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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5:24:12 作者: 知州南
桑吉很快意識到許來說的是兩人是朋友,咧起嘴角,愉快又誠懇地點頭。
這把吉他甚至有點舊了,邊角的地方掉漆,常蹭到的地方也掉漆,弦換過無數次,感覺琴頸都快彎了。
它得算是許來熟悉的老朋友了。
許來熟悉每一根琴弦、每一聲琴音,他的手搭上琴弦,音樂就自然而然地從他手中流淌出來,就像月光會灑落地面一樣。
今兒的月亮也很圓,潔白無瑕,散發出一層赤金色的明亮的光暈。
月亮在雲中央,皎潔的光輝如水一般傾瀉下來。
許來的琴聲柔和而抒情,攝影師走近了去拍,也沒有打擾到他的靈感不停地往外迸濺。新興的情感補充了他那首新作的曲子。
這樣的夜晚註定是令人舒暢愉悅的,飯桌上是基本都吃完了的美食佳肴——為了報答桑吉一家人的熱情,許來今晚真的是吃了他今年來吃得最多的一頓,把一天餓著的量補充回來之餘感覺都快把明天的飲食都提前裝到了肚子裡。
酒杯里還殘存著香櫞蜜酒的芬芳,嘰嘰喳喳鳴了一天的鳥兒終於安靜下來,美妙的音樂聲浸透了這座古樸的院子。
桑吉也拿起口琴繼續吹起來,許來試著和進去,結果兩個人在這事上並沒有找到磨合的關鍵,口琴和吉他各管各的,樂聲雜亂,卻有無比的興致。
大伙兒一起笑起來,在凌亂的音樂聲中凌亂地唱歌。
桑吉用他的方言,他唱歌是和講話不一樣的低沉和壯闊,歌聲蘊藏著從大山里茁壯生長出來的力量,如旭日初照,山腰露出一截兒弧。
許來用他的普通話,即興地唱了幾句詞。
唱著唱著,也是許來先從這完全沒和諧到一個調上的音樂反應過來,沒忍住笑出聲,一笑就將把音樂的氛圍都給中斷了。
時間漸漸地就不早了,月兒被團狀的高積雲掩蓋住了。
許來是給顏景時越多越多驚喜的人。
起初定下許來時,顏景時就覺得許來長相挺招人喜歡,實際上的黑料也沒什麼,雖然糊可能是一部分原因。
許來像是一個謎,越拆開越驚喜的謎。
從上一次無人島部分的錄製開始,顏景時就發現許來不會去抱怨周遭的環境,適應能力很強,很自然地能找到與周圍融洽的辦法。
他真誠,有禮貌,面對著說著陌生的話的陌生人也依舊事事有回應。
他不會會為了節目作秀、去扮演什嚒人設——顏景時也不需要他這樣做,所以他的反應都很真實。
還有,哪怕朋友的口琴技巧其實有些粗糙,許來都毫不猶豫地誇讚桑吉,很捧場,笑得很大聲,鼓掌很用勁,不是那種敷衍的偽裝而是確實是那種真心誠意的誇讚,也完全沒有輕視或者有什麼自己身為歌手、我演奏的技巧比你好的優越感。
這樣的許來是誰看了都想成為他的朋友的。
到夜晚,桑吉帶許來去準備好的房間。
桑吉家的房子是相當老了,石階、門板、牆壁、地面……都有些微小又不太顯眼的裂縫,但相當乾淨,連廚房那種油煙重的地方都沒有污跡、油跡,顯現出主人對家的愛惜。
桑吉帶許來過來的房間的裝飾稍微有點和其它房間不太一樣,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秀氣。
牆壁上有一個小小的窗,窗邊放著一盆小小的不用怎麼打理也能長得很好的薄荷,掐一掐葉子,濃烈的薄荷香味迅速攻占鼻腔。
有床,有衣櫃,有一個小桌子,牆壁上貼著霉痕沾染得如落了花瓣一樣的明星海報——那個明星許來大概聽說過,是近幾年挺火的一個偶像團體的成員,年紀還挺輕。
許來忽然又想,居然是一樣的,也果然是一樣的。
他很少想起他原先的事情,想起時也不太拿它來和現在對比,可有些思想是不受控制的,他也不會阻止。
可能最主要還是許來也記不得書里的描述。
反正生活還是在繼續。
再仔細一瞧,桌上也貼著一些可愛的貼紙。
「這是誰的房間?」許來感覺有點不對勁。
桑吉還沒鋪床,從柜子里拿出被子放到床上。
他喝過酒的眼神還是很清醒,腦袋略微傾斜了,眼睛透露出疑惑,拍了拍被子,大概是在問許來「鋪被子需要我幫忙嗎」。
許來想的不是這個問題。他是覺著這房間越看越像一個女生的房間,再聯想到之前他在桑吉帶著參觀介紹家裡的時候在客廳看見的那個貼在牆壁高處的大學錄取通知書,許來猜想這是桑吉講過名字的那個人,那個人可能是個女的。
當時許來聽桑吉提名字的時候也聽不太懂啊,好多事情都稀里糊塗的。
現在反應過來的許來連連擺手:「我不睡這兒。」
桑吉眨了一下眼睛,直愣愣地看向許來。許來現在已經非常熟悉這個表情了,這就是桑吉表達疑惑的方式。
「我不睡這裡,」許來指自己指床,手臂在胸口交叉,「你隨便給我找個地方打地鋪睡就行。」
桑吉壓了壓眉頭,這是他感到很疑惑時的表情了。
桑吉也指了指床,他以為許來是不要被子床單,看起來毫不猶豫實際上一頭霧水、可能更應該說是想法非常簡單不繞圈地把床單放回去,他以為許來是不喜歡加床單被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