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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3:16:44 作者: 那一鴻
四海包間裡的金通員工一聽,都止不住呵呵笑了起來,因為他們不會把老總喝醉時候說的話當真,他們也不是那個活潑不怕事的小前台蘇蘇,於是都只看個熱鬧。
老趙見沒其他人說話,突然斂了斂醉意,正色道:「我覺得蘇蘇說的沒錯,大家跟著我辛苦了這麼久,總該得到相應的回報,我趙某人今天就當著大家的面在這裡承諾,只要我們金通的生意蒸蒸日上,我一定提高大家的福利待遇,那麼今年先從年終獎開始。」
蘇蘇一聽,帶頭哦哦的鬨笑起來,接著包間裡掌聲四起,所有人都止不住地興奮笑鬧著。
陸希看著蘇蘇純真的笑容,為誤會她剛剛的意圖而感到羞愧,其實,那個時候,她差一點就以為她是乘機向老趙謀求職位呢,那個時候,她還有著小小的失落,以為這個和她要好的小姑娘原來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單純,現在,她一邊跟著大夥笑,一邊暗暗搖頭自嘲,看來在職場呆的時間久了,她也變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呢。
聚餐結束後,大家各自坐車回家,陸希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可是望著房間裡漆黑一片,她才知道,任小頡也還沒回來。
最近,她似乎常常晚歸,也很少和陸希說話了,雖然兩人同住一屋,之前也一同在宿舍里相處了四年,可這個時候給彼此的感覺,竟還不如那個才相識不久的蘇蘇。
章沅那天晚上說任小頡變了,最近陸希也感到,她確實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而紀文心下午發給自己的那份郵件章沅也收到了嗎?郵件的內容會是同樣的嗎?如果不一樣,那麼她不會輕易和任何人說起紀文心的那個秘密。
趙一端喜歡的原來是外語系的那個系花?這個苗頭居然連章沅那個大八卦也沒看出來,那麼紀文心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呢?她就是為的這個原因遠走異國,也無心地擠掉了原本屬於任小頡的留學名額。
這麼說來,那個遠在事外的外語系系花才是一切的根源,如果章沅知道這件事,會不會愈發地痛恨那個其實很無辜的漂亮女孩?她人生收到第一封情書的喜悅也是毀在了那個男生對外語系系花的移情別戀上,說起來,那個女孩居然是章沅和紀文心共同的情敵。
可是,外語系系花那麼漂亮,那麼驕傲,那麼招男孩子喜歡,卻還是在那個江殿雲面前展露出那般卑微無助的神情,而他似乎沒有太多憐惜。
她又忍不住想起了江殿雲,那個在不經意的時候,一而再地幫助了她的大男生,她又一次地無奈搖了搖頭。
一天折騰下來,陸希的腳有些酸脹,她不願意再細想那些是是非非,就收拾換洗的衣物去衛生間洗澡,當嘩嘩的水霧噴在身上的時候,頸椎和四肢的脹痛感覺漸漸消退,而睏倦的睡意卻遮擋不住地襲來。
正當她舒服地想閉眼休憩一下的時候,原本關上的衛生間的門有了一絲動靜,在靜謐的夜裡顯得十分清晰,陸希警覺地睜開眼,拿了一件先前脫下來的T恤遮在胸前,「誰啊?」她有些緊張地問。
門外並沒有聲音,陸希赤腳上前走了兩步,「是小頡嗎?」
依然沒有人說話,她的心砰砰地越跳越厲害,走近門邊一看,陸希的心瞬間從提著的部位沉沉落了下去,剛剛她進來的時候,明明把衛生間的門鎖嚴實了,這回,卻那麼顯眼的露出一條縫,她心裡一驚,也顧不得擦乾淨,就胡亂穿了身衣服推門走了出去。
客廳有人,而且不是別人,是穿著大褲衩,臉色有些發白的房東先生,他正拿杯子倒水,可是陸希卻看到了他的手在微微顫抖著,甚至水滿的時候都沒有察覺,水杯里的水撲了出來落在了他握著杯子的手上,他吃痛地哀呼一聲,近乎狼狽地把杯子摔在了客廳的水泥地面上,發出尖銳的破碎聲,房東太太顯是被外面的動靜驚醒,穿著睡裙睡眼惺忪地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看見是自己老公出來喝水摔了杯子,便憋紅了臉破口大罵:「你這個老不死的,端個水杯也端不穩,難怪跟著你一輩子也發不了財。」
房東先生本就慌張窘迫,這會又被老婆當著外人的面羞辱,氣不打一處來,卻又是軟弱慣了,只把水瓶朝桌子上重重一放,頭也不回地走回屋內。
房東太太撒完了火氣,也沒心情收拾東西了,見陸希還僵直地站在原地,木然地看著這一切,心裡的余火騰地一下又上來了,「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家夫妻吵架啊。」
說完,也悻悻地摔了胳膊走回屋內。
當關門聲重重傳來的時候,陸希心裡的憋屈像絲絲的棉花一樣將她從里纏到外。
她幾乎能肯定,剛剛在衛生間裡洗澡的時候,有人用鑰匙將反鎖的門打開,幸好她反應及時,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在她所有的社會課堂中,還真的沒有人告訴她,該如何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陰暗面,也沒有人告訴她該如何揭發那樣的齷蹉和不堪。
此刻的陸希就像一頭委屈而憤怒的小獸,憋足了力氣,卻不知如何保護好自己。
在剛剛推開衛生間的門,看到房東先生的那一刻,她就有了一種一巴掌扇上去的衝動,她從來都是平淡的,寬容的,遇到任何事情都不會較真地去計較,可是那一刻,她的鎮靜差一點就要瓦解。
這種事她要向誰去說?爸爸,媽媽,還是李朔?不,她開不了口,就連任小頡她說的時候恐怕也要掌握好尺度,不然明明沒有什麼大事,也會引起別人不必要的誤會,那樣對自己是沒有任何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