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是。」

    「外公，我不能家裡待下去了。」蕭憶紅著眼睛說。

    蕭震中沒有說話，只是悲傷的看著他，直到蕭憶不敢再注視著他的眼睛而低下了頭。

    一直沒開口的星塵最終忍不住了：「那你要去哪裡，流浪嗎？」

    「流浪也好啊...」

    蕭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徹底激怒了星塵：「流浪？外面人心險惡到什麼程度你知道嗎？就拿剛才的事來說，麵館里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在我把你強制帶走的時候有人站出來阻攔過嗎，哪怕只是說一句話，有嗎？」

    「無所謂啊...只要不在家裡死掉，去哪裡死都無所謂。」蕭憶平靜的說。

    星塵死死地瞪著蕭憶，他覺得自己快要被氣死了：「有什麼困難是不能和家人一起並肩走過的呢，那要家人幹嘛，擺設嗎？」

    「蕭憶！」蕭震中低吼道，他傷心的哭了：「你說的是什麼話！我已經白髮人送黑髮人送走了我的兩個孩子，難道...連你都要離開我嗎？我已經一無所有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現在這樣對得起你父母嗎？」一個坐擁商業帝國、馳騁商場、家財萬貫的那麼一個男人，此刻像個乞丐一樣哭訴自己已經一無所有了。

    而蕭憶再也不能裝作無謂的樣子了，他嘶吼著：「可我是災星，早晚會害死你們！」在他吼完的那一刻，腦袋卻一陣眩暈暈了過去，好在被手疾眼快的星塵接住了。

    他被抬到床上，白醫生為他蓋好被子說：「38.5°剛給他吃過藥了，腳上的傷有些嚴重，要好好養，留個人在這觀察他的體溫，要是不退燒還是要去趟醫院。」

    蕭憶迷迷糊糊的聽著周圍的聲音，眼皮沉重的睜不開，蒼白的臉因為發燒有些泛紅，額頭起了細細密密的汗，他難受的□□著，房間裡的人沉默了。

    白醫生對蕭震中說：「病症易解，心結難解。」

    蕭震中嘆口氣：「我知道了，今天太晚了，白醫生得委屈你在這住一晚了。」

    「瞧你這話說的，委屈？您家這房子還叫委屈我？」白醫生打趣道。

    蕭震中無奈的笑了，倆人出了房門，星塵對照顧蕭憶的傭人說：「阿姨，您回去休息吧，明天周六我沒課，這裡我來照顧就行。」

    傭人有些心疼的說：「可是你也折騰了一晚上了啊。」

    「沒關係，我明天還能補一覺，您去休息吧。」

    「好吧，有事叫我。」

    蕭慕點點頭，傭人便輕聲離開了。

    第二十九章 前塵往事之施與還

    游離之中，蕭憶看見了蕭遠山和蕭寒煙朝著他走過來，他不可置信的喊：「爸...媽？」

    蕭寒煙依舊溫婉，她笑著問：「你還好嗎？」

    「我...我想你們了。」蕭憶的眼淚浸濕了眼眶。

    「傻孩子。」蕭寒煙疼惜的揉了揉他的頭髮。

    「臉色不太好，生病了？」蕭遠山問。

    「嗯...發燒了。」

    「你外公只有你和星塵了，照顧好自己，不要讓他傷心。」蕭遠山叮囑道。

    蕭憶猛然拉住蕭遠山的手乞求道：「爸爸，媽媽，你們帶我一起走吧，好不好，求求你們了。」

    蕭遠山沒有說話，只是傷心的看著他，得不到回應的蕭憶把乞求的目光轉向蕭寒煙，而她只是說：「把你帶到這世上我從來都不後悔。」

    「可是...」

    「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是我對你的尊重，你...也該尊重我的選擇啊。」

    蕭憶遲疑了，他想到了對自己哭訴著已經一無所有了的外公，想到強忍著怒氣訓斥自己的星塵，他這樣一走了之，他們會怎麼樣呢？死很容易，可活著卻太難了...

    「所以，請好好活著，我和你媽媽犯的最大的錯就是對生命沒有敬畏心，雖然我並不後悔這個選擇。」蕭遠山認真的說。

    蕭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貪婪的看著自己的父母，他意識到這只是一場夢，直到蕭遠山和蕭遠山一點一點消失，蕭憶醒了過來發現伏在床邊睡著了的星塵，淺眠的他也醒了過來看見已經清醒了的蕭憶興奮地說：「謝天謝地，你可算醒了！」

    蕭憶渾身無力，有些費勁的想起身，星塵就幫他把枕頭放在腰上讓他靠著。

    「外公呢？」

    「上班了。」

    「你照顧了我一宿？」

    「那可不，昨天你差點沒把我給氣死！」

    「那你怎麼沒趁我睡覺的時候掐死我？」蕭憶看到星塵生氣的樣子故意挑釁道。

    「你再胡說，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掐死你！」

    「好了好了，怎麼跟炮仗似的一點就著，青春期啊。」

    「要是不想氣死你外公再順帶氣死我的話，就趕緊把你離家出走的想法給我掐掉。」

    蕭憶想了想：「我不會離家出走了。」

    「你不會...要自殺吧。」

    蕭憶撇過去一個枕頭沒好氣的說：「你就不能盼我點好！我想喝水給我倒杯水。」

    星塵依舊懷疑的眼光看著他：「你該不會趁我不備，偷偷打暈我然後跑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