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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3:00 作者: 素律
「在地下埋了十年的春風醉,你可悠著點喝。」
江瀲猛地坐直了身子:「春風醉?咱倆一起埋的?」
「是啊,長寧最喜歡喝的春風醉,咱們一起埋在書院的大松樹下,說什麼時候給長寧報了仇,再挖出來一醉方休。」效古先生撩衣袍在他對面坐下,「我聽說你定親的消息,知道你肯定會來,特意挖了兩壇出來給你喝。」
江瀲默然一刻,抱過一壇酒,拍開上面的泥封,揭開酒蓋。
醇厚的酒香撲鼻而來,他閉上眼睛輕嗅,而後舉起來喝了一口。
淡雅綿柔又略帶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一滴淚悄然從他眼角滑落。
「先生,我心裡,真的只有公主一人呀!」他哽咽著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長寧也知道。」效古先生啟開另一壇酒,也喝了一大口,咂著嘴道,「只是定親而已,沒關係的,那孩子現在還小,拖一拖,咱們的事情就成了。」
「可我不想這樣。」江瀲的情緒突然失控,放下酒罈,隔著几案將效古先生抱住,埋頭在他肩上哭得像個孩子,「我不想這樣,這樣公主會不高興的。」
「傻孩子,不會的,公主才沒那么小氣,她知道你的心。」
效古先生輕拍他柔聲安撫,自己的眼淚卻也掉下來,「你不是一直想找機會試探試探杜關山嗎,現在他成了你的岳父,你就是一天去他家八百遍,也不會被皇帝懷疑,多好的機會呀!」
「機會再好,我也不想和別人定親。」江瀲說道。
效古先生道:「沒準人家也只是為了不嫁給皇子,臨時拿你擋一擋,你不要把自己想得太搶手。」
「……」江瀲頓時哭不出來了,一把推開效古先生,抱起酒罈喝了一口。
倘若只是為了拿他擋刀,就把他當猴耍,那就更加可惡了!
他不再難過,紅著眼睛喝乾了那壇酒,起身告辭而去。
望夏守在院子裡,見他搖搖晃晃地走出來,忙上前攙扶:「乾爹,您喝醉了,咱們現在是回家嗎?」
「不回家,回東廠。」江瀲醉眼朦朧地吩咐道,「把十大酷刑給我準備好,請沈指揮使去東廠喝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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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督公大人就是你想要的幸福嗎
沈決被東廠番子找到時,正在賭桌上一擲千金。
今天他手氣特別順,上桌不到一個時辰,便有幾百兩銀子進帳,混跡在賭場的姑娘們全都跑過來給他捏肩捶背,端茶餵水,哄到了不少賞錢。
沈決從來都沒有這麼爽過,爽到他自己都有點不敢置信。
要不是捏肩的胖姑娘手太重把他捏疼了,他真以為是在做夢。
「今兒個真是邪了門了,手氣怎麼這麼好?」他自個嘀咕道,「賭場得意,情場失意,莫非爺的感情要有什麼波折了?」
話音剛落,周圍突然安靜下來,給他獻殷勤的姑娘們一眨眼的功夫全跑了。
「哎,跑什麼,接著捏呀!」
沈決邊喊邊轉過身,想看看姑娘們幹什麼去,沒成想一回頭就對上瞭望冬面無表情的臉。
「哎呦,嚇我一跳,你怎麼來了?」沈決跳起來,看看望冬,又看看他身邊一群褐衣彎刀的番子,「怎麼,有任務啊,要抓誰,我幫你呀,你乾爹好勤勞,大喜的日子還不忘辦案……哎哎哎,你幹嘛,你抓我幹嘛?」
「奉督主之命,請沈指揮使去東廠喝茶。」望冬木著臉,掏出鐐銬就要給他戴上。
沈決大驚,拼命掙扎:「喝茶就喝茶,動這麼大陣仗做什麼,放手,放手,望冬你別以為我打不過你……」
望冬不為所動,略微一使眼色,旁邊立刻上來三四個番子,將沈決牢牢制住。
賭場裡所有人都嚇得大氣不敢喘。
天老爺,督公大人一當上司禮監掌印,東廠就越發的囂張了,連錦衣衛指揮使都敢上鐐銬。
沈指揮使這是犯了什麼罪呀,他不是督公大人的男寵嗎,上回在包子鋪督公大人親自帶人把他搶走的。
怎麼,這麼快就失寵了嗎?
嘖嘖嘖!
沈決在人們異樣的目光注視下,屈辱地被戴上鐐銬拖走了。
還好望冬帶來的是輛馬車,而不是囚車,否則他真是肺都要氣炸了。
「冬啊,冬,好冬冬,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乾爹又發哪門子神經,我這沒招誰沒惹誰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馬車一路疾馳,沈決扒著帘子一連聲地叫望冬。
望冬騎在馬上,目視前方,一聲不吭,要不是馬還在動,他都要和黑夜融為一體了。
沈決氣得直翻白眼:「我就沒見過你這麼死腦筋的人,整個一個大木瓜!」
望冬充耳不聞,到了東廠,指揮著馬車停在刑房門外,將沈決拖下來,拉進刑房,摁在審訊椅上捆綁結實,才出去向江瀲稟報。
江瀲在議事廳的軟榻上小睡了一覺,酒意消了大半,聽到望冬說人已經帶來,便叫上望春去往刑房。
望春和望秋先前一直沉浸在乾爹升職定親的雙重喜悅中,還特意準備了乾爹最愛吃的涮鍋子,打算等他回來好好慶祝一番。
誰成想等來的卻是滿身酒氣,目露殺機的乾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