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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3:35:49 作者: 時鏡
可是……
這一句話雖出格,又與顧覺非有什麼關係?
陸錦惜一時不很明白。
只是她瞧著顧覺非看自己的眼神,卻感覺出了一片危險的心悸,就好像是被自己戳中了某個痛處一樣,疼到了心坎兒上,也恨到心坎兒上……
她真懷疑自己下一刻會被他弄死!
可下一刻,覆壓上來的,卻是他的身軀,他的唇舌。冰冷里透著滾燙,憐愛里夾著痛恨,將她狠狠地壓在了門扇上。
那是近乎掠奪的一個吻。
不容拒絕,也不容反抗。
身體緊貼著身體,能感覺到彼此的輪廓與曲線,平添了無盡的壓迫與曖昧……
陸錦惜忽然就特別恨自己。
先才幹什麼要嘴賤,竟跑去教他撩撥人!
顧覺非學得實在是太快了。
唇舌侵入,初時還透著一點不熟稔的生澀,可沒一會兒,就如魚得水一般遊刃有餘起來。
只是他顯然半點不準備放過她。
唇瓣吮吸著她的唇瓣,將那一片的粉白,踐踏成一片欲滴的朱紅;舌尖攪動著她的舌尖,讓她只能品嘗到他的味道,徹底把香甜洗成清茶冽香……
吻得舌根發軟,撥得渾身輕顫。
呼吸不過來。
更招架不過來。
他好像在懲罰她……
陸錦惜想要逃離,可他的手掌就死死地卡在她的腰間,讓她動都不能動上一動,相反,只緊貼著他昂藏的身軀。
簡直要命!
腦袋昏昏,手腳都跟著發軟。
雖痛恨極了這種被人掌控的感覺,可整個人又忍不住地想要沉淪,完全是一種矛盾極了的感覺……
她就像是一條被人扔上岸的魚,就快要死了。
在顧覺非那含著幾分惡意挑弄的舌從她唇舌間退開的片刻,她終於覷著了機會,哀哀地求饒:「大公子……」
聲音出口,卻近乎吟呻。
素來清冷的聲線里,竟沾染著情i欲的曖昧,有一股子能透進人骨頭縫裡的媚意!
顧覺非的呼吸也很急促。
他本已經準備就這樣饒了她,可哪裡能想到她陡然來這樣的一聲?小貓兒似的,勾著人心裡藏得最深的那一片癢處。
什麼禮節禮教,甚至謹慎自持,全都扔去餵了狗!
他僅僅讓陸錦惜得了片刻的喘息,又忍不住埋頭下去折磨她,蹂躪她……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眼見著要化作一灘水,幾乎站不住了,才慢慢地停了下來,暫時放過她。
檀唇染朱,嫣紅一片;
一雙往日鎮定平靜的眼眸,卻瑩潤著一層水光,縱使用一種能殺死他的目光望著他,卻也有一種格外惹人愛憐的味道。
即便顧覺非此前不曾為誰動情,可卻不是沒有看過別的女人在他面前情難自禁時的模樣……
其實,她沒有他想的那麼難以撩撥。
畢竟……
忽地一笑,透著一點愉悅。
顧覺非終究是沒忍住,伸出手來,修長的手指,輕輕掐了她那動人的下頜,就這麼啃了一小口,話里卻透著一點帶著狠意的、難得的解氣:「陸錦惜……嫁之前,你能睡到,算我輸!」
第68章 隔牆有耳
能睡到,算他輸?
陸錦惜先才被他啃那一小口,只覺得痒痒的,身子都還沒恢復力氣,有些發軟,猶自喘氣。
聽見這麼一句,她怔怔看了顧覺非半晌,才回過味兒來。
望著他的目光,頓時隨之多了一點不甘示弱的調侃和古怪:「……大公子,你這是在暗示我勾引你麼?」
這話說得可是太直白,太大膽了。
顧覺非打小雖不是什麼循規蹈矩之人,可能說出這般話來的女子,卻是頭一回見。按理,他該覺得太輕浮。
可……
此刻的他竟覺得,眼前的陸錦惜,便是輕浮,便是可惡,也比旁人好看千百倍。心裡竟生不出半點厭惡之感,反倒被她這麼一句話,勾起了千萬般的心思。
兩人的目光,便又撞在了一起。
顧覺非深邃的瞳孔下面,微光隱隱閃爍,煙籠月似的朦朧,讓陸錦惜覺得很迷人,像是醇香的美酒。
這樣的眼神,似乎下一刻就要親她。
可沒想到,下一刻,顧覺非的眼底,卻划過了一道慧光,竟在這眼見著就要重新陷入意亂情迷的剎那,退了一步。
陸錦惜頓時錯愕。
顧覺非見著她這般的微妙神態,卻是愉悅地輕笑,聲音似流淌的醴泉。
「浪蕩子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顧某雖素不贊同,不過方才一想,在對著您的時候這話竟然對極。夫人若輕易得手,便是輕易偷著。可我想著,要與夫人做長久夫妻,所以……」
「到底還是讓夫人偷不著比較好。」
偷不著……
就在這麼三個字,近乎理直氣壯地從顧覺非口中說出來,險些氣得陸錦惜暗自吐了一口血。
一時不由用一種驚異的目光,注視著顧覺非。
身體還因為某種隱秘的渴望緊繃著,但面上卻是半點也看不出來。
就好像,方才這一番驚世駭俗的話,不是從他口中出來一樣。
神態表情,都平淡極了,唯有注視著她的目光很認真,恍惚間竟帶著一種不開半點玩笑的真誠。
話糙理不糙。
「偷不著」這一句話的道理,與張愛玲筆下所寫的「紅玫瑰與白玫瑰」實有異曲同工之妙。
得到的,都成了蚊子血、飯粘子;
得不到,則變了白月光、硃砂痣。
人對自己得不到的東西,都會心心念念地想著。
這是一種病。
不巧的是,陸錦惜恰恰是這個症候群中的重病患。
她只覺一下被人掐中了軟肋,說不上心底是什麼感覺,就這麼定定看著顧覺非,半晌才忽然一哂:「大公子固然龍章鳳姿,卓然拔俗。可說這話,竟也不怕隔牆有耳。傳出去可就名聲盡毀了。況且,你怎麼就知道,我睡不到、偷不著呢?」
一雙眼底,明媚極了,好似藏著千言萬語。
但顧覺非不為所動。
他只是回以了一個雲淡風輕、甚而不帶煙火氣的笑容:「生死諸相不能動,貪嗔痴愛不能染,五蘊皆空……夫人不信,盡可試試的。正好顧某也想知道,大昭寺雪翠頂,六年修身養性,禪定的功夫,到底練得如何。」
禪、禪定?
這兩個字一出,陸錦惜便不由得眼皮一跳,千萬般的想法,伴著那一種不祥的預感,忽然就冒了出來。
顧覺非身份可不一般。
太師府的大公子,可以說打小便面臨著光怪陸離的世界,自薦枕席的女人不知該有多少。
倘若這貨果真不近女色,不是某方面有問題,便是心智堅定到令人髮指。
再想想那大昭寺雪翠頂,六年的清苦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