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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3:53:50 作者: 多木木多
    用她貧瘠的腦袋只能得出這樣的結論,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還有什麼能夠解釋這一切。

    她猜可能回家這種事已經不可能了,畢竟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造成的,那她當然也沒辦法模擬當時的環境把自己送回去。她只能常常去那裡坐一會兒,想像著或許碰巧還能再回去。

    如果可以,她甚至願意住在那個地方。但他不會同意,他願意帶她過去,可是過一段時間就會帶著她離開。不管她是祈求或是生氣都沒用,她試過絕食,挖喉嚨讓他餵進去的食物再吐出來,用這個來表現她的憤怒和堅決。

    但他的反應是找來更多的食物,每一種試著餵給她。

    楊帆悲哀的猜測他大概根本不知道她在為什麼生氣,他不會聯想她的行為代表的意義。既然她吐出食物,他就認為是這種食物她不能吃,她吐是因為生病了。

    雙方僵持了一個月後,楊帆投降了,每天吐是很痛苦的事,她不敢真的把自己弄生病,這裡可沒有醫院。

    暫時放下回家的事以後----其實她也沒有抱很大的希望,所以放下的時候也不是很失落。在這之後,她決心先安排好自己在這邊的生活,畢竟在找不到回家的方法之前,看來她會一直留在這個世界了。

    她開始記錄時間。因為不知道這裡的一天是幾小時,所以她以一晝夜為一天,在石壁上記下數字。

    她給他起了個名字,叫『尼克』。像他一樣的怪物,就叫『尼克森人』。她只用『尼克』這個名字叫了他兩次,他就知道當她這麼叫時,他應該看她。但她不知道他到底認為『尼克』是他的名字,還是意味著她需要他,或者相當於『看過來』。

    他們常吃的那種像海豹的食物,她知道這種動物非常擅長打地洞,抓住它們的時候一不小心,它就會飛快的鑽到土裡。但尼克大概可以算是它的天敵,他能在一瞬間把他的手深深的扎進地面,然後把它抓出來。好像他能隔著土發現它的巢穴。

    有一次她在旁邊看到,他抓出它來後,一群四、五十隻的小海豹跟著從地洞裡竄出來,然後一眨眼的功夫就分散開各自鑽到地里去了。

    她給這種動物起名叫土耗子,雖然它看起來像海豹,但行為更像打洞的老鼠,繁殖力也很像。

    她讓他採摘了很多那種他曾經用來裹她的樹葉,她認為這種樹葉可能具有保持清潔的作用,所以就算是現在,她也堅持用它裹到身上。

    尼克大概認為她很喜歡這種樹葉,采了很多鋪在糙墊上。

    她試著嚼那種樹葉來刷牙,果然口氣清新不留異味,她決定管它叫薄荷,雖然它長在樹上,葉子大得能把她包起來。

    尼克對待她就像對待沒有自衛能力的幼崽,她可以在這片山坡上自由行動,但不能走下山坡。他去打獵,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她,如果她不在附近,他會先把她找回來再做飯。

    楊帆用一根木棍扎在地上,藉助陽光投she下的木棍影子的長短和方向來判斷時間和日照以及太陽轉動的方向,這樣簡單的多了,她用了一天確定了太陽轉動的方向,劃出東西南北和時長,然後她找了一塊表面平滑的大石頭劃出同樣的線條,讓尼克用他的手指在石面上劃出刻度。

    這樣,她就有了一個鐘錶。

    雖然她還是不能判斷小時或分鐘,但她能大概判斷什麼時候是早晨,什麼時候是中午,以及什麼時候接近傍晚。

    早晨,尼克起床的時間根據刻度是早晨四點左右,然後他去打獵,直到他回來,大概是下午一點時,他們才會吃第一餐,四點時吃第二餐,六點時他們就要進入石洞,七點時天黑。

    他們的食物多數都是那種土耗子,抓一次大概夠吃兩天。成年的最大的土耗子大概一隻有兩百斤或更重,楊帆每次只需要吃很少的一塊,尼克會把靠近脖子的那一塊最肥最嫩的肉留給她。她注意到他的食量比她大得多,特別是第二頓,他吃下的會比第一頓多三分之一。

