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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緊去辦一個，「安小姐說，」我下個月計劃找個海島住幾天，放鬆一下，你和我一起去。」

    周吉應了一聲「好」，心裡苦笑，她連假裝問一下我想不想去都懶得做。然後又想，幹嘛要問你，你會說不去嗎？

    他自嘲地一笑，加了一句：「謝謝。」他剛才還覺得這件事不賴，他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天真？

    安小姐看他一眼，掏出錢包，打開看了看，把一迭紅票子抽出來放到床頭柜上。「這個你拿著零花。」她說，「男孩子身上還是要帶點錢。」

    周吉看了一眼床頭柜上的錢，麻溜地說道：」謝謝安小姐。「至少她沒有甩在床上，讓我一張張去撿。周吉在心裡說，然後又暗自呸了一聲，人家上等人，哪有你這樣的惡趣味。

    安小姐拿起她的包，說：「房間留到明天中午，你可以在這裡休息。」

    「好的。」周吉從床上爬起來，披上浴袍，把安小姐送到門口。

    安小姐走後，周吉迅速抓起床頭柜上的錢數了起來。12張。他吹了聲口哨。安小姐真有錢，隨手一抽就有這麼多。他把錢收進上衣口袋，回到床上，這1200塊錢是他額外得來的，有了錢，心情不受控制地好了起來。他暗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的東西。

    周吉滿意地鑽進被子，準備睡一覺。剛迷迷糊糊要睡著，手機響了。

    「看來安小姐對你很滿意啊。」輝哥的聲音很興奮，「下個月她要帶你出去。」

    「嗯。」周吉應了一聲。

    「記一下這個地址，馬上趕過去。」輝哥說。

    「什麼？」周吉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什麼什麼？接著幹活啊，你不想賺錢了？」

    「可是，」周吉說，「我剛忙完這裡。」

    「你是不是還想要8小時工作制，還想要節假日和公休假啊？」輝哥說。

    周吉被噎住了，他拿起床頭柜上的便簽本，「說吧，我記著呢。」

    輝哥報了地址，讓周吉重複了一遍，然後安撫他說：「放心，你的客人我會把關的，不會把沒素質的那些交給你。」

    周吉哼了一聲。

    第6章 冤家路窄

    安小姐帶周吉出門已經是三個月之後了，這三個月時間雖短，但輝哥沒讓周吉閒著，他態度雖溫和但透著冷意，技巧雖生疏但人卻淡定，不卑不亢進退有度，沒想到格外受歡迎。

    周吉已經沒有了第一次的緊張羞澀，人的適應力就是這麼的強。他敲開一扇又一扇的門，門後是一個又一個相貌各異的女人，但無論高矮胖瘦美醜老幼，於他都是一樣的身體，等著他去捂熱，烘暖，他像個越來越熟練的工人，拆解一架機器，擦拭上油重新組裝，而他自己也不過是另一架自動運轉的機器，大家都是物品，誰又比誰高貴，以物易物，簡單直接。事畢起身，穿好衣服，拿錢出門，回到陽光里，他又變成一個人。不過周吉已經有些弄不清，他真的是一架機器假裝成了一個人，還是真的是一個人假裝成了一架機器。

    出門之前，安小姐帶著周吉去買衣服，緊身的絲質上衣，暗紅晦綠，貼合著臀線的黑色長褲，脖子上襯一條閃閃的銀鏈，像一條吐著芯的蛇纏繞著，周吉看著鏡中的自己，□□誘惑，昭然若揭，他不喜歡。安小姐也看著鏡子中的周吉，卻露出滿意的神色。

    他的身體被買斷，僱主有權隨她心意任意打扮。

    「你和三個月前相比，像是換了一個人。」安小姐道。

    「是讓安小姐滿意還是失望呢？」周吉調整到工作狀態，調笑道。

    「我都喜歡，這樣的你很好，那天的你也很好。」安小姐嘴角含笑。

    臨行前周吉把自己的牛仔褲和T恤悄悄打包進行李，也許有機會按自己的心意穿一回呢。儘管如此，他還是有些興奮的，他從來沒出過遠門，也沒看過大海，忍不住就有些期待。安小姐改變了計劃，沒去海島，而是去了泰國清邁，據說這裡是鄧麗君最喜歡的渡假地，也是她最後葬身之所。

    周吉不挑剔，不管去哪裡，都是他沒去過的。他們住在香格里拉，豪華的套房，寬大的陽台，雖是酒店，但房間外一片空曠，甚至還有幾塊田種著莊稼，如同置身野外。

    但第一天的興奮勁過去之後，周吉就厭煩了。安小姐哪裡是渡假，她只不過是換了個地方辦公，每天除了晚上去做一個SPA，就是在房間裡寫郵件打電話，周吉不知道安小姐什麼時候要喚他，不敢走遠，只好也留在房間裡陪著。來了三天，他所看到的風景也不過是露台外的那一片空地。

    第三天，可能是看他太無聊，安小姐也動了惻隱之心，問他會不會打網球，他回答說不會，安小姐馬上打電話給他安排了一個網球教練，讓他練練球，過兩天陪她打球。安小姐又掏出卡來讓他去樓下名品店裡挑兩套網球服和運動裝。

    周吉就是在網球場上看到龍小飛的，他只隨意瞟了一眼隔壁球場，就一眼認出了他，和龍小飛一起打球的是一男兩女，兩個姑娘都是身材高挑的美女，他們在混合雙打，龍小飛每打出一次好球，就和同隊的姑娘擊掌大笑。

    這個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卻不同命的男人，周吉想，燒成灰他都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