上馬,與兩位哥哥悠哉悠哉地往回走。

    江瀲昨日告訴過她,虛空道長給李承啟下了猛藥,今天會讓他有油盡燈枯的感覺。

    所以,江瀲今日會在宮裡守著,在李承啟最絕望的時候對他提起那個用至親血肉煉丹藥的方子。

    而李承啟一旦心動,向兒子們提出割肉的要求,皇子當中必將有人生亂。

    割股救母的壯舉畢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而她和江瀲要做的,就是靜待這場大戲上演。

    夏季天黑得晚,傍晚時分不熱不燥,騎馬走在郊外很是愜意,兄妹三人邊走邊玩,天擦黑才入城。

    行至朱雀大街時,突然有一個年輕的侍衛出現,攔住了杜若寧的去路。

    「我家大人備了酒水,請若寧小姐臨仙閣一敘。」

    杜若寧有一瞬間的恍惚,這句話,很久之前她曾經一字不差地聽說過。

    「長河?」她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年輕男子,試探著叫出這個名字。

    年輕人很僵硬地應了聲是,又重複道:「我家大人備了酒水,請若寧小姐臨仙閣一敘。」

    「哈!」杜若寧不禁笑起來,「又一個長河,首輔大人還真是念舊。」

    長河沒回應,仍然重複那句話:「我家大人備了酒水,請若寧小姐臨仙閣一敘。」

    「你說一敘就一敘呀,你誰呀你?」杜若衡在馬上喊道,「快點給小爺讓開,否則小爺便從你身上踩過去。」

    長河不為所動,釘子一般釘在地上。

    「嘿,你是不是當小爺不敢!」杜若衡當真策馬往他身上踩去。

    「三哥哥!」杜若寧叫住他,「或許首輔大人確實有要緊事和我說,我且去瞧一瞧,不妨事的。」

    「我和你一起去。」杜若塵說道。

    「沒事,郁朗陪我就行了,二哥哥三哥哥不用擔心。」

    杜若寧翻身下馬,讓兩個哥哥在外面稍等,自己和郁朗一起跟著長河進了臨仙閣。

    還是上次那個房間,長河推開門,伸手作請。

    杜若寧邁步而入,一身白衣負手站在窗邊的宋憫慢慢轉過身。

    房門關上,他向她迎上來,叫了一聲「阿寧」,清瘦的臉頰,深邃的眼眸,仿佛從未變過,卻又那樣的陌生。

    「首輔大人有何賜教?」杜若寧面色淡淡與他相對而立。

    宋憫盯著她眼尾的淚痣默然一刻,眼底滿是掙扎的痛苦。

    「阿寧,那五個人是不是你殺的?」

    「是。」杜若寧坦然承認,「怎麼,首輔大人是想將我緝拿歸案嗎?」

    「我不拿你,我也知道你不會讓人找到證據。」宋憫道,「我就是想問問,你是怎麼做到一夜之間把他們從不同地方帶來京城的?」

    「首輔大人太高估我了。」杜若寧微微一笑,「我可沒有那麼大的神力,不過是找了幾個替身替他們當了幾天值而已。」

    宋憫恍然大悟,又不可思議。

    替身能頂替一個交際甚廣事務繁雜的地方大員當值,並且在幾天甚至十幾天的時間裡不露一點破綻,絕不是件容易的事,起碼也要暗中觀摩一兩個月,才能成功瞞過所有人的眼睛。

    可見她殺這幾個人並非臨時起意,而是在很早以前就開始籌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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