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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3:53:50 作者: 多木木多
這說明他是會褪毛的。那他為什麼不把他自己的野雞的毛也褪掉呢?
在以前,楊帆一直用『神秘』的目光看待尼克,他的一切行動都是有理由的,他的一切跟她設想不同的做法都是野性的直覺,是在這個世界的正確的生活方式。在她更浪漫一點的想法中還想過要不要跟他學,說不定不褪毛只是她的牙齒不夠好,還有點自卑呢。
然後她就看到他在吃自己的那隻野雞時連羽毛帶肉一口撕下,接著吐羽毛吐不出來卡在喉嚨里開始咳嗽打噴嚏。
當她開始猜測這一切只是因為他太懶,懶得褪掉野雞的羽毛後,在一次他又帶回了一串野雞後,她主動去收拾野雞,開膛破肚後開水燙過拔毛,收拾完了再交給他去烤。
她想,如果野雞不褪毛是正確的,他就習慣吃不褪毛的,那她以後就不這麼做了。
但結果證明尼克非常高興的把褪過毛的野雞給吃了,還多吃了兩隻。而且他好像很喜歡吃肉的時候不用一直吐羽毛,第二天他又打了一串野雞回來,一回來就直接把野雞都堆到她的腳邊,期待的看著她。
除了這件事外,還有一件事也給了楊帆同樣的感覺。
他們吃剩的動物的皮毛和骨頭,尼克以前都是堆到山坡的邊緣處,然後等到積得像一座小土堆後就用尾巴把它們掃下山坡。骨頭什麼的就順著山坡滾下去了,他們住的地方就乾乾淨淨的了。
她以前覺得這可能就是尼克森人的習慣,而且掉下山坡的骨頭什麼的也會被其他的小動物搬走吃掉。大自然嘛,本來就是這樣。
現在想想,她覺得可能是他不想每天清理,才會堆在那裡,等堆得多了不得不清理了就扔到眼不見為淨的地方。
後來每次吃過飯,她都把骨頭什麼的撿撿,然後直接扔到山坡下,他也沒反應。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除此之外,尼克還喜歡在地上打滾,有時她都沒反應過來,他就突然躺在地上滾來滾去,大尾巴把地上的土都盪起來了。
楊帆以前是猜這可能是他清潔的辦法,不是說小鳥啊什麼喜歡洗沙浴嗎?後來發現不止是地上,他還會在小溪邊的鵝卵石地上打滾,比在山坡的地上滾得還高興。他帶她去小溪時,她在溪水裡洗澡,他在岸上打滾,滾完了再到溪水裡泡一泡。
她還以為他是身上癢,就像冬天時麟片太厚,他磨麟片一樣。她拿著石頭替他磨背,結果他又滾到地上去了。
後來她猜,他可能只是喜歡滾著玩。
他還喜歡抱著尾巴磨牙,自己啃自己的尾巴啃得咯咯響,她聽著都疼。
她一直認為這些都是尼克自己的遊戲,只是她以前沒發現。可是當他越來越『活潑』之後,她開始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了。
尼克現在每天都到森林裡去,跟她在一起時也總拿尾巴磨她,大尾巴圈著她的時候總是上下滑動,弄得她渾身痒痒。
他的一舉一動讓楊帆越來越接近一個猜測,終於有一天,當他們在小溪邊的時候,她看到他下腹處那裡的白色麟片的顏色變深了。
她當時嚇得一屁股坐到了水裡,然後就連跑帶跳的從小溪里跑出來,回去的路上,她趴在他的背上也一直不安的動來動去,下午吃過飯後,當他再次用尾巴輕輕圈住她磨蹭的時候,她第一次像被他嚇住一樣從他的尾巴圈成的圈中跳出來,先一步鑽進了石洞。
尼克,發情了。他在向她求歡!
