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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3:32:35 作者: 桐榮
    她再打過去時,一直無人接聽。

    如果鵝廠動漫編輯自己披馬甲在自家網站上連載動漫,在公司內部來說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他們手裡本就握著挖掘和簽約各類漫畫作品的權力,所以按照一般行業規則,編輯本人是禁止披馬甲連載漫畫。

    打完電話後,李苒心裡有了底。打算回N市後好好會會這個鄭亦清。

    當她準備開車回去時,才發現發動機熄火了。

    李苒一臉黑線,真是「好事」成雙,這個時候車熄火,她要怎麼回去?

    她這一路開過來各種泥水坑裡跋涉,車不出問題才怪。打電話跟酒店聯繫處理完車後,她在軟體上打車,沒想到根本打不到車。

    她來的這個地方有點偏僻,幾十公里以外的計程車根本不願意過來,更何況這裡是昨晚颱風登陸過,路況有些複雜。

    外面下著大雨,連成線的雨水很快將她褲腳打濕,鞋子也浸透。

    打不到車她也不著急走,颱風和雨總是會停,今天走不了明天再走便是。

    又走了兩三公里後,到達市中心。

    J市是個縣級市,市中心也依舊偏僻,這種惡劣的天氣幾乎看不到人,好在她順利找到了賓館。

    昨夜沒睡好,又開了一早晨的車,當下很疲憊,在賓館吃完早餐後便睡下了。

    一直到下午四點多,睡飽之後才悠悠轉醒,眯著眼摸過一旁的手機,被上面顯示的未接來電震得瞳孔放大。

    她這是私人手機號,知道的人不算多,來電顯示里賀南方占據最多,其次是於曉曉,後面還有幾個於鴻霄的。

    前面兩個是唯二知道她來J市的人,於鴻霄可能是跟於曉曉通氣過。

    看著號碼,她鬼使神差地摁通了賀南方的電話。

    電話只不過滴了一聲,那頭迅速地接起,賀南方的聲音伴著呼厲的風聲傳過來:「你在哪?」

    那頭風太大,賀南方說什麼她其實聽得不是很清晰,但莫名地她感受到他語氣里的不安……還有壓抑的焦急。

    「我在賓館。」

    聽到她在賓館,賀南方整懸吊了整日的心稍稍回落:「你把地址發過來。」

    說到這裡,李苒已經從睡意里完全清醒過來:「出什麼事兒了?」

    賀南方:「J市的颱風沒走,而且升級了。」

    李苒連忙從床上坐起來,打開燈,發現停電了。

    她拉開窗簾,外面的雨水將窗戶玻璃糊得一層接一層的,接連不斷雨水從上而下。

    天地外一片昏暗,仿佛迎來了世界末日。

    颱風升級?她這是什麼運氣?

    下雨,停電,沒車。

    她要怎麼離開,還沒等她想清楚這個問題。

    賀南方已經在那頭說:「在原地等我。」

    掛了電話後,李苒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百分之三十的電,突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她試圖去樓下酒店問清楚情況,發現酒店大廳也困著許多跟她一樣的客人。

    大家情緒看起來都很急躁,有一個旅行團隊伍在人群里嚷嚷著要讓酒店開車送他們去車站。

    李苒用剩餘不多電量的手機了解了外面的情況,J市被暴雨肆虐了一天一夜,本來說凌晨颱風登錄,早上過境哪知突然原地升級,從颱風升級到了颱風PLUS。

    現在外面積水十分嚴重,車根本走不了。

    酒店經理耐心地解釋一番,可客人還是比較激動,李苒聽了一會兒覺得再提要求走的話,真是挺難為人家。

    於是去前台買了一些餅乾,泡麵和礦泉水屯著。

    就在大廳吵鬧的不可開交時,人群里有人尖叫起來:「進水了!」

    就著手電筒上的光線,大家低頭一看。

    大廳果然進水了,而且還在源源不斷地湧進來,大家也不吵了,紛紛轉向樓上。

    幸好李苒東西買的早,等那些人意識到今天真的走不了,食物很快被一掃而光。

    李苒抱著一堆新買的東西,回到房間。

    房間比剛才更暗,酒店給每個客人發放了蠟燭,點起來後,她發現空蕩蕩的房間亮著一盞蠟燭更顯詭異……

    於是將蠟燭吹滅,整個房間再一次陷入黑暗。

    人在黑暗,但又不困的時候總是想的格外多,尤其去會想那些跟自己命運完全不相同的軌跡。

    外面風聲很大,簡直有種鬼哭狼嚎的特效。

    她一個人待著,反鎖門後,腦子裡亂鬨鬨。

    想到如果當年自己沒有住進賀家,也沒有認識賀南方,現在會是什麼樣的處境。

    應該是嫁人了,畢竟她住的小城裡,26歲嫁人很正常。這麼大雨的天氣,此時可能正在家裡亮著一盞燈等丈夫下班回家。

    若是深想以後會嫁給什麼樣人時,她卻又怎麼都想不出來。

    她以前常常念著要嫁給賀南方,後來傷心了,不想再愛他了,抽走的也僅僅是對他傾注的感情,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愛上別人,會嫁給別人。

    雖然不想承認,但賀南方對她的影響,並不是她第一個男人這麼簡單。

    她可以轟轟烈烈的恨他,也可以毅然決然地不愛他,但是她忘不了他,那個名字像是長在脈絡里,隨著血液流遍全身。

    她可以壓制不去想,去反抗由愛轉恨,但他仍永遠然在那裡,譬如在這黑暗又孤獨,被獨困在一個陌生城市,大雨滂沱的傍晚----這個名字猝不及防地被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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