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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3:00 作者: 素律
    「不對!」人群中有人大喊,「昨天你明明就在現場,怎麼會不了解情況,你這是推托之詞,你和江瀲是一夥的!」

    這種人一聽就是挑事的,奈何民眾聽不出,全都跟著一起喊:「對對對,你是他未婚妻,你們是一夥的,你進去就不會出來了……」

    「我不出來等著餓死在裡面嗎,東廠幾百號人都不吃不喝了嗎?」杜若寧大聲道,「你們大家都冷靜一下,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督公大人雖有惡名,但他以往從沒傷害過一個無辜百姓,所以此事肯定另有隱情,我,杜若寧,現在對著頭上的青天起誓,我一定會查明真相,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如果我食言,就讓我死於天譴,不得超生。」

    她的聲音清脆響亮又無比堅定,讓四周的喧鬧瞬間平息下來。

    人們靜默地看著這個在馬背上端坐如松的女孩子,看著她泛紅的眼睛,看著她美麗卻嚴肅的臉……不知是誰先帶頭向後退了一步,而後人們便紛紛跟著往兩邊散開,為她讓出了一條路。

    杜若寧和郁朗驅馬走到緊閉的大門前,高聲道:「開門,我是杜若寧。」

    大門開啟,望春望夏紅著眼睛出現在門內,哽咽地喚她:「若寧小姐。」

    杜若寧下了馬,把韁繩遞給望春,轉身對著民眾躬身一禮:「請大家先回去靜候消息,我一定會儘快查明真相的。」

    說完便吩咐望夏重新把門關上。

    望夏依言關了門,將民眾隔絕在大門之外,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長出一口氣。

    杜若寧笑著說了一句:「你們東廠還真是難進。」

    望春差點鼻子一酸掉下眼淚,感覺好像有很多年沒聽到若寧小姐語氣輕快地和他們開玩笑了。

    「你乾爹呢,他現在怎麼樣?」杜若寧一邊快步往裡走,一邊向他詢問江瀲的情況。

    望春牽著馬追上她:「乾爹很不好,從昨日一直昏迷到現在都沒醒。」

    「什麼傷這麼嚴重?」杜若寧道,「我被他拍了一掌都醒了,他怎麼還沒醒?」

    「乾爹中的是毒。」望春道,「那個孕婦身上藏有毒針,乾爹當時應該是中了招,所以才急著把你推開,力道沒控制好,若寧小姐你不要怪他。」

    杜若寧先前大概也能想到是怎麼回事,聽望春親口說出來,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不怪他,應該他怪我才是,是我當時心急,沒能發現那些人的異常,所以……」

    她嗓子哽得難受,後面的話便沒再說,只催著望春快帶她去看江瀲。

    望春讓望夏帶郁朗去拴馬,自己領著杜若寧去了後院。

    在那間曾住過幾個晚上的房間裡,杜若寧終於看到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江瀲。

    江瀲的臉色十分蒼白,嘴唇也沒有半點血色,仿佛一夜之間消瘦了許多,蓋在錦被下的身子幾乎看不到呼吸的起伏。

    只一眼,她的眼淚便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以往她看到的江瀲,總是派頭十足,氣場強大,不管是被她氣得瞪眼,還是冷著臉呵斥她,都俊美的讓人移不開眼,像這樣雙目緊閉奄奄一息的江瀲,她還是頭一次見。

    不,不是頭一次,很多年前也有過一次,那時候的江瀲比現在更慘,不僅奄奄一息,還遍體鱗傷,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躺在她懷裡像個沒有生命的破布娃娃。

    那時她就想,這麼好看的孩子,本該是上天的寵兒,為何流落人間受這般苦楚?

    沒想到一晃十多年過去,他卻還在人間受苦,哪怕他位極人臣,權勢滔天,也還是在受苦。

    「江瀲……」她輕喚他的名字,手指撫上他緊閉的雙眼。

    當年,受傷昏迷的孩子醒來後,睜開眼睛的一瞬間,仿佛春風吹散了黑暗,全世界的花都在那一刻同時綻放。

    現在,這雙眼睛還能再次為她睜開嗎?

    江瀲,別睡了,快醒醒,我還沒告訴你我是長寧公主呢!她握住他的手,在心裡默念。

    然而床上的人卻聽不到她的心聲,仍然沉沉睡著,氣息微弱。

    「這毒很難解嗎,是誰在為他解毒?」杜若寧平復了一下心情,轉頭去問望春。

    「是望秋在解。」望春道,「望秋是解毒的高手,但他說這毒十分棘手,一時半會兒他也配不出真正有效的解藥,眼下只是在用藥維持著不讓毒性往五臟六腑擴散,想讓乾爹醒過來,短時間內還做不到。」

    「那怎麼辦,你看看外面那些人,他們可等不得,宮裡還有一群跪在煉丹房外絕食的大臣。」杜若寧聽著這毫無希望的答覆,又開始著急起來。

    「望秋已經飛鴿傳書給教他用毒的師父,讓他師父快點趕來京城,剩下的就只能等。」望春自己也很沮喪,「除非下毒之人有解藥,不然換誰來解都是一樣的過程,可是下毒的那個孕婦已經死了。」

    杜若寧默然一刻,突然靈光一閃:「她死了,她的屍體呢?」

    用毒之人應該隨身帶有解藥,倘若能找到她的屍體,在她身上搜一搜,或許就能搜到解藥。

    「屍體,不知道。」望春搖頭,「當時太亂了,我們只顧著把乾爹帶走,別的都沒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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