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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3:16:44 作者: 那一鴻
    「你就是用了一整包,我也不能讓你洗啊。」 紀文心撿起板凳上換下來的髒衣裙往盆里一放,又接了點水,「我就用水泡著,要是實在洗不乾淨就不要了。」

    「不要了?」 章沅洗漱完走出衛生間,對著鏡子拿毛巾擦臉,「這麼好的衣服你說不要就不要了?你是怕留著被人發現你昨晚幹壞事的罪證吧!」

    其實任小頡心裡也狐疑,卻不像章沅大嘴巴說了出來,她偷偷拿眼瞥紀文心,等待著她的發怒,不料卻等來了她的笑聲,「呵呵,你以為你這樣說我,我就怕被你說麼,我是一晚上沒回來,可跟我在一起的不是別人,是我的男朋友,我們名正言順。」

    「喲,名正言順?」章沅停止擦臉,把毛巾隨手擱桌上,「這種事你都好意思承認?」

    「做都做了,承不承認又和你有什麼關係?」紀文心眉眼不動,依舊淡然無謂地說。

    她這麼鎮定無事,章沅反而有些急了,忍不住脫口啐道,「不要臉!」

    不要臉這三個字對女人的攻擊力很快體現出來,紀文心前面的淡定漸漸瓦解,再沒法偽裝出風度,她走上前把章沅桌上的毛巾狠狠扔在地上,「你說誰?有本事再說一遍。」

    章沅哪裡是知道退讓的人,她仗著身高優勢,欺步迎上,「我說你,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如此又重複了幾遍。

    這兩人家庭背景相似,脾氣性格也頗為接近,都屬於要強的一類,情緒一旦鬧上來,就如同□□上蓄勢待發的箭,拉也拉不回來。

    紀文心的忍耐大概是到了頂點,也不管接下來的話傷不傷人,反正盡撿章沅的軟肋戳:「就知道你總被男生甩,見不得別人成雙成對,我昨天逛公園的時候還和一端說呢,人家外語系的系花比你溫柔一百倍,我要是男生,我也奔著人家去,你就是眼淚哭干,也不回頭。」

    「夠了!」章沅臉上瞬間多了數道青筋,「你這種人不自愛,沒資格住咱們宿舍。」

    「我不自愛總比你沒人愛好。」

    兩人一大早鬧的不可開交,陸希和任小頡趕緊上去拉架,任小頡拍了拍章沅:「大家都是成年人,這種事你情我願的話倒也沒什麼。」

    陸希則拿了飯卡拉紀文心去食堂,「走走,去吃早飯,洗了一大盆衣服餓都餓死了,文心,今天刷我卡,你可別嫌伙食差。」

    下樓出來,才發現外面陣雨已經停歇,陽光正逐漸透出雲層,校園四周漫著好聞的青草氣息,覆在牆上的大片的爬山虎葉上還掛著未及蒸發的細小水珠兒,台階上有過往的學生踩踏青苔後留下的深淺痕印,偶爾頭頂飛過幾隻或灰羽黃嘴或通體鴉黑的不知名鳥兒,直飛到對面藍球場邊的水杉上,啾啾鳴囀,聲音清脆和悅,和著那赤膊晨練的男生投籃的嘣蹦聲,襯得這校園的早晨越發和諧安寧。

    深吸了一口清風,再輕輕呼出來,陸希先前還被宿舍的一番嘈雜攪得心神有些煩躁,這會兒精神倒松爽了不少。

    在通往食堂的那條小徑上,三三兩兩的學生結伴而行,繼續延續著那條三點一線的單調生活,然而這所熟悉的一切不多久就要離自己遠去,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回到這種生活狀態,也許成熟的代價就是告別單純,也許哪一天,任性地吵一場架也會變為奢侈……

    紀文心跟在陸希身邊走著,見她久久不說話,忍不住小聲打斷:「陸希,你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只是覺得下過雨後,雖然還是那樣熱,但空氣很清新。」

    「不好意思,一大早攪得你們心煩。」

    陸希搖頭淡淡地笑,「只要你不生章沅的氣就好。」

    「我也就是和她拌拌嘴。」

    「我知道,呵呵,她也氣得不輕。」

    見有學生從身邊走過,紀文心挨近了陸希,低低道:「你別看我剛剛和章沅吵架的時候那樣潑辣那樣嘴不饒人,其實我心裡是有些害怕的,從和平公園回來的路上我就一直害怕。」

    「你害怕什麼?」陸希問。

    「你知道的,我昨晚和趙一端在一起了,可我心裡總覺得不安。」

    一直以來,陸希都習慣了孤身一人,獨自去上課,獨自去找工作,沒正緊交過男朋友,但凡有走來套近乎的男生她都是冷冷地打發回去,她心裡雖然不太贊同現在的女生隨隨便便就和男生在一起的處事態度,但那是別人的選擇,好與壞都是別人的,她很少提意見或做評論,可是面對一同住了四年的紀文心,她還是破了例,「如果已經發生,你現在害怕也沒意義了啊。」

    「哎……」紀文心輕輕嘆息,語氣里難掩後悔,「也許是我太任性了。」

    「人的一生又能任性幾回呢,如果你真的喜歡趙一端,他也喜歡你,你們在一起或許並不算草率。」陸希想不出更合適的安慰。

    「可我有時候都不知道,我們是不是真的適合?」

    「你別多想,趙一端看上去不像那種隨隨便便,不負責任的男生,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每次都笑得那麼開心,你一定是喜歡他的。」

    「可是陸希,你不明白,有時候兩個人走在一起,手牽著手,肩膀挨著肩膀,你幾乎能聽到他心跳和呼吸的聲音,卻惟獨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往哪走,他的計劃里究竟有沒有你,這個時候,你就會空虛會懷疑會莫名地沉重。」紀文心抿嘴,抬眼望向天空,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呼出來,「昨天他約我出去,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要說什麼,我們過馬路的時候,一輛卡車闖紅燈,我嚇瘋了,不顧一切地拉他後退,之後我自己也摔了一跤,所幸大家都無事。晚上吃飯的時候,他一個人喝了六瓶啤酒,喝醉了就亂說話,拉著我打車去公園,他平時是那樣穩重冷淡的一個人,忽然就特別熱情,我也沒想到,我的第一次竟然是在那樣亂糟糟的環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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