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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3:38:18 作者: 魚沒刺骨
    殷烈黑眸中的嫌惡一閃而過,淡淡道,「母妃教訓得是。」

    自那日見到顧思綿後,殷烈還和太后一同用過幾次晚膳,均不見她。殷烈本以為她還算識相,結果太后接下來幾日明里暗裡地讓他去靈霄宮,言下之意讓他寵幸那人,直到今日太后再提起,殷烈可算明白了,顧妃不是識相,是為了利用太后引起自己的注意,拿太后來壓制他。

    好深的城府呵。

    殷烈出了慈雲宮。

    天已經大暗。

    年輕帝王冷著臉,開口,「擺駕靈霄宮。」

    靈霄宮。

    顧思綿幸福地看看碧果端出熱氣騰騰的小籠湯包。

    小巧玲瓏的湯包,白白胖胖地蹲在玉盤上,透過薄薄鮮嫩的皮兒,能清清楚楚看見裡頭鼓鼓的純美的湯汁兒……果真如她所想的可愛又誘人。

    碧果替娘娘挽了挽衣袖,倒上小碗醋,「娘娘慢些吃,小心燙嘴。」

    碧果話未落,迫不及待的顧思綿已經徒手揪著一個小籠湯包的小尖尖,丟進了嘴裡。

    鮮燙鮮燙的汁水,迸發在舌尖。

    顧思綿被燙紅一圈眼,沒嚼幾下,咕嚕咕嚕咽下肚,口齒還殘留著湯汁的鮮美。

    顧思綿紅著小鼻子小眼,吐吐燙到舌頭,激動地小眼迸淚,「好吃!」

    碧果哭笑不得,「娘娘慢些吃,沒人跟娘娘搶。」

    「皇上駕到——」

    李公公尖銳的嗓音劃破靈霄宮溫馨的氛圍。

    一襲明黃色龍袍,腰間圍著鑲嵌玉石的緞帶,漆黑長髮高高束縛在紅冠之中,明黃色的長袍上繡著滄海龍的圖案。來人一踏進殿,袍腳那洶湧的金色的波濤下,衣袖被風帶著高高飄起。

    碧果和其餘宮人連忙跪地請安。

    殷烈凜冽的目光落到坐在原位發呆顧思綿身上。

    顧思綿後知後覺,趕忙起身,欠身請安,「臣……臣妾拜見……皇……皇上。」

    因剛燙到嘴,顧思綿舌頭還是疼的,說話都不利索。

    殷烈冷笑,「給朕請安是委屈了你?」

    顧思綿當然委屈,總感覺皇上一來,准沒好事,她的肚子就准有事。低頭著,「臣……臣妾……不……不敢。」

    殷烈掃了眼桌上的單落落的湯包,掀開袍腳坐下,「太后說你食慾不佳,既然朕來了,晚膳也不必吃這麼寒酸。朕今日便在這裡用膳,來人,撤下,重新擺席。」

    宮人趕緊眼疾手快地端走小籠湯包。

    「不……不是……臣……臣妾……」顧思綿一急話就更說不出完整來,眼巴巴地看著宮人撤走她心心念念的小籠湯包,小嘴扁成了一條線。

    碧果事先已經準備了好幾道菜餚,原本是要給娘娘用完餐前點心小籠湯包後享用的,結果皇上來了,只能趕緊手忙腳亂地呈上去。

    桂花魚條,佛跳牆,火腿鮮筍湯,吉祥如意卷,玫瑰豆腐……滿滿地擺滿一桌。

    殷烈意味深長地挑眉,「這後廚上菜速度倒挺快。」

    顧思綿剛因為小籠湯包被撤走的不開心在看見一桌的美味後,頓時煙消雲散。

    咽了咽口水,亮晶晶地眼盯著殷烈,小手緊緊攥著小手,等著皇上的一句用膳,就能馬上風捲雲殘。

    李公公呈上剛滾水處理的金銀碗筷。

    殷烈慢條斯理地拿起銀筷,正待開口,掃到顧思綿等待得發亮的眸子,手一抖,銀筷掉落在地。

    顧思綿:「……」

    又是繁瑣漫長的餐具處理。

    顧思綿捂住咕咕叫的肚子,忍不住開口,「皇上,為什麼不能多備些銀筷啊?」

    殷烈:「備一秒也是在落灰,還是髒。」

    顧思綿:「……」 那你用它吃的一秒也在落灰,你吃灰,不更髒!當然,顧思綿只敢小聲腹里抗議。

    殷烈道,「顧妃是嫌朕耽誤你用晚膳了?」

    顧思綿很想點頭。

    但她不能。

    於是她慢慢虛弱地搖搖頭,「臣妾不敢。」

    「是嗎?既然沒有。」殷烈道,「朕明日還來同你用晚膳。」

    顧思綿:「……」

    開始用膳。

    顧思綿幾乎是噙著眼淚拼命夾菜往嘴巴里塞。

    殷烈:「……」

    「顧妃啊。」殷烈語重心長地開口,「太后說你最近胃不好,這般暴飲暴食,恐怕對身體有害。來人,將這幾樣撤掉。顧妃還在養病,碰不得大魚大肉。」

    顧思綿含著淚,敢怒不敢言地咽下嘴裡的魚肉。

    當晚,皇上用膳完回了寢殿。

    顧思綿淚流滿面地咀嚼著溫溫的小籠湯包,口齒不清地向碧果哭訴,「嗚嗚……我明天不想和皇上用膳……嗚嗚嗚嗚……他都不讓我吃飽……」

    碧果心疼娘娘,嘆了口氣,皇上駕臨後宮妃嬪宮殿,可是值得炫耀的喜事,也就眼裡只有美食的娘娘才把它看做惡夢。

    不過,娘娘這般只能等皇上走了才能吃上涼飯,也是不行的,身體說不定真會病垮了。

    病垮了?

    碧果忽然計上心來,給娘娘擦乾淚,「娘娘不哭,奴婢有個想法……」

    第二日傍晚。

    皇上果然如約而來。

    殷烈一進殿,顧思綿請了安,免禮後,乖巧地坐在桌前。

    殷烈仔細地想從她臉上看出點情緒來,竟然沒有半分破綻。很好,果然是個工於心計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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