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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3:00 作者: 素律
問望夏怎麼回事,望夏什麼也不說,表情很是傲慢,一副很看不起他們兩個的樣子,簡直莫名其妙。
更加莫名其妙的是,乾爹居然派望冬去捉拿沈指揮使。
也不知道沈指揮使這回捅了什麼簍子。
到了刑房,老遠就聽到沈決在裡面高一聲低一聲地喊:「督公大人,掌印大人,江大人,江瀲,姓江的,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喊得這麼熱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喊了好多人。
江瀲黑著臉邁步而入,撩衣袍在他對面的虎皮椅上坐下:「喊這麼大聲,沈指揮使想必口乾了吧,望春,上茶!」
望春愣了下,想問一句上哪種茶,話到嘴邊又及時打住。
人都捆成這樣了,自然是那種茶。
當下忙應聲是,走向牆邊放著各種奇奇怪怪東西的大台子前。
沈決這會兒也不喊了,盯著江瀲陰沉沉的臉,怯怯道:「怎麼了嘛,到底怎麼了嘛,有話好好說不行嗎,大家都是自己人,犯不著這樣吧?」
江瀲根本不理他,只拿冰刀子一樣的目光與他對視。
沈決被他看得心虛,拼命眨眼睛裝無辜:「我到底哪裡惹著你了,你倒是說話呀?」
這時,望春端著一個托盤走過來,在他面前彎下腰,將托盤上的幾杯水給他看:「沈大人,你喜歡哪種口味的,挑一杯,小的餵你。」
沈決往托盤上瞅了一眼,臉色大變。
北鎮撫司也是有各種刑罰的,他自己做為錦衣衛的頭頭,自然對這些玩意門兒清。
紅的是鶴頂紅,綠的毒蛇膽,銀色的是水銀,無色無味的是神仙水。
神仙水是一種毒草汁,喝下去之後會大笑不止,直到笑死為止。
「春兒啊,春兒,我平時待你不薄,你居然用這麼歹毒的東西來招待我嗎?」
「對不住了沈大人,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望春笑呵呵道,「小的知道這幾樣都是極好的東西,沈大人一時難以抉擇,不如咱挨個都嘗嘗,看看我們東廠的味道和你們北鎮撫司的味道哪個更正宗,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一樣都不嘗。」沈決拼命搖頭大喊,「姓江的,你好狠的心,行,你也別折騰我了,你想問什麼只管問吧,我什麼都告訴你。」
江瀲終於擺了擺手,示意望春先退下。
望春頗為遺憾:「沈指揮使你怎麼這麼不經問,我這還沒開始呢!」
沈決:「……」
行,你小子給我等著。
望春退下,江瀲慢慢坐直了身子,盯著沈決的眼睛問:「是誰讓你把繡球踢咱家懷裡的?」
「若寧小姐。」沈決老實回答。
江瀲對這個答案一點都不意外,倒是望春在旁邊愣了愣,繼而偷偷笑起來。
原來繡球是若寧小姐故意拋給乾爹的,看來她對乾爹果然不一般。
「若寧小姐給了你多少錢?」江瀲又問。
沈決忙搖頭:「沒,沒給錢,是我自願的,我就是覺得你們兩個很般配,不在一起天理難容……」
江瀲重新靠回到椅背上,翹起二郎腿:「望春,給沈大人剔剔指甲。」
「好咧!」望春應聲,樂顛顛地拿來一根又長又尖的竹籤子,抓住沈決的手就要往他指甲裡面扎。
「別別別,我說我說。」沈決大喊,「兩千兩,若寧小姐許了我兩千兩,說事成之後再給我,所以我還沒拿到手。」
「兩千兩你就把咱家賣了?」江瀲咬牙道,「我倆的情分,就值兩千兩?」
兩千兩不少了,夠尋常人家花銷半輩子了,沈決心裡想著,嘴上卻說:「不是,那錢吧,它就是個意思,我是真心希望你們有情人終成……」
「望春,磨蹭什麼呢?」江瀲厲聲道。
望春忙又重新抓住沈決的手:「沈大人,別動,別動,越動越疼……」
「我說,我說,我全說。」沈決徹底放棄抵抗,對江瀲氣急敗壞道,「聽好了,她說……」
沈決清了清嗓子,學著杜若寧的聲音說道:「江瀲,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安排的,冤有頭債有主,你用不著拿別人撒氣,有本事就來找我,我隨時奉陪!」
他把杜若寧的聲音語氣都學得惟妙惟肖,可惜這會兒沒人欣賞他高超的模仿能力,望春甚至還倒吸了幾口涼氣。
天老爺!
望春偷眼打量江瀲,心說若寧小姐居然用這種語氣跟乾爹叫板,乾爹這回肯定要氣死了。
江瀲的臉色很平靜,仿佛夏日午後無風的湖面,連一絲漣漪都沒有。
可是望春和沈決都知道,這恰恰是他最生氣的表現,在他平靜的外表下,此時定然在醞釀著一場大風暴。
若寧小姐危矣!
而此時的杜若寧,剛吃過晚飯回到怡然居,懶洋洋地坐在梳妝檯前,由著茴香給她拆頭髮。
這一天過得又累又漫長,現在她只想泡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
茴香站在她身後,動作輕柔地幫她摘下頭上的簪子步搖珠花,而後將頭髮全都散開,拿梳子一縷一縷地梳順。
「小姐。」小丫頭糾結許久,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嫁給督公大人,就是你想要的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