    尼克每天都會去森林裡為她取來乾淨的溪水和野果,他很少吃這些東西,好像除了土耗子的肉,他不需要別的食物。

    楊帆記下他給她找來的每一種果實以及它們的變化。

    第一次吃過的那種紅色果實會慢慢越變越甜,果實的外皮顏色也越變越深,最近幾天他帶回來的時候那種果實已經是黑色的外皮了,而且裡面的果肉越來越硬。它像雞蛋般大小,楊帆給它起名叫雞蛋棗。她收集了一些放在陰涼通風的地方,想看看能不能最後變成果乾,這樣說不定可以留到冬天。

    那種黃色的野果是圓形的,大小像小南瓜。它的外皮會越變越厚,越變越硬,果肉越變越小。當它變得不能吃以後尼克就不再給她采這種果實了,但楊帆想看看這種果實到底能變成什麼樣,看能不能有別的用處,所以還是讓他每次采一個回來。最後她發現如果把這種果實的果瓤掏空,其實可以當一種容器使用。它的外殼很輕,也很堅硬。楊帆試著拿火燒它,發現它的外殼會越燒越白,但不會壞。

    她覺得自己找到鍋的代替品了。

    她讓尼克用他的爪子掏空這個果實,然後再拿回來的溪水,她會煮沸晾涼再飲用。

    她叫它鍋果。

    雞蛋棗的顏色從紅色變成黑色一共過去了九十四天,在一百二十七天的時候,它變成了石頭一樣硬的東西。楊帆咬不動它,用水煮也不見它會化開。

    楊帆失望的發現雞蛋棗不能變成雞蛋棗干。她又試著用石頭砸它,磨它,想它要是能變成糖粉那也不錯。

    但她還是失敗了,她用石頭磨了它一天也沒有一點渣渣掉下來。她想讓尼克試試,他抓著變成石頭一樣硬的雞蛋棗捏了捏,把它埋到了土裡。

    這是在種它嗎?楊帆在這個猜測中興奮了!她把收集的幾百個雞蛋棗都拿出來,在山坡上選了一塊向陽的平地,劃出方格,把雞蛋棗一個個按著方格埋到土裡。她開始想像明年收穫一片雞蛋棗田的盛況。

    尼克對她的這種行為持沉默旁觀的態度,他不會過來幫忙,只是偶爾在旁邊看一會兒。她猜他可能只是認為她在玩?

    在雞蛋棗漸漸越來越甜後,雖然楊帆還在收集它,可尼克很少給她帶了。她發現他給她採回來的都是富含水分,在果實最嫩最脆的時候摘回來的野果。然後他給她帶回來一種青色外皮,大概像冬瓜那麼大的野果。

    這種野果的果實也是白色的,吃起來很脆,果汁很多,但沒有什麼味道。這種野果一個就夠她吃好幾天,但他每天都會帶回來一個,她吃不完的,他會都吃下去。

    她覺得它就叫冬瓜挺好的。

    接下來他帶回來的野果都越來越大。楊帆看著從雞蛋棗,鍋果到冬瓜的大小變化,覺得這可能也是一個季節的信號。考慮到可能會換季了,她決定做兩種準備。

    從天氣看來,她一直覺得現在是春季。那接下來就是夏季,她目前為止一直穿的都是土耗子的皮和薄荷葉,如果要到夏季,她必須假設這裡的夏季可能會比她的世界的夏季更熱,那她就需要更輕更薄的材料來做衣服。

    她第一個考慮的就是尼克用來做糙墊的那種糙。那種糙很長,她試過一根可以繞他們住的這個大石頭繞兩圈半。糙本身非常柔韌,二指寬左右,用石頭劃也劃不破。她開始想辦法怎麼把它編成一大張來做衣服穿。

