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再坐著趙佳音的車回家，他也就心平氣和了，勤工儉學打一份臨時工而已，他又不會做一輩子。

    讓他觸不及防的是，小K有一天心血來潮，呼朋引伴地來學校找他玩。在輝哥的聚會上，甚至在趙佳音的公寓裡，周吉都沒覺得他和他們有什麼不妥，可在大學校園裡的太陽光一照，就顯出這一群人的格格不入來。

    也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其實他們個個都衣著光鮮漂亮迷人，但就是覺得哪哪都不對。周吉有些難堪，他帶著他們迅速遠離宿舍，遠離學校，直到一行人融入到學校旁邊商業街的紅男綠女當中，他才松下口氣來。

    小K老實不客氣地指出：「吉米你不高興我們來，你現在是名牌大學高材生了，我們已經配不上你了。」

    周吉推他一把：「怎麼會，我是想帶你們來吃點好吃的，這裡有一家川菜館，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川菜，一定要請你們嘗嘗。」

    「我們是想來吃學生食堂的，霧大的學生食堂哎，讓我們也感受一下，冒充一下名校生吧，多難得的機會。」一個同伴說。

    「學生食堂最難吃了，還不如街邊的盒飯。」周吉說。

    」這可能是我們離名校距離最近的一次機會了，結果什麼都來不及看清楚，一個美女都沒看到。「另一個同伴說。

    」你們每天在夜店裡還看不夠美女嗎？」周吉說。

    「大學裡的美女不一樣啊。」又一個同伴說。

    「我看你啊，就是不再和我們一路了，散了散了，我們也識趣點，不要再打擾吉米高升了。」小K說著，一群人起鬨著要走。

    「別啊別啊，」周吉拉住他，「我是那麼不講義氣的人嗎？」

    「你本來就不是我們一路的，現在也該各奔東西了。」小K說著說著傷感起來。

    「我哪有什麼不一樣，」周吉小聲說，「我和你們是一樣的。」

    「你要是哪一天變成了上等人，也是我們的光榮不是。」小K的笑有點落寞。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個道理我們都懂。」小K拍著他的肩膀：「兄弟，保重。」

    「保重，兄弟。」大家紛紛上來拍他的肩膀。

    周吉不知所措起來，他盡力拉住他們不讓走，但他們並不理會，一個一個和他揮手告別。

    最後只剩周吉一個人，茫然站在商業街的人流當中，街邊彩燈射出的光線打在他臉上，明明滅滅，看不清表情。

    第23章 初吻

    周吉收拾心情慢慢踱回學校，一路上他都在跟自己說，小K說得對，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他遲早要跟他們散的，這樣也好。他現在蓄勢待發，他不會讓任何人阻止他向前走。

    周吉重新投入到學校的生活當中，如魚得水。

    直到遇見了羅靜。

    羅靜第一眼看上去不算驚艷，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彎彎的眉眼，長發軟軟細細，服貼地垂著，帶一點自然轉。那天在圖書館，周吉看書看累了，抬起頭，就看到對面的羅靜，正在吃力要擰開一瓶水，柔柔弱弱的樣子，偏又帶著一點倔強。他忍不住開口問是否要幫忙，他沒有想要引誘誰，只是條件反射似的，擺出了最迷人的姿態。

    羅靜紅著臉拒絕了，終於自己擰開了瓶蓋，水卻灑了出來。她也不急，有條不紊掏出紙巾，細細擦完書上的水漬，又細細地擦手。然後淺淺喝了一口水，又低頭安靜地看書了。

    沒有搭話。

    也沒有再朝他的方向看過一眼。

    圖書館閉館的時候，羅靜收拾好東西，一個人安靜地走了。

    還沒有女人不為他的美色所動。只要他假以辭色，沒有不順杆往上爬的，這樣無動於衷的女孩子倒是少見。

    他偶爾會想像未來家的樣子，一個溫婉安靜的妻子，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他努力掙錢養家，每天下班回家，妻子給他送上一杯泡好的鐵觀音，告訴他飯菜10分鐘上桌。孩子撲到他懷裡，給他看今天在幼兒園得到的小紅花。

    可是自從兩年前變故發生之後，他再也沒有過這樣的幻夢了，婚姻和家庭離他是多麼遙遠的事情，等他被輝哥拉入行，正常生活對於他，都是遙不可及的奢求，何談其他。

    現在，那個想像中的妻子的模糊概念，突然有了清晰的對應物，應該就是這個女孩這樣吧。

    可惜，他們相遇得太早了。他的生活剛剛有了一點起色，不能有絲毫行差踏錯，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忍耐，再忍耐。

    他輸不起。

    周吉收拾起自己的書本，把所有胡思亂想都拋諸腦後，快步離開了圖書館。

    但是事情發展並沒有按他預想的軌跡進行。這之後，他和那個女孩子頻繁在學校偶遇。也許這就是墨菲定律的反例，周吉記得墨菲定律是這樣說的，如果你擔心某種情況發生，那麼它就更有可能發生。

    即便只是見面點點頭，然後擦肩而過，一次兩次之後，也就算認識了。再次在圖書館門口碰到看著雨躊躇不前的林靜，周吉覺得有義務送她回去。

    沒想到對周吉主動伸出的援手，羅靜像只受驚的小鳥，先是把書包掉在了地上，手忙腳亂地去撿，又在樓梯上一腳踏空，幸得周吉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羅靜站穩後，周吉趕緊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