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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3:35:49 作者: 時鏡
    「有事你也不知道,別想費心思打聽了。」

    箇中原因,顧覺非是不可能告訴她的。

    陸錦惜也不惱,表面上看著脾氣簡直跟聖人一樣:「那我也不問。不過你這小狗是真的可愛,起名兒了嗎?」

    「……」

    顧覺非眼皮跳了一下,才伸向那蜜餞碟兒的手都跟著僵硬了一瞬。過了有那麼好久,或者說一瞬,他才波瀾不驚地回道:「還沒起。」

    「是嗎?」

    老覺得他那小片刻的沉默里,似乎藏著點什麼。

    陸錦惜心裡這個想法一掠而過,但轉瞬又被腦海中新冒出來的點子給衝散了:「我看你這小狗毛色可好,給它們起名也不用很費腦子,嫌麻煩叫小白大白,招財進寶,都成,也吉利。大公子若不嫌棄,我幫你起一個吧?」

    幫他起一個……

    顧覺非被她這話哽住了,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再想起自己給這小狗起的名,一時臉色都有些難看起來,只生硬地回了她三個字:「我嫌棄。」

    陸錦惜愣住了。

    顧覺非這回答,真是半點也不在她意料之中。一時覺得今天的他真是不對勁,一時又覺得這樣不對勁的顧覺非,格外有一種吸引人探究的魅力。

    她怎麼覺得,這人身上像是有毒呢?

    「不就是給小狗起個名字嗎……」

    怎麼就忽然生氣了?

    陸錦惜摟著那小白狗,一面疑惑地抱怨著,一面還摸著那小狗的頸窩,舒服得它直哼哼。

    顧覺非見了,即便是原本不生氣,現在看了也是無名火起。

    他強壓著,半點也不客氣,直接起身來,伸手便將小狗從陸錦惜懷裡拎了起來,放回了地上去,只道:「雖是因薛遲之事來,可夫人是已嫁之身,到底不便在此久留。有關令公子的事情,覺非自當盡心竭力,若有什麼變化,會修書以告。時辰不早,還請夫人早些回去吧。」

    這就開始趕人了?

    陸錦惜真是大跌了一回眼鏡,不由納悶:「你今天怎麼這樣不講道理?」

    那小狗離了陸錦惜懷抱,也老大一陣不滿,才落地就又要往陸錦惜那邊去。

    顧覺非腳底下一伸,便給攔住了。

    抬眼來,一雙深邃的瞳孔,注視著陸錦惜,笑得完美無缺:「旁人面前我是極講道理的,畢竟夫人也知道你我一路貨色。但如今麼,夫人見不慣我這模樣,也不必勉強自己啊。」

    「……」

    這一瞬間,陸錦惜眼角一跳,忽然有種把桌上那蜜餞都給顧覺非摔身上的衝動。

    這貨,真的是有恃無恐啊!

    她盯了他好半天,終於還是沒忍住,咬牙切齒,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句:「你不就是仗著我喜歡你、想睡你嗎?」

    「夫人心裡有數就好。」

    不知怎地,先前還不很高興,可聽了陸錦惜這話,他一下又笑了起來。一張清雋的臉上,一下透了點暖意,像是三月里的桃花開了滿山,竟十分晃眼。

    陸錦惜有片刻的失神。

    但顧覺非下一句話,便將她拉回了現實:「所以,今日還是請夫人先回吧。陳飯----送客!」

    「你!」

    陸錦惜被他氣得噎住,又見他一臉笑眯眯的模樣,真是心口都疼了。但轉念一想,的確不適合待太久。

    正如顧覺非所言,來日方長。

    眼下怎麼說還在太師府里,且她根基還不很深。即便是她不在乎,也得看看太師府這邊的反應,更不用說,要顧忌著將軍府那邊。

    無論什麼事,如今都不可操之過急。

    一切,還是那句話:要耐得住。

    這麼一琢磨,陸錦惜臉上那有些惱的表情,便收了回來,重新恢復到原本那頗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上來。

    「成,顧大公子所言也有理,那便改日有機會再說了。」

    說著,她倒也真的沒半點留念,略略地欠身一禮,也就告別去了。那灑脫與端莊的模樣,渾然像是先前做出種種出格行徑、撩得人心神不寧的那個人,於她沒有半點關係一般。

    顧覺非就站在窗邊,瞧著她轉身下了樓也沒回望一眼,一時心裡有些失落悵惘,又有一種奇異的荒謬。

    怎麼偏偏就是這麼個人,這麼個身份……

    他又怎麼偏偏看上了她,還不願意撒手?

    往後的日子,怕還有得熬煎。

    顧覺非慢慢地嘆了一口氣,低頭見那小狗張嘴咬著他衣角,討好一般巴巴地望著,回想起之前這小東西與陸錦惜親密的場面來,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怎麼就一時鬼迷心竅,給這小狗起了自己的名兒?

    說出去怕都要讓人笑掉大牙。

    誰能想到,顧覺非養的狗,也叫顧覺非呢?

    他著實有些無奈,只是念及當初為這小狗取名的心境,又覺得一片的荒涼。

    就這麼垂眸瞧著它,顧覺非終沒忍住嘆了口氣,笑罵:「真真是人不如狗。你這日子,過的卻是比我舒坦的。」

    那同叫「顧覺非」的小狗,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依舊只是嗚嗚地叫喚上兩聲。

    顧覺非這裡,卻忽沒了再說什麼的心思。

    昨夜忽然與顧承謙撕破了臉皮,只怕後面的事情,不能如他所想的那般容易了……

    顧氏一門雖大,可算到頭來,他能靠的卻只有自己。

    將來。

    一一切都是未知。

    顧覺非心裡沉沉的,靜靜地在樓上站了許久,就透過那一扇窗,看著陸錦惜下了樓走遠,漸漸消失在太師府重重的迴廊之間,隱沒不見。

    陸錦惜這邊,心裡也不特別平靜。

    她下了樓,面上看不出什麼來,只下去與陶庵書生孟濟寒暄上了兩句,又叮囑了薛遲,叫他在這裡好好的,之後才帶著人離開了太師府。

    只是等上了馬車,一路回將軍府,她回想起今日,那些壓下來的想法便又冒了出來。

    顧覺非是個同類,這沒有半點疑問。

    絕好的樣貌,令人驚艷的才華,還有那誰都羨慕不來的身世,更不用說他待人接物時候那種春風拂面似的感覺,可以說,從各方面都足以令人傾倒。

    她也不例外。

    只不過,她這個傾慕者,比起別人來說,特殊了許多。

    一是因為身份,二是因為脾性。

    即便顧覺非往日見過的女人再多,她這般的也必定找不出第二個來。

    原本她以為,撩個顧覺非,應該還是很容易得手的。畢竟美人投懷送抱,是個正常男人都不會拒絕。

    可誰想到,她低估了顧覺非的「操守」。

    閱微館是第一次,今日他閣樓中是第二次,兩次竟然都表現出那種「比起睡,更想娶」的意思來,而且看著還不像作假。

    這可就尷尬了……

    而且,更讓陸錦惜覺得不妙的,或許是今日她對顧覺非的感覺。

    顧覺非是只畫皮狐狸的時候,待人接物滴水不漏,她看得固然喜歡,也的確想試探他、揭穿他,可沒想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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