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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4:57:58 作者: 旺旺喪冰冰
黎朱白掙開他的手,精疲力竭地軟癱在牆邊。他的衣衫垂落在腰邊,褲子堆在腳腕處,身體毫無遮攔,濺滿了濁液。仍有液體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他正眼都沒有瞧徐宇,只是靠在牆上,眼神空洞地望著虛無的焦點:「射完就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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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重逢與真相
窗外下著雨,雨滴噼噼啪啪地打在車窗上。徐宇嘴裡咬著菸頭,放下手剎,準備等雨小一點再下車。
不知道黎朱白出門時有沒有記得帶傘。他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這樣想著。
那天晚上的事情發生以後,兩人並沒有起衝突。黎朱白沒有突然消失,徐宇也沒有纏著他道歉。
黎朱白回到家,把臉上的血污洗乾淨以後就躺倒在床上,整整三天沒有和徐宇說話。不去上班,不和任何人聯繫也不踏出家門一步。
他一直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厚厚的繭。
他躺了多少天,徐宇也多少天沒有出門。
那天在公園裡做得太過火了。黎朱白的腰應該會痛很久。他臉上的傷也沒有完全好,甚至沒有來得及消毒。
可是徐宇在門口叫他也沒有反應,不知道是醒著還是睡著。
他把床留給他,晚上睡在沙發上。每天把食物送進去。看到碗裡的東西有時候會少一些,他便會安心一點。
第四天早上,黎朱白下了床,衣著整齊準備去上班,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自然地問在沙發上坐起身的徐宇:「我臉上還腫嗎?」
徐宇睡眼惺忪地說:「不腫,很好看。」
晚上睡覺時,徐宇回到了床上,他躺在黎朱白身邊,試著抱住他。黎朱白沒有反抗。
這一段短暫的爭執就安靜地落了幕。
徐宇不再去工作室,開始在家接一些插畫。黎朱白繼續去上班。生活似乎再次恢復了原狀。
一陣「咚咚咚」聲音把他拉回現實。車窗外,一個面熟的中年人正敲著車窗。他撐著一把黑色的傘。
徐宇搖下了車窗。男人外表看起來一切正常,但是徐宇仍然注意到了他發腫的眼睛以及佝僂著的背脊。
「王哥。」徐宇這樣叫他。
王哥臉上掛著客套的微笑:「是徐宇嗎?你怎麼長那麼大了。」談話的聲音在雨的噪音底下並不算很清晰。
王哥是神父的大兒子。徐宇小時候見過他幾面,印象里他總是提著皮包過來找神父,站在門口講幾句話就走,衣領永遠板正,步伐永遠匆忙。他手上提著的皮包和他身上穿著的西裝一樣,也是黑色的。
徐宇打開門下了車,王哥把傘遞過去,看了眼表:「你比通知時間早了半個小時,這麼早趕來很辛苦吧。」
徐宇搖搖頭說:「只是正好起得早。」
一周前,徐宇接到了神父的訃告。神父是在睡夢中停止呼吸的,享年七十一歲,走得很安詳。
徐宇鎖了車,跟著王哥一路走向教堂。許多年沒有來這裡,教堂依然是那個教堂,花壇翻修過幾遍,小屋也原封不動地紮根在教堂後面。
好像什麼都沒有改變,卻好像什麼都已經改變了。
就如十多年前一樣,他混進穿著黑衣的隊伍,隨著他們一起穿過教堂高聳著的大門。只不過如今他也變成了他們當中的一員,把自己交入上帝的目光里,沉默著行走,沉默著交換眼神。
站在早就止住眼淚的王太太身前,徐宇大腦卻一片空白,預想好的話全部忘了精光。這不是他第一次參加葬禮,但這是他第一次作為局外人參加他人的葬禮。他甚至忘記了「節哀」這兩個字該怎麼念。
過了這麼多年,他才意識到他錯怪了父母葬禮上的那些人。換做是他自己,他也無法說出更發自肺腑的、感天動地的話了。
但是走到王太太面前時,她只是抓住他的手,用力地握了握:「好久不見了,我的孩子。」
徐宇突然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信徒。作為一個沒有信仰的平庸之人,現在的他被允許加入他們了。
教堂的天頂一塵不變,所有裝潢都與記憶里無差。只是身旁的人他一個也不認識。
面對著灌木與鮮花,所有人都穿著黑衣肅穆地坐成行列,陌生的神父在台上念著快速而聽不懂的話語以送走神父。
徐宇坐在長椅上看著致悼詞的人口中念著講稿,看著身邊人潸然淚下,聽著風琴與鋼琴演奏的聖歌迴蕩著。
可他只想跑到教堂後面的小屋前,咚咚咚地把門敲開,等著神父拿出一個尚且帶有餘溫的包子,兩人並肩坐在後門口的台階上,就這麼有的沒的吃著,然後他再把自己的煩惱全部說給他聽。
他會告訴他,他現在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他依然不懂得忠誠與愛到底是什麼,他以為自己知道怎樣去愛人,但他其實從來沒有學過。他總會傷害他所愛的人,總是沒有辦法。
他不信上帝。此刻卻輕閉上眼,在心中向上帝祈願,願逝者安息。
喪禮結束後,王太太突然叫住即將離開的徐宇。
「小宇啊,你跟我過來。」王太太看起來蒼老了很多,他記得她的頭髮是黑的,現在幾乎全白了。
「好。」徐宇點頭。
他跟著王太太來到了教堂後面的小屋。吱呀一聲屋門打開,徐宇踏進去,發現小屋裡面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桌椅的位置都和以前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