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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3:12:37 作者: 六月浩雪
月瑤見著細雨眼眶噙著淚,忙說道:「她這會正生氣了,你別跟她計較。」
向薇見著月瑤這雲淡風輕的模樣越發生氣了,朝著月瑤也開炮:「就你這樣軟綿綿的模樣,別人不欺負你都沒天理?你就活該被欺負。」還真以為她兒子是倒被疙瘩,也不瞧瞧我們看不看得上。
剛才何媽媽說這話的時候,月瑤身邊只有向薇一人在場,所一細雨並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如今瞧來,怕是李家的人欺負他們姑娘了。
月瑤給細雨使了一個臉『色』,細雨趕緊退下去了。郝媽媽迎了上去,問道:」這發生什麼事了?」向薇平日裡都是嘻皮笑臉的,跟眾人都打成一片,就算大家拿她打趣也從不介意。這次竟然生這麼大氣,可見不是小事了。
細雨搖頭道:」我聽向薇姐姐的意思,是李家的人欺負了姑娘。」她跟向薇也相處了這麼多年,也知道向薇的脾氣,知道不是針對她,倒也沒生氣。
郝媽媽蹙著眉頭道:」怎麼事情都堆一塊了。」郝媽媽其實倒也不擔心月瑤出嫁的問題,郝媽媽經的事多,想得也寬。覺得就算姑娘嫁不了人,以姑娘的本事以後也不發愁。只是這李家也欺人太甚,這邊有事,那邊就欺負上『門』來了,虧得姑娘對他們那麼尊敬。
有了細雨被罵的事,海棠苑中下面的丫環婆子走路都是輕手輕腳的,就怕招惹上向薇,到時候會惹來一頓痛罵。
月瑤看著向薇,問道:」生完氣了沒有?我要練字去了?」月瑤開始是有點不舒服,但是想想真沒什麼好生氣的。
向薇惱怒道:」瞧你這模樣,倒好像是我小題大作了?」
月瑤笑道:」我也不舒坦,但是想想也正常。人有親疏之別,跟李翰比起來,我可不就是徹徹底底的外人了,現在又是風尖『浪』口之上,李伯母擔心也正常。」
向薇恨聲道:」你是菩薩,肚子裡能容船。」
月瑤糾正道:」應該是宰相肚裡能撐船,讓你多看點書你不願意,這不就鬧笑話了。」
向薇盯著月瑤,眼中有著怒其不爭。
月瑤苦笑道:」現在就這麼一個情況,我們就是再氣又有什麼用,若要怪,只能怪我命苦,沒有父親兄弟撐腰,所以只能被人看輕。向薇,難道你願意讓我這樣自憐自艾?」
向薇皺著眉頭道:」難道就這麼算了?」跟自憐自艾比起來,還是現在的雲淡風輕看著順眼。
月瑤知道向薇的『性』子,若是其他人她定然由著向薇折騰,但是李家不成,」向薇,你也知道李伯伯對我們姐弟兩人如何了,李夫人再不好,看在李伯伯的面子上,我也不能跟她計較,而真鬧出什麼,到時候最難做的是廷正。
向薇不滿道:」那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了?」
月瑤失笑道:」你當我菩薩,沒一點火氣,既然她沒將我放在眼裡,我也不需要對她恭敬。」
月瑤能理解李夫人愛子心切,但是卻沒法接受李夫人的行為。若是李夫人覺得這『門』婚事不妥,可以自己跟她提,這樣大咧咧地派一個婆子上『門』對她說這樣的話,是因為李夫人從內心就沒將她放在眼裡,面對這樣明晃晃地羞辱,她若是還跟以前一樣,那可真要有菩薩的心『胸』了。
向薇點頭,這還差不多,若是月瑤再敢貼上李家,她肯定有掐死的月瑤的心都有。做人不能沒有骨氣,也不能沒有傲氣。
月瑤想了一下後道:」下張帖子,我明日去看望老師,過兩日,我想去昭華寺。」『玉』山先生原本定下十日中旬的日子,不過因為他的一個老朋友生病了,所以推遲了行程。這一推遲,就推遲了大半個月。『玉』山先生年齡大了,『女』婿跟外孫捨不得讓他大冬天的奔『波』,所以準備陪著他在京城過年,等明年三月再回江南。
向薇一向不贊成月瑤去寺廟,因為她擔心月瑤有出家的念頭,不過這會她覺得,月瑤去昭華寺待一段時間也好,誰能保證再來一次今天這樣的事。
月瑤當天就去尋了馬成騰,表示她要去昭華寺待一段時間。馬成騰最近為著外面的傳聞也是焦頭爛額,見月瑤要去昭華寺,倒也沒反對,」也成,等年底的時候再回來。」月瑤離開京城,外面的傳聞也會平息下來的,等了過年,這些事也就過去了。
何媽媽回去以後,隱瞞了向薇發怒的那一段,只轉述了月瑤的話,」連姑娘既然這麼說,夫人也該放心了。」
李夫人頷首,」月瑤是個明白人,去我庫裡挑了最時新的兩匹緞子,再挑兩盒燕窩,明日送去給連姑娘。」
何媽媽聽了這話,愕然,轉而低下了頭。夫人先是狠狠打了連姑娘的臉,再送東西過去,她以為連姑娘是麵團,也不知道夫人到底有沒有明白,連姑娘早就不是五年前那個無依無靠的人了。
傍晚時分,下起了雨。
十一月的天,下了雨的天特別的寒冷。人都縮到屋子裡了,月瑤卻不怕冷,站在走廊處看雨,向薇給她拿來大氅她也不穿。
月瑤看著雨,輕聲說道:」在江南,冬雨有如絲線一樣細,很美,很美。」