就算楊帆現在對他的感情已經轉變了,她也認為這樣的進展太快了。至少要再過幾年,或者更長時間,她才能接受他。
晚上睡覺時,尼克照舊用尾巴圈住她,一起躺在大糙墊上。在她把他的尾巴推下去幾次後,他不再用尾巴圈住她了,而是側躺在她的旁邊,喉嚨里發出咕嚕嚕的聲音,直到她睡著為止。
一夜胡思亂想又輾轉難眠後,楊帆生病了。
她不知道這病到底是心理因素占多還是身體因素占多,反正第二天早上發現開始發燒之後,她的第一個念頭時:太好了,病了就不用再想辦法騙他了。
現在她還真沒有信心能一直拒絕尼克到底,他要是一直這麼每天每天的纏著她,萬一她心軟一次就糟了。
沒有想清楚前還是什麼都別做比較好。
說起身體因素,她到這裡來粗略算一下都快二千多天了,雖然剛剛才過去兩個季節。這麼長時間不生病,好是好,可也讓她一直懸著心,這下一病反倒有種『終於來了』的放心感。
尼克是在她沒醒之前就發現她生病了,她猜他只是感覺到她的體溫上升了,他的做法是把水瓮里的水拿來潑在她臉上。
誤打誤撞,這個辦法倒是不算錯。
然後,天還沒亮他就出去打獵了。第一次他給她帶回來了很多枝野果,看樣子是直接把掛滿野果的樹枝給直接折回來了。
楊帆燒得渾身沒力氣,自己摸自己都覺得燙得嚇人,可還是冷得打哆嗦。她縮在糙墊上,緊緊抱成一團。
尼克在太陽升起後把她從石洞裡抱出來了,然後用很多寬大的樹葉把她蓋住,她聞到了薄荷葉的清香。
山坡上的糙地讓太陽曬得發燙,她躺在上頭不停的出汗,幾乎把她從頭到腳埋起來的樹葉隔絕了熾烈的陽光。她被太陽曬得快要脫水,只好不停的伸手摘旁邊的野果吃。
等要下雨的時候他就把她給挪進去,外面巨大的石盤是她做的儲水器,大口大肚子的石缸有四個,每次下雨都能收集不少的雨水。
暴雨來得快去的也快,等雲收雨散他再把她挪出來繼續曬太陽。
今天他沒去打獵,只是去給她采了兩次野果和樹葉。
到了晚上,楊帆已經覺得好多了。
尼克一天都沒有吃東西,還重新采新的線糙,又做了一個新的糙墊放到石洞裡。新糙墊不但散發著清香,還熱騰騰的,躺在上面很舒服。
晚上她覺得自己又燒得渾身發熱的時候,總是喜歡抱住身旁涼涼的他,把手腳都張開了貼在他的身上,覺得這一片被溫熱了就迷迷糊糊的硬是推他翻個身,繼續抱著他涼涼的另一邊。
早上起來時她發現自己正抱著他的尾巴,那根粗長的尾巴是多麼的強力,她曾經看過到他用這尾巴抽翻了一頭奔逃的寬額牛,最後那頭四蹄動物成了他們的食物。
現在這條尾巴就這麼乖乖的被她抱在懷裡,她一邊抱住一邊好像嫌它不夠柔軟一樣不停的換姿勢。
發覺她醒了,躺在她背後的尼克開始從喉嚨里發出緩慢的咕嚕聲,她好像記得在昨天晚上睡著前,他就一直這樣輕輕的咕嚕著安慰她。
她翻了個身,才發現昨天晚上她可能在睡著後折騰了半天。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他明明是正面抱著她,尾巴圈在她的後面。可是現在他在她背後,她像顆蛋那樣團起手腳縮在他的肚腹處,雙手抱著他的尾巴尖,兩條腿也夾了上去。
昨天晚上放得好好的糙墊已經快散開了,一些線糙掉在外面,可見昨天晚上她睡著後煩躁的不得了,他也不得不順著她不停的翻身。
楊帆病了十多天,尼克改成兩天或三天打一次獵,剩下的時間都守在她身旁。他在她病的時候改為讓她吃蛋和野果,每次去森林裡打獵都會給她折一大堆掛滿各種野果的樹枝。
他學會了使用她做的皮袋,每次回來皮袋裡都裝著滿滿的大大小小的蛋。
等她病好之後,真的鬆了一大口氣。因為她發現她真的不知道在發燒這樣的『小病』上她能做什麼?
