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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3:03:58 作者: 紅了容顏
    「我怕聲音太難聽,會嚇著他,他就再也不肯醒來了……」

    藤野瞬間哽咽,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心裡難過地無以復加。

    看了醫生,說是聲帶嚴重受損,還是有可能用聲過度的緣故,醫生給雪落配了藥,並叮囑,至少一個月不能說話,其實,現在的情況下,她也開不了口。

    如果能開口,她又怎麼捨得不和老大講話?什麼會嚇著他,怕他再也不肯醒來,那都只是她的藉口而已。

    第三個星期的時候,蒼穆居然真的有了動靜。

    所有的腦科專家又都從各國趕過來,為他做檢查複診。

    很是奇怪,頭皮外的傷口癒合好了,但腦內受損的腦組織仍然沒有恢復,他卻居然奇蹟般的醒來了。

    那一天,陽光明媚,春暖花開,雪落激動地都不知該如何表達,他在沉寂了一個多月後,終於有了反應。

    只不過,她仍然講不出話,她不能在他睜眼時,深情叫他一聲穆,只能在一邊含淚笑著。

    「老大……」

    「老大……你醒了?」

    藤野,宮允修,魅影,風影,鬼影,還有容浩恩,遲御,孟紹南,司任等等,所有的人都圍成一圈,望著床上的男子。

    沒有一點點的精力,就連手都沒有力氣抬一下,他只感覺自己像是睡了好久好久,一直睡到天昏地暗。

    四周圍,有好多的人在叫著他,他睜眼,一片漆黑,於是閉眼,又睜開。

    「老大,你可把我們急死了……」

    他能聽出,這是宮允修的聲音,他微露笑,轉頭望向床邊。

    仍然一片漆黑。

    他試著動了下嗓子,好久沒有說過話,嗓子都像是陌生了,他開口,聲音沙啞,帶著乾澀。

    「雪落……」

    立即,有冰涼的小手握住他的,他下意識得望向握住他手的那一邊,還是看不清楚。

    「為什麼要關燈呢?為什麼……不讓我看到你們?」他開口,「藤野……宮允修……把燈開了……」

    所有的人都怔在那裡,不再開口說句話,就連雪落,也呆在那裡,握著他的手,更為冰涼。

    蒼穆突然間也閉了嘴,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整間病房內,一片寂靜,都能聽到各自的呼吸心跳聲,那麼清晰。

    經過檢查,血塊壓迫視覺神經,造成失明。

    可喜的是,只要後期血塊慢慢吸收,視力還是會恢復,但可悲的是,腦中的血塊,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吸收液化。

    而相比較而言,這算是好的,在做檢查的過程中,發現蒼穆的雙下肢,失去了所有的知覺,也就是說……腦出血的後遺症----癱瘓。

    所有的人聽說後,都如遭了雷劈,老天這是在幹什麼?讓人醒了過來,卻又給了這麼沉重的打擊,如果……如果他自己知道了,會不會接受這個事實?

    這麼高傲尊貴的一個人,卻要一輩子都坐在輪椅上,一輩子都在黑暗中生活嗎?

    「還能做手術清除血塊嗎?」藤野開口問。

    教授搖了搖頭:「我們只能多開些活血化淤的藥,第三次手術……」他沒有說下去,仍然搖了搖頭。

    藤野他們都沒再說話,教授都說到這份上了,而且,誰能經受住幾次三番的開顱手術?

    雪落站了出來,望了他們一圈,然後搖了搖頭,拿起桌子上筆,又認真寫下一筆一划。

    「不用再做手術,從今往後,我就是他的腿,就是他的雙眼!」

    能理解雪落的心情,現在的她,只要老大醒來,哪怕他是殘了,缺胳膊少腿了,或是毀容了,任何一樣,她都能接受,她只要他還活著,還有著一口氣,那就好。

    蒼穆也顯得挺冷靜的,雖然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他也沒有問起,但如他這般聰明的男人,又怎麼會不清楚自己身上的變化?