    她第二個考慮的就是薄荷葉。這種葉子大,而且裹在身上很舒服,唯一的缺點就是它不夠結實,很容易破,而且也不知道到了夏季它還有沒有。看著雞蛋棗和鍋果的變化,她擔心再過幾個月薄荷葉也要沒了。她已經開始試著收集存放這些薄荷葉了,把它們撕成條或栽成小方塊存放,整片葉子太大不方便。

    除了準備更薄的衣服外,她也必須考慮會不會是進入冬季了。這更糟,但很有可能,畢竟她不知道現在這種長時間的日照是不是就是這個世界的夏季。

    她開始收集土耗子的皮,每一張她都讓尼剋剝下來打磨好收起來,她還想要更多的毛更長的動物的皮,但尼克現在很少帶她去森林,她也不知道怎麼表現『毛長』、『毛多』的動物的概念,她試著抓著自己已經長到肩膀的頭髮向他示意,他抓著她的頭髮看了看,然後打算吃到嘴裡,從那天起他就對她的頭髮產生了興趣,總是喜歡用手指去梳。

    她又試著一邊摸著他打回來的土耗子,一邊抓著自己的頭髮來表現『毛長的獵物』的意思,他皺眉看了看,第二天她就再也見不到一隻沒有剝皮沒有被架上烤肉架的土耗子了,幾天後她猜測他大概認為她的意思是那種土耗子傷害了她的頭髮。

    然後她就放棄了,決定等見到毛長的動物再讓他去抓這樣更簡單。

    第 5 章

    楊帆打算把衣服做出來。尼克只是把一整張皮裹到她身上,她每次脫下它和穿上它的時候都很麻煩,因為他弄的那些結扣她解不開,而且一旦解開了她也可能沒辦法重新打成結。

    而且她也不想一直穿著同樣的衣服,連睡覺都不脫下來。

    除此之外她還需要鞋。尼克很少讓她靠自己的腳走路,除了在山坡上,他大概認為她只是像小動物一樣跑來跑去的玩。如果去森林裡,他一般是把她背在背上。

    他用土耗子的皮的邊角裹住她的腳,這大概相當於鞋。但她覺得他只是認為她腳底的皮太薄太嫩,容易受傷才這樣做的。

    不管怎麼說,楊帆認為她需要給自己做幾雙能走更長的路的鞋。

    她收集了很多土耗子的皮,尼克從來不管她收集這些要幹什麼,他也不管她怎麼使用它們,或者是不是浪費。

    當他們吃完飯在糙坪上曬太陽的時候,氣氛會特別的悠閒。她覺得他會像人一樣在固定的時間休息,懶懶的一動不動。

    楊帆對尼克很感興趣。這種興趣在很大程度上是出於對自身安全的考慮,她不得不拼命研究他的一切行為,由於無法有效的溝通,她會把尼克的每一個反應當成最高指示來進行關注。

    久而久之,她下意識的注意他的一切行為,包括他每一次搖動尾巴的頻率。她記得關於動物的尾巴,比如貓或狗,它們的尾巴通常能表現出它們的心情如何。是愉快還是憤怒,是打算進攻還是決定投降。

    尼克臉上的表情不多,她抬頭看他的時候,第一個注意到的就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像蜥蜴的眼睛,是黃色與綠色相間,中間有一條細細的豎線。他幾乎不眨眼,可以很長時間盯著一個地方看。他的眼睛很少轉動,但她覺得他的眼珠能轉到腦袋裡面去,有一次看到時,她的心都快被嚇得跳出來了。

    那時她深刻的感覺到他跟她是完全不同的物種,而她一直處在危險中。

    楊帆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態很有問題,她儘量冷靜、客觀的分析自己。她認為危險、陌生的環境,無法回家的絕望,以及尼克強大的力量造成了她現在的心理狀態。

    首先,她對尼克有一種生物上的臣服。她在他的力量前沒有絲毫反抗的意識,好像在她想反抗之前,她的所有的細胞已經告訴她:服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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