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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5:24:12 作者: 知州南
許來需要鼓勵和安慰,馬沛芹也一樣需要。
馬沛芹笑了笑,然後才好像回過神來,覺得自己有些扯遠了。
她還在想要怎麼收住話題,許來又問:「你愛你的家人嗎?」
「愛。」馬沛芹沒有猶豫。
「那不就行了。」許來笨拙地學著馬沛芹的動作,搖搖晃晃,單腿直立一陣就偷偷地放下一隻腳好幾秒,然後才又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模仿,「愛自己的家人一點錯都沒有。」
「他們給了我活下去的動力和勇氣。當我自己都沒有辦法肯定自己的時候,是我一如既往照顧我的丈夫、我虛弱卻又無數次從病魔手中掙脫的孩子,使我擺脫了自怨自艾的痛苦惡性循環。」馬沛芹說,「我愛他們,我為他們而活著。」
「真好啊。」許來說。
馬沛芹說不清那樣好不好,為別人活著,為自己活著,可能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吧。
可是她現在至少明白了,她活得好不好、要怎麼活,絕不是別人說的,而是她自己決定的。
「我一開始不喜歡我的丈夫來著。」馬沛芹又說。
「啊,」許來驚訝,「為什麼?」
「我和他是相親認識的,介紹人說他很老實,」馬沛芹說著,笑起來,「小然說介紹人總會說男方老實,好像仿佛男的只要老實就可以了,老實是他們最大的優點也是唯一的優點。」
「老實不好嗎?」許來問。
「那你得問小然。」馬沛芹笑說,「不過我一開始確實不喜歡他,人不好看,好聽的話也不會多說幾句,呆呆愣愣的,我連他愛不愛我都感覺不出來,見面才三回,他就跟我求婚,把我嚇一大跳。」
「很浪漫啊。」許來哧哧笑起來,覺得那聽起來像個童話故事,而且現在的馬沛芹也生活得很好。
說得他都有點想談戀愛了。
「我家裡窮,他家裡稍微比我家好一點吧,好歹城市戶口,我不愛他,那時候我只是想要早點脫離家裡,所以答應了。」馬沛芹說。
「哎,姐,這是能說的嗎?」許來一愣,「姐夫也看這節目吧?」
「讓他看。」馬沛芹語氣挺驕傲,難得地流露出幾分撒嬌的感覺。
「讓他對你再好一點嗎?」許來沒忍住笑起來。
可是馬沛芹說:「他對我已經很好了。」所以讓他看,其實是信任。
「我那時候長得挺好看來著,雖然圖他家戶口,可我其實也瞧不起他,還嫌他耽誤我事業,」馬沛芹說著有點動容,「可是他願意為了我放棄他的事業,是他先願意當全職丈夫,後來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時候又對我不離不棄,一句重話都沒說過……真的,一句重話都沒對我說過,我爸媽都沒那麼稀罕我。」
許來有點想笑,又有點感動得想哭。
也不是許來自己的故事,但他聽著都聽得紅了眼眶。
「也是他鼓勵我去鍛鍊身體,我還對他發脾氣來著,問他是不是嫌棄我,」馬沛芹談到丈夫的時候眼睛充滿了柔情蜜意,「一個大男人,委屈得差點要哭,說是擔心我老坐著、不運動對身體不好。」
許來都想偷懶了,一屁股坐在墊子上,又被馬沛芹柔柔的目光盯著。
姐姐還在努力呢,自己一個年輕大男人居然做不動了,這可不行。
許來又撐著身體,跟著馬沛芹繼續運動起來。
「小來應該沒胖過到一百七十斤吧?」馬沛芹問。
「沒。」許來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在聽完姐姐不波折的人生經歷之後,因沒法和姐姐共情而有了些善良的歉意。
「可不要胖到一百七十斤哦,」馬沛芹有幾分調侃地說道,「主要是為了身體著想,肥胖引發的併發症挺多,生活也不那麼方便,多走兩步路都難受,下定決心減肥後,我實在不愛跑步,也跑不動,,丈夫就每天陪我散步,那幾年,他因為照顧我和孩子,他反而瘦了很多。」
「稍微動起來都比一直坐著好。」馬沛芹又說,「不暴飲暴食後,我的體重就有下降了,接著他又給我報了瑜伽班,一練,又十五年了。」
時間過得好快,可許來感覺到的更是:「你好長情。」
馬沛芹笑了笑:「練瑜伽的時候,靜下去了,我在一個一個動作之間感覺到自然萬物在身邊流逝的時間,丈夫和女兒也會跟著我學瑜伽。」
「兒子呢?」許來問。
馬沛芹笑了:「學業繁忙。」
「……哦。」
許來是想認真跟著姐姐做普拉提的,可是身體實在支撐不住,動作總是要中斷一下再繼續。
平時不運動的人跟著馬沛芹做瑜伽,大概也就是許來這個樣子。
許來給一樣跟著學的觀眾提供趣味,和安慰。
馬沛芹輕柔的細語提供的是熨帖心靈的力量。
戀愛和不戀愛都是一個選擇,結婚不結婚也同樣是一個選擇。
每個人的人生都有不一樣的故事。
馬沛芹說當年不愛丈夫,那現在,顯然是愛的。
她是家庭主婦,圍繞著丈夫和兒子過生活,但是難道她就沒有自我了嗎?
她學瑜伽、學普拉提、做得一手好菜、能把家務做得井井有條,家庭是她的一切,可沒了家庭,她也一樣能活。
許來知道了別彩靜的願望,也聽到了馬沛芹充滿愛意的家庭的故事,他對於戀愛和婚姻的憧憬多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