    他沒有抱怨過一次,也從沒有因為心情不好而發過次火,這一個星期以來,他都很配合雪落。

    她仍然給他洗漱,給他按摩,特別按摩下肢的時候,好幾次,他想開口讓她不要按了,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很想看一下她小巧甜美的臉,只是,這個願望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才實現。

    於是,看不見,他就特想聽她的聲音,輕輕柔柔,卻能激起他心中千層浪的聲音,只是,她卻一句話都不說。

    醒來後的第二天,他就拉著她的手:「雪落……你是不是仍然在怪我,所以不願和我說話?」

    他不知道當時的情景,在雪落看來是怎樣?可是,哪怕她幫他擋去了一槍,她那含憤又悲傷的眼,卻永遠都存在他的腦海中,她哭著說:我能不能……刺你一刀……

    她是恨他到極點了,所以才想著要刺他一刀吧?

    他殺死了伊向天,豈止是一刀,就是千刀萬剮,也在所不辭了。

    他感覺到她溫軟的小手拉過他的,攤開他的手掌心,手指在他的掌心中劃著名。

    有絲癢到難耐的感覺,但能辯出她是在寫著字,於是,壓抑下那份衝動,仔細感受著她寫下的字。

    「喉……嚨……啞……醫……生……讓……休……息……少……說……話……」

    她儘量將字句縮短,以免他辯不出。

    但他的感覺向來靈敏,每個字,她只寫了一遍,他便領悟出來了。

    他沒再說話,不用問她為什麼喉嚨啞,這一切,早已心知肚明,只不過,心疼她,這麼一個弱小女子,怎麼承受這麼多

    蒼穆恢復得很快,除了視力與下肢依然沒有好轉外,其餘已恢復地差不多。

    醫生建議可以出院回家休養,但雪落不肯,仍然要住在醫院裡,每天陪著他康復訓練,又請來了有名的針灸醫生,給他做針灸。

    每次看到那細經的針刺下去,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猶如刺在木樁上,雪落的心就一陣絞痛。

    第三天的時候,她實在看不下去,一把阻止了醫生,對著他搖了搖頭,迅速推著穆逃了出來。

    「今天怎麼這麼快?」

    蒼穆臉上戴著墨鏡,身上穿著菸灰色毛線衣,頸中圍著黑色毛巾,頭上,也戴著黑色的帽子,頭髮還沒有長長,天氣也還未完全暖和,雪落每次都為他穿了好多。

    他坐於輪椅中,腿腳上,蓋了深色的毛毯。

    雪落蹲於他身邊,伸手替他整理圍巾衣服,然後牽他的手寫字。

    「我讓他加快速度,我們要去約會……」

    他哧笑出了聲:「和一個廢人約什麼會?」

    他的話才落,她的小手即捂向他的嘴,示意他閉嘴,他笑著搖搖頭,拉下她的手,順勢在她手上偷取一吻。

    「那好吧,我們約會去……」

    正文第三百一十七章

    梅奧診所,很大,也是這邊最好的醫院。

    醫院裡環境幽美,又伴著柔柔的春風,花開艷麗,讓人覺得,這個世界,是如此美好。

    雪落推著蒼穆在公園內溜達,時不時停下來替他整理下圍巾,敲一下他的雙腿,好像,走路的人是他。

    他知道她的心思,她想讓他儘快好起來,如果醫生說,每天不停按摩不落下一分一秒,他就會馬上好起來,他想,她不睡覺不吃飯也會去做。

    囤只是,這麼些日子來,仍然一點感覺也沒有。

    雪落望了眼面前毫無表情的男子,比起先前來,憔悴了,也瘦了,但那份氣質,哪怕只穿著毛衣,哪怕坐著輪椅,仍然刪減不了。

    她伸手替他整衣服,他卻倏然抓住她的手。

    亨「雪落……」

    他開口叫了聲,她沒有應,但他知道,她此刻正望著他,待著他開口。

    而他突然之間難過,突然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如果,他就這樣了,就這樣過一輩子了,她也依然會陪在他身邊嗎?她不會厭煩他嗎?

    她突然間抽出了手去,他感覺到她奔開去。

    「雪落?雪落……」

    他有絲著急,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只是須臾,她又奔了回來,伸手攥住他的手。

    然後,他聞到了一股花香。

    帶著淡淡的青糙味,又有著一絲甜膩的味道。

    「什麼花?」他開口問。

    感覺到她在他的手掌心寫著。

    「不認識……」

    「原來是野花啊?到底還是沒有家花香……」

    他略帶笑意的聲音響起。

    雪落有些不明所以,又寫道:「哪裡的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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