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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3:12:37 作者: 六月浩雪
月瑤抿嘴一笑。
正在這個時候,牛陽暉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正好看著笑容的月瑤,牛陽暉在這一瞬間呆滯了。不過牛陽暉定力比明珠好,眨眼功夫就恢復了得體的笑容:「明珠,二妹,我去前院了。」
明珠見牛陽暉這樣,倒也不吃醋,笑著點頭道:「那你忙去吧!」剛才她自己看月瑤都看呆了,哪裡能怪罪牛陽暉呢!套用月瑤的話說,好的東西,大家都喜歡。嗯,這樣想好像不對,怎麼能將月瑤比喻成一件東西呢!
月瑤哪裡知道明珠自己打了一肚子的官司:「客人快過來了,我們出去吧!」
明珠再將月瑤從頭看到尾,忍不住嘀咕著說道:「不成,我得換身衣裳,要不然跟你站在一起,我就活脫脫一暴發戶了。」不管怎麼裝扮,明珠都覺得自己呆會站在月瑤身邊都會成為月瑤的陪襯。
月瑤見明珠換了三四身衣裳都不滿意:「要不,我去換身衣裳?」
明珠擺擺手說道:「算了,這次就給你當陪襯吧!下次可再不許這樣了,嚴重打擊我的自信心。」跟其他同年齡段的人相比,明珠覺得她保養得還是非常好的。可跟月瑤一比,立即成了渣。
明珠隨意換了一身衣裳,與月瑤一起出去,邊走邊嘀咕著說道:「這次我犧牲大了,等回了京城,你可得好好補償我。」
月瑤笑著應了。
接了牛府的帖子的人家,除非真有走不開的事,要不然一定會來的,隨著眾人的到來,場面也越來越熱鬧了。
過來道賀的眾位夫人,饒是見過月瑤的也給驚住了。想著外面的傳聞,再看站在面前的真人,眾人心裡頭都浮現出疑雲。
月瑤上次過來陪客,給人感覺就是高高在上,讓眾人敬而遠之,所如今月瑤這幅模樣,更沒人願意與她一起了。誰在她身邊那就等於是給她當陪襯。陪襯還不要緊,最糟糕的是被襯為庸脂俗粉了。
明珠對此也很無奈。
倒是上次贊同月瑤請人跳舞的雲夫人主動與月瑤說話了:「連夫人,外面的那些傳聞你也不用放在心上。那些人呀,就是想將你藉助你揚名,然後好撈錢。」雲夫人見過月瑤,就月瑤這清高自傲的模樣,會與一個青樓『花』魁相談甚歡,她聽著都覺得好笑。
月瑤淡笑道:「多謝雲夫人關心,其實我也沒在意。有一句老話說得好,不遭人妒的是庸才。那些人,以為用這些下作的手段污衊我,就能打垮我,也太小看我了。」
明珠眉頭抖落了一下,原來月瑤早就知道了。
雲夫人詫異了:「夫人你的意思,這是故意有人往你身上潑髒水?我還以為只是尋芳閣里的人想借夫人的名上位呢!」
月瑤嘴角『露』出一抹蔑視:「尋芳閣,沒這麼大的膽『色』敢污衊我。不過,她們助紂為虐,也當不能饒過。」
月瑤雲淡風輕的模樣,讓雲夫人心頭一滯。她以為月瑤會是一個很純良的人。雲夫人想到笑了起來,京城出來的貴『婦』人哪裡真能純良。
陳夫人在旁笑著說道:「一直聽聞外面的人說夫人你的畫好,可是一直都不得親眼所見,不知道今日可有此福份。」
月瑤的畫藝出眾在江南是出了名,但是在場的夫人都是只聞其名沒見過這些畫。因為畫展都是男人去的,『女』子都沒去過。
明珠樂呵呵地說道:「月瑤,難得眾人都有這個興趣,讓人將你的那些幅畫拿過來,讓大家開開眼界。」這些都是明珠給安排的,並沒有告訴月瑤。
月瑤笑著吩咐了谷幽道:「將第三個箱子取過來。」第三個箱子放的都是月瑤畫的佛像跟抄寫的經書。在場的夫人對字畫未必有興趣,但是對佛像跟經書一定有興趣。
果然,這些東西一拿出來,眾人都表示出極大的興趣。當然,就算沒有興趣,也不會掃了東家的興。
其中一位夫人看重了那副觀音菩薩像,婉轉地跟月瑤說道:「連夫人,我很喜歡這尊觀音菩薩像,不知道夫人能不能割愛?」後面那句價錢不是問題的話沒說出來,但眾人都聽得懂……
月瑤搖頭說道:「這些佛像與經書,我是打算回京以後捐給昭華寺。」月瑤這話等於是說,這些東西不賣,也不送人。
明珠笑著說道:「你們可能不知道,我這個妹妹自小就喜歡經書,為此還經常住到昭華寺。不過也是她的運數,竟然入了玄天大師的眼,經常給她講解佛經。大家可別小看她了,她對佛法的造詣可是很高。」
眾人面『露』驚訝:「夫人得過玄天大師的教導?」江南離京城是很遠,但是眾人還是知道玄天大師的大名。
月瑤頷首:「當日我本想『侍』奉佛則,只是大師說我六根未盡,凡塵未了。要不然我現在已經遁入空『門』,成為大師的弟子了。」
眾人聽了這話有些驚悚。可是再認真看著此時靜靜地站在桌旁的月瑤,不可否認月瑤給她們的感覺確實帶著一股清冷疏離,仿若看盡紅塵事。而你看著她,就能感覺到一股內心流『露』出來的平靜安寧。這種感覺,也只有在那些得道高僧身上才有的。
明珠很想翻白眼,真是的,只要順著月瑤的話,說著說著就朝詭異的方向去了,也不知道月瑤是怎麼在京城的貴『婦』圈子裡『混』開的。
