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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3:00 作者: 素律
「你是怎麼知道的?」他一字一頓地問道。
杜關山也愣了下,繼而道:「這很奇怪嗎,我和長寧師徒情深,無話不談,她做什麼事都不會瞞著我。」
江瀲的手因為用力攥緊,骨節都變得發白。
這些年,除了效古先生,沒有任何人主動向他提起過公主,他也從不敢向任何人提及,哪怕是在夢裡夢到她,都不敢大聲叫她的名字。
此時此刻,聽到這個名字從杜關山口中說出,他甚至有種想掉眼淚的衝動。
他不知道該作何回應,心裡卻盼著杜關山能多說幾句。
隨便說什麼都行,只要和公主有關。
杜關山卻沒再接著往下說,只是勸他道:「你要好好活著,才不枉長寧救你一回。」
江瀲的喉嚨發緊,用盡了平生所有的忍耐,才沒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過了許久,他才輕聲問:「為什麼你從來沒和我說過?」
「說它幹嘛?」杜關山咧嘴苦笑,「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你混到今天也不容易,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我的選擇,我們並不是一條道上的人,還是沒有瓜葛的好。」
「那你為什麼現在又說了?」江瀲問。
「因為我想知道你要幹什麼。」杜關山道,「你大肆殘殺明昭舊臣,看似與皇上一心,可是你又引誘皇上沉迷長生之術,還讓他取親生兒子的血煉丹,你在科舉舞弊案中保護那些考生,卻又放過始作俑者,像這樣矛盾的例子還有很多,所以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正是邪?」
江瀲看著他,心裡波濤翻湧,有那麼一瞬間,真想把自己的謀劃向他和盤托出。
可是他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定定地看了杜關山幾眼後,轉身大步而去。
他走得又快又急,面色陰沉如水,直到坐進轎子,被抬著出了皇城,才鬆開攥到失去知覺的拳頭,彎起僵直的腰身。
身體一放鬆,眼淚就失去了控制,從那雙波光瀲灩的眸子倏然滑落。
十一年了,他為了那個承諾,獨自一人在復仇的道路上艱難跋涉,身邊除了效古先生,沒有任何人與他同路。
他從替李承啟擋刀開始,步步為營地走到今天,箇中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以為這世上除了效古先生沒有人知道他和公主相識,可他做夢都想不到,杜關山竟也是知情者。
他知道他和公主認識,卻忍了十年都不告訴他,就那樣冷眼看著他屠殺舊臣,壞事做盡,也不加以制止。
他上有老下有小,有整個家族需要保護,因此不能隨意起兵造反,能和李承啟周旋這麼多年已經實屬不易,這些他都能理解,可他心裡若真的還念著與公主的師徒之情,為什麼不早一點來和他說明?
他說他不好好活著就對不起長寧公主,那他呢,他只顧好好活著,別的什麼都不管,就對得起長寧公主了?
這就是他所謂的師徒情深嗎?
既然已經打定主意為了家人苟且偷生,現在又來對他多方試探是何用意?
這樣的他,不也是矛盾的嗎?
難道他也像他一樣,在背地裡謀劃著名什麼?
所以,他女兒一趟又一趟地往督公府跑,也是在幫他探路嗎?
難怪那丫頭知道他和長寧公主的事,還敢以長寧公主的名義阻止他殺人,原來是聽她爹說的。
呵!
江瀲冷笑一聲,笑裡帶著幾分自嘲。
自己是有多蠢,才會讓人當傻子一樣玩弄在股掌之間。
他咬了咬牙,收起因突然聽到長寧公主的名字而失控的情緒,揚聲吩咐轎夫加快速度。
他要趕緊回府,把那個騙子攆出去,晚了後院的秘密可能就保不住了。
但願老侯能警醒些,不要讓她隨便進入犬舍。
可是,她那麼狡猾,老侯能防得住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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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江瀲我是長寧公主
事實上,老侯壓根就沒防,得知雪兒生了病,他第一時間就把所有的狗全都關進了鐵柵欄,讓杜若寧抱著雪兒進了院子。
雪兒一回來,滿院子的狗都啞了聲,誰也不敢再叫。
杜若寧四下打量了一圈,發現這院子特別簡單,除了養狗的地方,只簡單蓋了幾間房子,大概是供老侯做飯睡覺放雜物用的。
此時日近中午,老侯好像是在做飯,但不是做他一個人的飯,看那案板上堆放的肉菜分量,感覺幾十個人吃都吃不完。
杜若寧很好奇,就比劃著名手勢問老侯,老侯先是一愣,而後指了指那些關在柵欄里的狗。
「原來是給狗做的。「」杜若寧笑道,「我以為督公大人只給它們吃人肉呢!」
老侯咧嘴笑笑,比劃道:有人肉的時候吃人肉,沒人肉的時候只能吃別的肉。
接著又比劃:最近京城很太平,死的人有點少,委屈它們了。
杜若寧:「……」
為了狗狗不受委屈,每天都盼著多死點人,這觀點也是沒誰了。
老侯見她沒再說話,便低下頭將雪兒的牙掰開查看,看它是不是口舌生瘡才不願意吃飯。
杜若寧趁他注意力在雪兒身上,便在院子裡四處轉悠起來。
院子裡的東西一目了然,沒什麼好看的,她轉著轉著便轉到了堆放雜物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