向薇知道月瑤是在想爹娘了,她不想月瑤沉浸在回憶之中,回憶越美,就顯得現實越殘酷。向薇故意將手上的白『色』大氅舉了一下,說道:」說起來,真是怪了。夏天我熱得恨不能躲到冰窖裡去,你卻渾身冰涼涼的,到了冬天,我穿得跟個球似的,你卻是一件小襖就成了。」向薇穿了兩個棉衣,一件小襖,外面還套上的貂皮大氅,穿這麼多,她還是覺得有些冷,所以向薇對於月瑤那冬暖夏涼的體質,那真是羨慕嫉妒得很。
月瑤微微嘆了一口氣,向薇是身體有受了重創,怕冷又怕熱就是留下來的後遺症,」要不,你別跟著我們去山上了。」山上比京城要冷許多了。
向薇笑道:」山上有山上的好處。」山上外面雖然冷,但是屋子裡都是鋪了地龍的,跟在京城裡沒什麼兩樣。
月瑤當晚做了一個美夢,夢見她爹抱著她,指著淅淅瀝瀝落下的雨,一字一句地教她念杜甫的《『春』夜喜雨》,娘聽到她念錯了,溫柔地給她糾正,等她能唸完一首詩,爹就獎勵她吃一塊糕點,她捧著糕點,笑得歡快。
向薇以前見月瑤睡著,不是一張苦瓜臉就是蹙緊了眉頭,這還是頭一次看著月瑤在睡夢之中是帶笑的,」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好夢,笑得這麼開心。」
月瑤第二天去了董宅,見到了兩個生面孔。兩人分別是『玉』山先生的『女』婿顧建章跟外孫顧哲。
月瑤笑著叫道:」姐夫安好。」
顧建章是一個很溫潤的人,笑著點了一下頭,望著兒子顧哲說道:」哲兒,這是你師姑。」
顧哲今年十六歲,與月瑤同年,」師姑好。」
月瑤給顧哲準備了一份禮物,一套文房四寶。讀書人之間,送這樣的東西最妥帖的。
顧建章見了這套文房四寶,有些驚訝,輕聲說道:」子長,這禮物太貴重了。」這套東西,價值不斐。
月瑤笑著道:」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月瑤見到『玉』山先生,『玉』山先生考校了月瑤,見月瑤回答得頭頭是道,而且偶爾還有意外的驚喜,『玉』山先生很滿意。
考校完了以後,『玉』山先生對著顧建章說道:」月瑤,你姐夫在詩詞方面造詣不凡,你若是有什麼問題可以跟你姐夫討教。」
顧建章志不在官場,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上,在江南,顧建章在詩詞方面也是比較有名氣的。
月瑤從善如流。
顧建章笑道:」岳父夸讚了。子長,我聽說你的梅『花』篆字巧奪天工,不知道姐夫有沒有這個榮幸見識一下。」『玉』山先生沒準備起程,而是準備明年才回江南,被朋友耽擱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顧建章每日都跟京城的學者一起『交』流,有些樂不思蜀。
月瑤望著『玉』山先生。
『玉』山先生其實也有些好奇,他雖然指點過月瑤篆字,也知道月瑤的梅『花』字寫得不錯,卻不知道月瑤能將兩者融合在一起,」嗯,正好讓老師也看看。」
月瑤雖然有些囧,但她很喜歡現在的氛圍,沒有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大家只是『交』流一下自己的所得。
顧哲是輩分最小的,所以只有旁觀的份。聽到月瑤要寫梅『花』篆字,也跟著去了畫室,他得瞧一瞧這個跟他同年的師姑到底有多神奇,讓外面傳得那麼邪乎。
月瑤在寫字之前說道:」老師,姐夫,我送給堂哥的那幅畫,『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寫好的。這回時間匆忙,可能寫不了那麼多字。」他肯定不能在董府過夜,最多也就能待到下午了。
『玉』山先生想了一下後說道,」你就寫』天道酬勤』吧。」說完,還故意看了一眼顧哲。
顧哲的臉瞬間成了茄子,讓師姑寫字,做什麼還要看他?這不表明他很懶嗎?
月瑤正準備提筆,卻被向薇叫住了,」姑娘,你還是先吃點東西吧。」不管是作畫還是寫字,月瑤一旦開始沒有完成那絕對收不住。向薇倒是想掰正過來。可惜掰不過來。所以只能每次月瑤開始做事之前,讓她吃點東西墊肚子。
『玉』山先生是知道月瑤這個『毛』病的,其實不只月瑤,他一樣有這個『毛』病。
月瑤吃了半盤子糕點,然後提筆寫字。月瑤一提筆,整個人的氣場就變了。
向薇已經習慣了,『玉』山先生也不意外,只有顧建章著彷若變了一個人的月瑤,心裡暗暗稱奇。
四個字看似不多,但是很『花』『精』神,而且月搖一直都是『精』益求『精』,寫完以後若是覺得不好,決計要撕毀重寫。一直到申時初,月瑤才寫出四個完整的字。
『玉』山先生見月瑤皺著眉頭,一副不滿意的模樣,笑著說道:」有些東西不是一蹴可及的。」『玉』山先生指出了月瑤的很多不足之處。
月瑤邊聽邊紀,非常的認真。
等『玉』山先生講完,月瑤又問了顧建章許多詩詞方面的東西,順便提了不少積攢下來的問題,顧建章很有耐心地給月瑤釋『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