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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03:00 作者: 素律
「怎麼沒有?」杜若寧道,「玉先生就沒嫁人,我瞧她過得也挺好,自自在在做個教書育人的好先生,受世人尊重,受學生愛戴,不比一輩子困在這後宅高牆內好嗎?」
胡嬤嬤說不過她,心想小姐怕不是又中了什麼邪,憂心忡忡地退出去,第二天一大早就去見雲氏,將杜若寧的話原原本本告訴她。
雲氏聽了也很驚訝,轉天得空又告訴了杜關山。
杜關山聽完頗為贊同:「對呀,寧兒說得沒錯,咱們又不是養不起,何苦讓她去侍奉別人的爹娘。」
雲氏又忍不住想拿白眼翻他。
「這是養不起孩子的事嗎,你見過哪個姑娘家不嫁人的?」
「她才十三,你急什麼,興許長大點自己就開竅了。」杜關山根本沒當回事,頓了下又道,「就算她將來出嫁了,婆家人若敢欺負她,我也要讓她和離的。」
「有你這種爹,她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雲氏沒好氣道,感覺自己真是腦子發昏才會和他商量,他這種女兒奴,怎麼可能站在道理這邊?
他只會站他女兒那邊。
……
時間過得很快,中秋過後,天氣一天比一天涼,杜若寧在京城也一天比一天出名。
除了和陸嫣然三不五時的吵架拌嘴之外,她還打了左都御史劉致遠家的三小姐。
原因是那位三小姐劉棲月和她父親一樣愛告狀,別人做什麼事她都看不慣,動不動就跑去先生那裡檢舉同窗。
她檢舉杜若寧的理由很莫名其妙,說杜若寧整天拿秘釀鴨賄賂同窗,意在收買人心,拉幫結派。
杜若寧最煩這種人,便找機會給了她兩巴掌。
劉棲月腫著一張臉回到家,第二天劉致遠便在朝堂參了杜關山一本,說他教女無方,縱女行兇。
杜關山見他說得情緒激昂,唾沫亂飛,不禁嫌惡道:「說老子縱女行兇,看到你這張臉,老子自己都想行兇。」
說完當場脫下靴子砸了劉致遠一靴子。
嘉和帝大怒,不僅罰了他三個月俸祿,還罰他在太和殿外掃了七天地。
至於杜若寧,因為皇后的前車之鑑,嘉和帝沒有處罰她,而是讓人通知效古先生,讓效古先生對她做出應有的懲戒。
效古先生便罰她每天散學後去書院的藏書閣讀一個時辰的書。
消息傳出,大家都不明白這叫個什麼懲罰,因為打了人,所以罰她博覽群書嗎?
嘉和帝也很無語,但又懶得管,便由他去了。
打了左都御史家的小姐都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責罰,杜若寧一下子成了同窗們眼裡伸張正義的英雄,也成了女學這邊新一界的霸主,每天在東院橫著走,無人敢惹。
當然,杜若寧並不在意這些事,這段時間,她除了想方設法接近江瀲試探江瀲,還成功將賀之舟變成了只忠心於她的貼身侍衛,讓賀之舟為她收集從嘉和帝登基以來受到重用的官員,以前都是從哪裡升上來的。
拿到賀之舟收集的官員檔案之後,她便每天借著去藏書閣讀書的機會,從裡面仔細篩選曾經在劍南到京城這一路任過職的官員。
這其中,左都御史劉致遠便是符合條件的官員之一,因此她才會投石問路打了劉棲月兩巴掌,想看看劉致遠和皇帝的反應。
父親以前在朝堂做過比扔靴子更過激的事,皇帝都沒怎麼罰過他,這次不但罰了俸祿,還罰他掃地,可見內心是偏向劉致遠的。
所以,當年的事,劉致遠參與的可能性極大,否則憑他一個地方官員,又是先帝的舊臣,怎麼可能在嘉和二年就進京入了都察院?
既然如此,那就先從他下手好了。
這天散學後,杜若寧照例去西院的藏書閣讀書。
西院的男學生都走完了,她也無須避諱什麼,在藏書閣研究了一會兒官員名單之後,將名單小心翼翼地藏在二樓書櫃頂層的一本書里。
那本書是講怎麼製作胭脂水粉的,在全是男學生的西院,根本無人問津,上面落滿了灰塵。
即便如此,杜若寧仍然十分謹慎,每次放回去時,都要特意撒一些灰塵上去。
做完這些事,藏書閣里的光線已經變得很暗,她便挑了本書出來,坐在外面台階上讀。
讀了一會兒,隱約聽到藏書閣里好像有什麼動靜,待要細聽,那動靜又沒了。
出於好奇,她便收起書走回去一探究竟。
一樓安安靜靜的,除了桌椅和滿牆的書,什麼也沒有。
杜若寧想了想,又去了二樓。
樓梯處特別暗,為了避免走水,藏書閣不許點燈,連個火摺子都沒有,她只能摸索著往上走。
反正她也沒什麼好怕的,要說有鬼,她自己就是個鬼,誰嚇誰還不一定呢!
到了二樓,依舊沒有動靜,風從沒關嚴的窗子吹進來,吹得紗縵翻飛,冷意森森。
杜若寧走到窗前,探頭往窗外看去,外面是一片竹林,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看不出是否有人從這裡逃走。
假設真有人,他偷偷摸摸來藏書閣做什麼?
偷書嗎?
偷什麼書?
不會剛巧偷那本做胭脂的書吧?
杜若寧明知不可能,還是不放心,正要過去查看,身後突然響起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