此時,在蘇州最大的拍賣行,又是另外一番狀況。
月瑤畫的那副《舞》數天前就放在一家賣字畫的老字號。這副畫,月瑤還提了一首宋朝詩人劉子翠的詩。月瑤也是決定要毀了這幅畫,所以才會提上別人的詩,要不然她是寧願空置,也不會題詩。
月瑤的這幅畫放在鋪子裡供人觀賞的消息一傳出去,喜好書畫的人蜂擁而至。短短七天功夫,就有幾百號人去看過那幅畫。其中有不少人提出『欲』購買那副牌,不料店家只言數日之後這幅畫會拿去拍賣行拍賣。想買畫,到時候去拍賣行就好了。所以這日,拍賣行好不熱鬧。
一個手裡拿著捲軸的男人走上了台,身後還跟著一個『侍』衛模樣的男人。兩人一人拿著一頭,將畫展開。
看完香茹的舞蹈,再看這幅《舞》的畫作感觸越發深刻。在場的盛讚不已。
拍賣師上來,正準備開始。向薇的替身,自稱為『毛』大的男人則是望著朝著坐在前排的賀鋒叫道:「賀爺,上次我送畫到尋芳閣,當時正好賀爺也在場。不知道賀爺還記不記得我。」這人說話,語氣也比較拽的。
賀鋒嚇了一跳,趕緊點頭說道:「對,當時我在場。」
替身自稱為『毛』大,『毛』大問道:「那我可否請問賀爺,我哪裡像『女』人了?竟然會被你認為是『女』扮男裝?」
賀鋒哪裡有那眼力勁能看出向薇『女』扮男裝,那完全是香茹哄他高興告訴他的。賀鋒想著香茹也不會拿這事跟他開玩笑,所以就信以為真。當然,賀鋒也不是愣頭青,知道這事說出來得罪人。不過,酒後吐真言那就不在控制範圍內里。如今,賀鋒望著站在台上人,認認真真的看了好一會,這聲高、這模樣、還有這聲音,這架勢,怎麼看怎麼像個男人呀!
賀鋒手心有些汗,說道:「你走下來,讓我仔細看看。」他當日酒後失言,結果被他爹給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好不容易昨天他爹鬆口前幾天放了他出來,他可不想再被關了。
『毛』大說道:「既然賀爺還心存疑慮,那成,我就讓大家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男人?」當著眾人的面,將出『胸』膛。
眾人看著『毛』大肩膀上那道深深的疤痕都嚇了一跳。然後眾人齊齊地望向賀鋒,這該得什麼眼神才能認為這個人是『女』扮男裝?竟然還異想天開認為這是連夫人裝扮的?
陪著賀鋒過來的狗『腿』子趕緊叫道:「你是男人不假,不過誰能肯定你就是那日到尋芳閣的人呢?誰知道你會不會是個冒牌貨?」
『毛』大冷笑道:「我那日去尋芳閣,可不僅僅見過賀爺,那一路上也是見過不少的人。若是不信,我可以再去尋證人。」
賀鋒一個巴掌拍到那狗『腿』子腦袋上:「『混』帳玩意,你以為爺我老眼昏『花』,連個人都能認錯呀!那日,就是上面這兩個人到的尋芳閣。」
第二排一個穿著樸素,年齡在四十上下的男子聽了這話冷哼一聲:「你不老眼昏『花』,怎麼能將這人看成是『女』扮男裝的?只要沒瞎的人就知道,這上面站著的是個男人。」上面站著的人,雖然是矮小了一些,但是絕對不會讓人看成是男人。
賀鋒本來氣呼呼地,可是轉頭看著說話的人,氣焰一下就沒了。賀鋒心裡恨得咬牙切齒,他『奶』『奶』的,竟然被個青樓『女』子耍得團團轉。
這會眾人很焦心地想看畫。拍賣師忙說著拍賣可以開始了。再不開拍,估計下面的人會造反了。
『毛』大也不再糾纏之前的事,有些事點到為止就夠了,說得太多反而惹人懷疑:「我家主子說,這幅畫留下就是一個麻煩,她不想留下一個麻煩。」
拍賣師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而這個時候『毛』大則從袖子裡取出一個火摺子,吹了一下火摺子飄著一小簇的火苗,然後放在畫下面。
拍賣師嚇了一跳。
下面的人卻都被『毛』大的行為給驚呆了。其中坐在第一排的人反應極快,立時候衝到台上將火滅了,可卻被『侍』衛給攔住了。
一眨眼功夫,畫就燒了大半。『毛』大這才將畫扔在地上,很快,地上就只剩下一堆灰燼。
賀鋒身邊的狗『腿』子看著地上那一小團灰燼,喃喃地說道:「瘋了,真是瘋了……」這幅畫當日在書法鋪里就叫價叫到三千兩,今日拍賣的價格只會更貴。可幾千兩銀子的東西,就給燒沒了。都說賀鋒敗家,還有比這更敗家的人嘛?肯定是沒有了。
在雅間的香茹知道畫毀了以後,面『色』一瞬間慘白無比。
剛才想衝上台的那位畫師,望著這堆灰燼大聲叫著:「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呀!」這麼好的畫給燒了,還有比這更讓人鬱悶的事嗎?
下面的人,大半都嘆了一聲可惜。
拍賣師正不知道如何收場,這個時候外面走進來一個人,在拍賣師耳朵邊上嘀咕了一句,拍賣師立即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