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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3:51:11 作者: 肉嵩
「你接啊!」李宇航有氣無力對我說道,我知道他是真的累慘了。
李宇航一般是不讓我接他的電話的,因為一般同他打電話的大都是生意上往來的人,比較重要,脾氣也大,他怕我言語不周到得罪人。
我拿起電話咳了咳,捏著嗓子用我最溫柔的語氣:「餵您好!」
我這動作和我們班某個豪爽女孩兒接到自己網戀對象的電話如出一轍,都是掐著嗓子嗲得雞皮疙瘩掉一地。
第8章 第八章
那邊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有那麼一點點熟悉:「你好,是……文錦嗎?」
那邊的人語氣遲疑。
「是,我是陳文錦,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吳麗麗阿姨啊!你叔叔不在家麼?」
「哦~~~吳阿姨啊!」我捂著手機沖李宇航比手勢,李宇航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我叔叔去泡澡去了,剛進去,我叔叔那個人吧比較墨跡,洗個澡起碼得一個多小時,您找他是有事兒麼?」
「哦也沒什麼事兒,就是問候一聲。」
掛了電話後我就看見了單老師發來的簡訊:被逼無奈,實在抱歉。
擱下手機走到李宇航旁邊繼續給他按:「唉,看來這事兒沒那麼好解決。」
「你就別說風涼話了,我已經夠煩了。」
此刻的李宇航趴在沙發上那叫一個弱小可憐,和我遇見數理化是一樣兒一樣兒的,如出一轍啊!
我一點都不想幸災樂禍,可是嘴角啊它自己要往上跑,我控制不住。
李宇航大概是看不得我的幸災樂禍:「陳文錦你作業做完了麼?拿過來我檢查檢查!」
唉!不愧是養了我這麼多年的人,出招絕對是致命的。
「我沒笑,我真沒笑。」我狡辯。
「沙發都抖了,你還說你沒笑!」
單林因為賣了我叔叔心裡十分過意不去,於是請我叔叔吃飯賠罪,當然我是順便的。
席間單林一個勁兒給我叔叔敬酒,態度十分謙卑,想來是心裡萬分過意不去。
老班大概是因為心裡裝著事兒吧!喝起酒就跟喝水似的,一個勁兒灌自己,酒過三巡眼神已經開始飄了,拉著我叔叔的手竟然嗚嗚地哭起來了。
他說他對不起我叔叔,對不起他們這麼多年的兄弟情義,我叔叔哭笑不得,一個勁兒說沒事兒。
誠然事兒不大,可是啊單林的心還是堵得慌。
單林趴在桌子上絮絮叨叨有說了許多,說的事情很雜亂,沒頭沒尾的,我自然是不能指望一個喝醉酒的人說話條理清晰,哪怕他是個語文老師。
從他那雜亂無章的敘述當中整理出有效的信息就是:單林不想坑李宇航,沒有打算在中間牽線搭橋,可是單母卻壓他,說要是不辦不成這事兒,她就不認他這個兒子。
單母時常威脅他,要是你不怎樣怎樣,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是我們班主任的軟肋,與其說是軟肋不如說是一句魔咒,就像是孫悟空的緊箍咒。
因為我曾親眼看見單母這樣威脅單林,然後單林就像是人被抽了魂似的,失魂落魄垂著頭也不再爭辯什麼,她怎麼說他就怎麼辦。
單林的妥協並沒有換來單母的知足,反而得寸進尺,動不動就以此威脅。
我曾在公園裡偶遇過和一群老人談天說地的單母,她和她的那些朋友高談闊論著自己的兒子是如何如何聽話,哪怕不是她親生的,只要她說她不認這個兒子,那麼單林就一定會妥協。
我不知道單林每被威脅一次,心會不會涼上一分?反正若換成我,我是會覺得心寒的。
本就沒有不可割捨的親屬關係,偏偏還要在那岌岌可危的關係上再加上一筆,我不知道單母究竟是咋想的,她到底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在意單林啊!
還是李宇航好,他從來不會以不要我來威脅,他啊撐死就用不讓我吃零食威脅我,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七月二十七日,我父母的忌日。
李宇航一大早就爬起來準備,香燭紙買了很大一堆。每年的這一天,李宇航的心情比我這個當閨女的還要沉重,一路上不苟言笑、連話都少。
我父母的墓地很遠,開車要行使三個多小時才能夠到。
我少不更事時,常常抱怨墓地太遠,李宇航說因為地兒遠方能夠體現祭拜者的虔誠。其實那是他為沒有錢遷墓而找到一個光面堂皇的藉口罷了,那時的我們窮得連溫飽尚且不能夠完全解決,又哪裡來的錢給他們遷一個好點的墓地,現在有錢了可是又覺得沒有必要遷了,因為那裡的風景甚好。
我將貢品擺好,端端正正上了三炷香磕了三個頭後站在一旁,李宇航咔嚓一下跪下去,磕的每一個頭都萬分沉重,震得我額頭一疼。
其實我並不信這個,人死如燈滅,哪裡又還知道我們在這邊給她磕頭上貢品呢!不過是活著的人聊以自/慰罷了。他們若真的知道,也不會睡在這兒了。
李宇航同他們講了一些我的一些近況,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瑣事兒,比如我考試考了多少名,比如我一頓可以吃幾碗飯,比如我體重又上升了多少斤。
李宇航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場面煽情得要死,我的鼻尖兒也湧起幾絲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