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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顏到了商場的甜品店，果然看見JOY和郭嘉逸面對面地坐著，倆人坐了一個四人桌，桌子上擺滿了各種甜品，許顏懷疑郭嘉逸把菜單上的每一樣都點了。

    許顏走到桌前，JOY正歡快地忙著品嘗各式甜點，都沒注意到她。

    郭嘉逸倒是自她一進門就眼也不眨地盯著她。

    許顏避開了郭嘉逸的眼神，嗔怪地對JOY說：「陸知樂，你怎麼能和陌生人離開幼兒園呢！」

    陌生人。

    郭嘉逸低下了頭，他從來沒有發現，原來僅僅三個字也可以這麼傷人。

    ☆、第 16 章

    「可是，」JOY眨巴著小眼睛，「郭叔叔不是陌生人啊，他手機上還有好多好多和媽媽一起的照片呢。」

    陸知樂小朋友可沒撒謊，本來他搬著小板凳坐在教室門口乖乖等媽媽來接他來著，結果遇見了前兩天的那個叔叔。叔叔蹲下來溫柔地問他是不是在等媽媽，陸知樂記得媽媽說過不能和陌生人說話，就用手蒙著小嘴巴什麼也沒說。

    誰知道叔叔卻笑了，拿出手機說，「叔叔和JOY的媽媽是好朋友，你看叔叔這裡有好多媽媽的照片呢。」

    陸知樂將信將疑，耐不住好奇心，探頭過去，咦，真的是媽媽耶。

    陸知樂從來沒有見過媽媽的這些樣子，有開心大笑的，有癟嘴生氣的，有拿著化掉的冰淇淋一臉無措的，還有對著滿桌吃的狼吞虎咽的，甚至有留著口水睡覺的。陸知樂覺得可神奇了，原來媽媽是這樣的媽媽！

    而且除了媽媽自己以外，照片裡最多的就是眼前這個叔叔了，好像每次照相總是不情不願的樣子。

    但是眼見為實，陸知樂相信這個叔叔真的是媽媽的好朋友了。

    所以這才有了許顏現在看到的這一幕。

    陸知樂還有些不好意思，叔叔問自己還想不想吃巧克力蛋糕的時候，自己點頭是不是太快了，而且呀，叔叔問自己還想吃什麼的時候，自己是不是決定的太慢了，所以叔叔居然點了這麼多。

    害怕媽媽批評自己，陸知樂放慢了吃東西的速度。

    不過好像媽媽沒空管自己耶，看著媽媽怒氣沖沖地轉朝著郭叔叔的樣子，陸知樂有些小慶幸。

    「郭嘉逸，你到底想幹什麼？」許顏又重複了一遍問題。

    郭嘉逸沒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

    實在是因為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許顏。

    那天見面以後，郭嘉逸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還好羅晶麗的生日宴會沒有邀請幾個人，也就相熟的幾個親戚朋友，不過在他們面前喝得酩酊大醉的樣子也夠他們驚訝許久了。

    羅晶麗也沒見過這樣的兒子，怎麼攔都攔不住，最後甚至喝到胃穿孔，在醫院裡躺到了今天。

    郭嘉逸寧願自己沒有清醒，不用面對一個許顏和別人結婚生子的世界。

    上次見面，郭嘉逸留意到那個孩子書包上的字，讓助理打聽到地址，一出院就直奔這兒來。

    想幹什麼？

    還不是想再見你一面。

    「孩子的爸爸呢？」良久，郭嘉逸方才開口。

    許顏本來想說關你屁事，這四個字到了嘴邊還是被壓下去了，冷靜，許顏心想，越是雲淡風輕才越能顯示自己已經過去了。

    「他在上班。」許顏說。

    郭嘉逸輕輕點了點頭，一隻手無意識地握緊了杯子。

    空氣里的尷尬和緊張連陸知樂也感覺到了。

    趕緊咽下最後一口，依依不捨地看了看桌子上還沒吃的泡芙，馬卡龍，蛋撻，以及各種口味的蛋糕和果汁。陸知樂自己擦了擦嘴，故作乖巧地說，「媽媽，我吃好了。」

    許顏俯身拿起陸知樂的外套和書包。

    沒留意一縷長發碰到了郭嘉逸的手背，起身，郭嘉逸看著那縷長發又離開，發梢淡淡的味道還來不及辨識就已經消逝在甜品店甜膩的空氣里。

    「那我們先走了，」許顏說，停頓了一下，「謝謝你今天幫我接了孩子。」

    「有你這樣做媽的嗎？」郭嘉逸突然出聲，「接孩子放學你都能遲到，永遠這麼莽撞冒失，萬一孩子被壞人接走了怎麼辦。」

    許顏轉身，生氣地說，「我再怎麼樣也輪不到郭先生來教訓我吧！請問你和我有什麼關係嗎？你和我兒子有什麼關係嗎？還請你以後離我們的生活遠一點，我再莽撞，我再冒失，也和你沒有半毛錢關係！」

    說完，許顏氣呼呼地拉著陸知樂走了。

    郭嘉逸閉上眼，在原位上坐了很久。

    夜晚，郭嘉逸坐在辦公室的地板上，桌上堆放著這幾天積累的成堆的文件需要他處理，幾個小時過去了，他一頁也沒翻開。身旁落了一地的菸頭，昭示著他過去這半天都在做什麼。

    郭嘉逸大概神志不清了，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他打通了好友孫越的電話。

    「喂，」孫越脫下身上的白大褂，剛準備交班，就接到郭嘉逸這個大忙人的來電。

    「當年許顏流產，」郭嘉逸頓了頓，問孫越「你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孫越和郭嘉逸是髮小，還從來沒見過郭嘉逸那麼悲痛沮喪的模樣。當時他剛調到省醫，一天傍晚，郭嘉逸抱著許顏倉皇地跑進門診大廳，逮著個穿白大褂的就讓人家快救許顏，看得他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