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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3:31:41 作者: 尼羅
本來這一塊病已經蟄伏著沒了症狀,然而昨早小劉那一番話,讓他這塊心病又翻了起來。
他急匆匆的來天津找果剛毅,也是想要問問他,那一夜他究竟有沒有將山上土匪全殲,他們二人的謀殺計劃,究竟有沒有可能泄露? 這兩個問題,果剛毅一個都回答不出,又被他追問得不耐煩,正籌劃著名明天請他返回北京,結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藥廠的趙經理帶著噩耗而來,他還真不敢就讓金效坤這麼回家去了。
金效坤要是有了個三長兩短,他上哪兒再去找這麼可靠的合伙人去? 「玉郎確實是在報館做事。」
金效坤靠在沙發里,緩緩說道:「但是你也知道他這個人,他並不會做什麼,據說也就是偶爾去報館坐坐。
要說是他搗鬼,我不大信,他沒有這樣的本事。」
果剛毅在他面前來回踱步:「先別把話說死,等等老趙的消息。」
然後他停在金效坤面前,低頭又問:「你爹是不是和你上輩子有仇?活著的時候不待見你,死了給你留一屁股債,好容易現在要把債還清了,他弄的那個破報館又給你惹了官司。
你到底是不是他親兒子?金玉郎是他親生的,你是抱養的吧?」 平時他若說了這樣無禮的話,必受金效坤的呵斥,然而此刻金效坤怔怔的望著前方,不看他,也不理他。
半夜,趙經理又來到了果公館。
果公館內的主客二人都沒有睡,而趙經理在這幾個小時裡,一共打了兩百多塊錢的京津長途電話,果然打探來了許多消息,比如,他得知了罪魁禍首名叫曲亦直,年紀不大,但看資歷,也算是報館裡的老人兒。
曲亦直已經下了獄,現在生死不明;而報館裡其餘的幸運兒躲在家中,眾口一詞,都說曲亦直除非是瘋了,否則絕不可能寫出這么篇不要命的文章來,這個做法,根本就有悖於曲亦直那貪財好利的人生宗旨。
另外,太太已經回了娘家避難,二爺則是不知所蹤,現在家裡只剩了二太太看家管事,目前家裡還算安全,雖然也遭了軍警的搜查,但因金效坤確實不在家,軍警在搜查結束後,也就撤退了。
金效坤聽到這裡,就知道果剛毅先前算是救了自己,自己若在傍晚當真趕回北京去,現在大概已經在牢里和那個曲什麼匯合了。
馮芝芳的死活,果剛毅愛管可以管,反正他是不會管,但是傲雪----傲雪又受了自己的連累。
上次,他差點讓傲雪守瞭望門寡,這回,他又讓傲雪獨自落入了險境,虧她還口口聲聲的喚他大哥,做大哥做到他這種地步,真該算作是可惡了。
「我往北京家裡打個電話,應該沒關係吧?」他忽然問果剛毅。
果剛毅搖了頭:「不好說。
現在沒人知道你的下落,也許你一打這個電話,電話局裡的人就能順著線路查過來了。」
金效坤轉向了趙經理:「你明早回趟北京,把玉郎兩口子接出來,要是一時找不到玉郎,那先把二太太接到天津來也行。
我明天先登報發聲明,向靜帥致歉,然後……」他嘆了口氣:「然後……就走著看吧!」
第52章 各司其職
果剛毅嘴上沒說話,心裡非常的埋怨金效坤。
金效坤可以說是越活越糊塗,該斬草除根的弟弟,和該關門大吉的報館,全因他的優柔寡斷留存了下來,結果現在可好,弟弟成了隱患,報館成了明患,接下來有熱鬧看了。
半夢半醒的過了這一夜,翌日上午,果剛毅起了床,就見金效坤已經從外面回了來。
他問金效坤「幹什麼去了」,金效坤帶著一身寒氣,告訴他自己是去見了幾位新聞界的朋友----當然,為了安全,他並沒有離開法租界的範圍。
果剛毅含恨看著他,「恨鐵不成鋼」的恨。
金效坤獨自坐在客廳里的大沙發上,窗外天陰,客廳內的吊燈亮著,燈光把他那個一絲不苟的腦袋照得亮晶晶。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保持著衣冠楚楚的形象,不是他愛美,是他自小就是這麼穿戴,對他來講,這不過是文明人類應有的面貌。
而一個人再怎麼苦惱,也依然還是個人,沒理由因為苦惱,就墮落成了野獸。
「剛毅。」
背對著果剛毅,他忽然開了口:「這次,恐怕還是要辛苦你了。」
果剛毅瞪了他的後腦勺一眼:「知道,又讓我給我舅舅打電話,讓他托人到霍靜恆跟前給你說情去,是不是?」 金效坤沒回頭:「謝謝你。」
「有謝我的閒心,你不如出去找個瞎子算算,看看你是不是天生的窮命。
如果是,那咱倆趁早散夥,我可是想發財的,你別連累了我。」
金效坤被他說得心亂如麻,可是連反駁的精氣神都沒有。
胳膊肘架上膝蓋,他俯下身低了頭,用雙手捂了耳朵,又嘆了口氣。
這一天,天津城內的幾家大報上,都刊登了金效坤的聲明。
僅從文字上看,金效坤是擺足了立正挨打的姿態,自認是對報館管理不嚴,導致督理大人清名受染,自己犯下了如此大罪,真是萬死不足以彌補其一。
與此同時,果剛毅也給陸軍部的次長舅舅打去了電話,讓他幫忙去向霍靜恆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