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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5:24:12 作者: 知州南
可是莫及和想聽他說,莫及和聽過顏景時講過一整晚的話,一整晚一整晚的話,莫及和聽了太多了,他聽不夠,他還想聽。
他太喜歡顏景時了,也太崇拜顏景時了,他感覺自己永遠做不到顏景時的高度,可是哪怕有一點機會,他也想繼續把顏景時當做偶像,一直朝著他努力。
莫及和沒有得到答案,他也沒再問,事實上心裡已經釋懷了。
倒是顏景時再問他們仨:「逃跑,開心嗎?」
「開心。」——這是許來、莫及和和莫凡彼一致的答案。
顏景時笑了笑,什麼都沒再說。
最後,顏景時把在屋裡等待著拍攝的工作人員都叫到燕雀樓。
「這是《奇遇記》的殺青宴。」顏景時宣布。
顏景時是有手機的,早上沒有正常開始錄製的時候,他的手機消息早就被不斷地刷屏了。
楊熾、呂慕青的電話也第一時間就打到了他那裡,他把手機按了靜音,都沒接,卻是以最快速度編輯了簡訊,把簡訊發往核心工作人員的手機里。
於工作人員來說,顏景時其實也是任性的那一個。
他們五個人在外邊有多逍遙自在,工作人員在那本該有嘉賓但是現在又沒有嘉賓的房子裡就有多無奈難安,只有那些跟顏景時已經跟久了的人才能安定下來,拍拍屁股、嗑嗑瓜子,順帶安撫一下同事:「安啦,老大他就是這樣的人。」
有抱怨的,有不滿的,有生氣的,但是留下來的人都是能接受顏景時這樣工作方式的人。
工作夥伴的挑選也是一個互相挑選的過程。
節目組的人收到顏景時說要結束錄製的時候也沒法一下子把東西都收拾完,顏景時也很豪邁地說:「你們儘管過來,收拾不完的東西明天再收拾就好了。」
也有的是一邊罵著顏景時一邊收拾爛攤子的人,等見到顏景時之後也罵,可是從他們的相處中卻能找到默契和互相支撐的感情,這樣的工作氛圍也常常叫其它從業人員羨慕。
「我也想幫顏景時收拾爛攤子。」外邊的人說。
實際上,顏景時公司的人對外又都一致團結,說顏景時是多麼多麼好,炫完一波公司福利、拉完仇恨之後就說:「我們老大的爛攤子還是由我們收拾就可以了。」就是讓別人別瞎惦記。
顏景時的人和顏景時一樣,特別能拉仇恨。
顏景時也不訂大包廂,他說那包廂像什麼接待貴客的商務包廂,而今晚一起吃飯的沒有一個是貴客,他們就要坐大廳。
大廳也就十二張桌子,被節目組占了九桌,剩下三桌散客坐進來都特別茫然,感覺今天燕雀樓生意也很好,又感覺好像特別好,坐下了好半天才發現大廳里十二桌有九桌人是互相認識、一起來吃飯的。
要去就去大包廂啊,那些意識到這個事實的客人和燕雀樓的服務人員都這樣想。
不過燕雀樓開門做生意,來者都是客,客人就是上帝,客人的要求就是上帝的要求。
顏景時一大幫人浩浩蕩蕩走進來,就這樣把燕雀樓的大廳攻占了。
然後他們才發現燕雀樓的晚場還有歌舞表演,十點以後還有果盤可以送。
許來又吃到了他喜歡吃的雪山包,還吃到了甜甜的西瓜和蘋果,那果盤下面還有冰,擺得可真精緻。
顏景時把所有菜都點了,好吃的、招牌的點了重複的,大家混著吃,許來把所有菜都嘗了一遍,然後就感覺自己已經飽了。
這個夜晚太熱鬧了,導致許來後來都不想走了。
可最後還是要走的。
莫及和喝醉了,許來去送他出門。
莫凡彼晚上和節目組的人拼酒來著,已經醉昏了。
許來陪莫及和等車來接他的時候,莫及和突然沒頭沒尾地對許來說:「其實我懂的。」
「啊?」許來喝了一點酒,但是因為果汁好喝,他晚上喝的更多的是果汁,完全沒醉。
「《奇遇記》講的是生存,一個人的生存,一群人的生存,有社交的生存。」莫及和沒抬頭,繼續說,「還有除了嘉賓以外其他的人的生存。」
「你這是醉了沒醉?」許來才茫然了,他怎麼感覺醉了的人反而沒醉,他這個沒醉的才像醉了,不然他怎麼不明白莫及和為什麼突然說起來這個,「你要是明白,你老問他幹什麼啊?」
「他想要那些在城市裡日常忙著打工的人能短暫地鬆綁,逃離塵世的喧囂,看看別人是怎麼緩慢生存下去的,然後才是生活。」莫及和只是接著自己的話往下說,「我們在那些地方體會未知的東西,從無到有,從孤獨到人聲,那是溫暖的回聲。」
莫及和:「還有,看看他們——那些鄉村裡的人。」
鄉村也都是差不多都這樣,漂亮的風景早就有了典型的景點,再多的地方也不過是千篇一律別人看慣的風景。
別人要再來這些地方做什麼?聽那些被編造出來的文化故事還是看那些在其它地方都能看到的山水風光?
旅遊的本質不過是走出自己看膩了的地方再去別人看膩了的地方。
城市的人嚮往鄉野,就如同鄉野的人嚮往城市。
「顏景時想要別人看到美麗的地方有很多很多,一方面想要人不要自己禁錮著自己,出門去旅遊,一方面想要讓鄉村旅遊被看見,讓更多的人回家。」莫及和說完,笑了笑,「想得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