尼克知道用水給她降溫,讓她曬太陽和用樹葉蓋住她,這些看起來已經充滿智慧了,可是遠遠不夠。
她能夠好起來全是靠自己的身體強扛過去的。
以前她從來不覺得發燒是什麼大病,喉嚨痛就吃黃連片,拉肚子就吃氟哌酸,發燒吃銀翹片。大街小巷裡哪間藥店裡都能買到,一點都不貴。
可是在這裡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中醫是博大精深,可她連黃連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更別提這裡根本不會有黃連了。
後來想起她儲存的干苦菜,她在之後幾天狠狠吃了好幾天,可是也不知道它到底能不能像黃連一樣起作用,全是心理安慰。
她不能只依靠尼克對這個世界的認識,有些事他做起來可以稱讚一聲『聰明』,但她不能用他的標準來要求她自己。
楊帆想起好像有動物在受傷後會找尋能治傷的藥糙吃。
她決定等她好了以後就這麼試試看,至少要找到在這個世界的幾種能用的糙藥。
薄荷葉就是一種,她認為它的作用是殺菌,清除身體上的異味,應該對皮膚病也有好處。她用它來刷牙的效果就很好。
尼克在她痊癒後很高興,他比她更早發現她的體溫恢復正常了。他用尾巴緊緊的纏住她的雙腿,蹭著她的臉,生疏的不停的親吻她。他用嘴不停的碰她,幾次以後她才發現這是他的『親吻』,他第一次不是在她的引導下主動『親』她。
「尼克……」她驚喜的叫他。
像是回應一般,他發出的咕嚕聲突然變大了,他的聲音用力的從胸腔里發出來,震動。
----尼克。
她順從的和他依偎在一起,這跟她剛被他抓住時的順從不同,也跟她以前對他的『聽從』不同,如果這時他想對她做什麼的話,她升不起一丁點反抗的意識。
這很危險。可她命令不了自己。理智在慶幸,幸好現在她的病剛剛好,他看起來還不想干點什麼。
她把那些掃興的內心裡的警告的念頭都忘到一邊,閉上眼睛靠在他的懷裡。不像人的麟片和外表已經嚇不住她了。
----尼克。
她突然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出自己的名字:「楊帆。」
他的眼睛看著她,她知道他不會說,可她想讓他記住她的名字。
「我叫楊帆。」她指著自己,把他的手拉過來按在她的心口。
「尼克,我叫楊帆。」記住我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第 25 章
楊帆的病好了以後又多休息了幾天才恢復精神,她認為自己前一段時間太鬆懈了才會生病。
她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也一無所有,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所以她應該更『緊迫』一點才對。
尼克是個好夥伴,可她不能把什麼事都交給他。而且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尼克森人,她一直認為自己比尼克森人更聰明,知道的更多,那就更不能放棄自己的這個優勢。
病好了以後的楊帆很快把通過受傷的動物找糙藥的這個計劃擺到前頭,並馬上開始試驗。
所以有一天,當尼克帶她去森林打獵時,她把他抓到的第十六隻野雞放了。他們已經抓了夠吃的食物,這隻野雞她想用來作試驗。
尼克不知道她想幹什麼,但是他沒殺那隻野雞,把它給了她。
他帶著她和獵物到小溪邊,她一邊在小溪邊收拾那些獵物,一邊不停的觀察那隻翅膀上受傷的野雞會去找什麼糙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