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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3:37:24 作者: 皎皎星月
    好在她這百花樓不缺金主。

    看了眼柳柳失落的神情,鳳媽媽板起臉,「柳柳,你該不會喜歡上沈公子了吧?」

    「媽媽說什麼呢。」像是聽見了有趣的笑話,柳柳噗嗤笑出了聲,「沈公子每次出手都這麼大方,我就是覺得放他走了很可惜。」

    仔細端詳了柳柳的表情,鳳媽媽這才放下心來,囑咐道:「你最好是這樣想。柳柳,做咱們這一行的,切忌動情。」

    「放心吧,媽媽,我知道。」柳柳笑著回了句,「待會劉公子還要來,我先上去準備準備。」

    「去吧。」

    穿過搖曳的燭光和不絕於耳的歡笑聲,柳柳進了屋,關上了門,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

    切忌動情。

    這話說的輕鬆,可做起來...難。

    她十歲就被賣進了青樓,十四歲就開始接客。

    她每日都要應付三五人,六年過去了,甚至都記不清第一位恩客的模樣,卻獨獨忘不了沈煉。

    說來可笑,旁人都說沈家大少爺沉迷風月,卻不知道,他來了只是坐在一旁喝酒,像個誤入百花樓的局外人,連她們的手都不碰一下。

    另外兩個公子帶著她的姐妹們去別的房間共赴雲雨時,他只拿那雙多情的桃花眼看著她,問她會不會彈琴。

    她說會,抱來琴彈給他聽。

    酒喝完了,他就起身離開,臨走時會給她一大筆錢。

    不用費力就能得到不菲的報酬,她既高興,又空虛。

    可她又什麼都不敢做。

    樓里勾引沈煉的姐妹都以失敗告終,甚至沈煉再不點她們。她怕與姐妹們一樣,所以每次都是乖乖的坐在那,或彈琴,或唱曲,不敢越雷池半步。

    原以為這樣就能維持住二人之間的緣分,現在看來,還是她想多了。

    柳柳苦笑一聲,用指腹拭掉眼角淚珠,坐在了梳妝鏡前打扮起來。

    與此同時,滿腔疑惑的馬英浩和邊瑜終於追上了沈煉。

    「老大,你怎麼走了?」

    沈煉用舌尖頂了頂腮,「突然覺得老爺子剛走不久,去那種地方不合適。」

    「哦,也是。」邊瑜與自家祖父關係甚好,覺得沈煉這樣做無可厚非。

    如此,馬英浩也不好說什麼,他撓著頭想了想,「要不咱們去澄樓?去喝酒聽曲總成吧。」

    澄樓就是個普通酒樓,不過也有說書的、或者歌女、舞女前去表演,賺些錢維持生計。

    沈煉點頭應了,「好,就去澄樓。」

    進了澄樓,店小二就熱情地迎了過來。

    「三位爺來了,可還是老地方、老規矩?」

    「對。」馬英浩指了指沈煉,「上好酒,再叫人來唱點兒小曲兒,今兒你沈爺請客。」

    「好嘞!」

    三人是常客,出手又闊綽,聽說他們來了,老闆娘親自帶著人過來了。

    「三位小爺久等了,這幾個小菜,是小店送給三位小爺的。」

    說完,她又側身露出身後的姑娘,笑吟吟地說:「給小爺們介紹一下,這位是碎碎,我的乾女兒,歌唱的極好,今兒就讓她來伺候三位小爺。」

    沈煉挑了下眉,「碎碎,哪個碎字?」

    他沉下來的嗓音磁性又醇厚,聽得碎碎耳朵酥麻,再偷偷抬眼看了下說話人的長相,臉驀地紅了三分。

    她軟聲回:「回爺,破碎的碎。」

    碎碎攥著手期待著少年的回音,卻只聽見對方嗯了聲,垂眸自顧自地倒起了酒。

    他斂眸的樣子很好看。

    濃黑的長睫輕輕低垂,遮住了深邃又多情的桃花眸,更多了幾分引人探尋的神秘感。

    袖子被人拽了拽,碎碎看了眼乾娘,咬唇走了進去。

    馬英浩愛聽曲,兩人商量著唱什麼,邊瑜已經和沈煉喝了起來。

    一曲作罷,一壺酒已經見底了。

    邊瑜打了個嗝,問:「老大,你怎麼愁眉苦臉的,可是碰上煩心事了?」

    沈煉端起酒杯抿了口,「沒有。」

    「切,跟兄弟們還不說實話。」馬英浩撇撇嘴,好奇道,「是不是郡主給你氣受了?」

    沈煉眸光微動,不等他回答,邊瑜就大聲說:「不可能!這天底下只有老大氣別人的份!」

    他有些醉了,笑呵呵的樣子透著傻氣,「話說回來了,老大,福康郡主到底長什麼樣子?漂亮嗎?」

    沈煉沉默了。

    碎碎握了握拳,走過來給沈煉斟酒。

    馬英浩突然想起什麼,手掌一拍,「怪不得老大剛剛問是哪個碎字,郡主是不是也叫穗歲來著?」

    沈煉端起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她是叫穗歲沒錯,可這兩個字,從旁人嘴裡說出來,怎麼聽都不舒服。

    正要警告他們放尊敬些,就聽見身側的少女帶著笑音輕聲問:「這麼巧,那不知是碎碎漂亮,還是爺的夫人漂亮呢?」

    房內瞬間寂靜無聲。

    沈煉歪頭看向她。

    大抵沾了同音的光,這女子生的確實也不錯,明眸皓齒,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

    但...

    沈煉嗤笑一聲,桃花眼裡十足的不屑與輕蔑,嗓音更是冷若寒冰。

    「你也配同她比。」

    託了這副好皮囊的光,碎碎打小還沒被男子這樣辱罵過,尤其是這般俊秀的男子,她登時覺得面子掛不住,淚花順著面頰滾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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