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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3:34:01 作者: 刁小蟲
    「誰知道呢,這種人真可怕,自己進不了考場,還不想讓別人進考場,堵住門口和監考老師嗆聲。」

    「品行敗壞,心思不正,我慶幸她沒進考場。」

    這些考生因為早晨的事對梅雨極度厭惡,聲音便不免有些高,周圍那些先入為主的人先後聽了這兩番話後,臉上的神色都變了,狐疑地看向梅雨,到底是誰偷了誰的准考證?

    梅雨見有人來聲援喬滿滿,臉色變得羞憤起來,還不等她反駁,就聽喬滿滿又道:「你說我害怕你考上大學?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不心虛嗎,你也要先考得上再說這話。你應該還不知道今天考了什麼內容吧,不如我說你聽,你看看自己能考到多少分?」

    上午考的是數學,喬滿滿從第一道大題開始說起,她口齒清晰,記憶力極佳,做過的題竟能分毫不差地複述出來。

    周圍考生紛紛點頭,「對,對,就是這題,我做了一半就不會了。」

    「我倒是勉強做出來,就是不知道對不對,這高考題比想像中要難。」

    喬滿滿複述完題目,對梅雨說:「我不用你算出正確答案,你就說說這道題的解題思路吧。」

    梅雨的臉白了一分,支吾著嘴唇說不出話。

    之後喬滿滿每說一道題,梅雨的臉就難看幾分,又驚又怒地瞪著雙眼似是不敢相信高考題竟有這麼難。

    喬滿滿複述完全部大題後,根本沒給梅雨再次說話的機會,直接解起最後一題。

    她邊解邊說思路,相當於把整個題目都當眾講解了一遍,條理清晰,思路明了,原本不會做的考生聽完後都恍然大悟。

    這題沒幾人能答得上來,聽完喬滿滿的講解,有少數人低呼自己竟做對了一半,更多人則是在扼腕自己的失分。

    「這小姑娘好厲害啊,連最後一題都能解出來。」

    「是啊,估計前面的題她更不在話下。」

    「剛才那瘋婆子還說小姑娘害怕她考上大學,人家根本就不用嫉妒好吧,考不上大學的明明是她自己,那幾道大題,她可是連一題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真是可笑!」

    考生們的聲音都不低,這些話全部清清楚楚傳到了梅雨耳中,她的臉像是打翻了調色盤,紅的、青的、白的、紫的輪番輪換,嫉妒、羞憤等幾種情緒相互衝撞,胸口在不規律地起伏著,看起來已經快要處於失控的邊緣。

    「姑娘,你再說說別的題吧!」很多人請求道。

    喬滿滿微笑著搖搖頭,「在全部科目未考完前,不建議相互對題,會影響其他科目的考試情緒。」

    方才,她之所以只講了最後一題,就是猜測這題應該只有少數人做了出來,即便說了答案也不會影響大部分人的心情。

    「有道理,有道理,那我們還是不問了。」眾人紛紛點頭。

    「下午還有考試,大家都散了吧,我們也要去吃飯了。」喬滿滿好心建議道。

    「不能走!」梅雨徹底急了,「數學我是不擅長,但我還可以去考其他科目。我的准考證不可能忽然不見,肯定就是你們偷的!不把准考證還給我,我就去派出所報案,說你們行竊,下午別想再好好考試!」

    「梅雨,你總是把錯處怪在別人身上,你在自己身上認真找過麼?」何志遠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

    縣城不大,設置的幾個考點也相距不遠,大家在出發前早已互相商議好,中午去國營飯店吃一頓乾淨衛生的餐飯,喬滿滿這個考點離國營飯店最近,所以大家考完後相約來這裡集合。

    「我怎麼沒有認真找過,我里里外外都不知道翻了多少遍,根本沒見到一點影子!就是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梅雨一想到在知青點聽課時被孤立的情形,就氣得渾身發抖。

    「我們沒你那麼惡毒,專偷別人的准考證,你還是自己好好找找吧。」那位曾被梅雨偷了准考證的二十七歲女知青從眾人之中走出來,「你確定所有地方都找過了嗎?書包、衣兜、褲兜、鞋子、袖口、帽檐、手套、書本夾頁……這些地方你全都翻遍了嗎?」

    女知青每說一樣,梅雨便像證明般去展示這些地方根本是空空如也。

    忽然,梅雨愣住了,只見她的手在伸進那雙厚重的棉手套中用力地掏了幾下後,不動了。

    然後,眾人看見她將棉手套從裡到外翻了過來,最後在大拇指套的最底端掏出來一個小紙團。因梅雨這一上午在雪地里又滾又撲騰,不止衣服濕了,手套也早就濕透,那小紙團已被濕意糊成一團。

    梅雨小心翼翼地將紙團一點點展開,但因為太濕,還是被扯得支離破碎,僅能從那張還完好的一寸照推斷出這張紙就是她的准考證。

    梅雨怎麼也沒有想到,准考證居然一直在自己身上。

    想到這一上午她醜態百出地折騰、被人痛罵瘋婆子、被人又拖又拽強行拉離考場,再想到今天她幾次為了取暖把手伸進手套里,卻因一直蜷著沒有伸進指套中,就這麼生生將考試錯過了。

    梅雨的臉煞白煞白,似失了全身力氣般跌坐在冰冷的雪地上,捧著破碎的、已看不出原本模樣的紙張猛然放聲大哭。

    第63章

    圍觀者眾人看到喬滿滿從手套中找出准考證,又崩潰式地哭嚎,沒有人同情,更沒有人唏噓,他們冷眼默默看了一會兒,就各自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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