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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5:51 作者: 陸之於
    「靠,小兔崽子,你騙誰呢!」李哥呸了一聲,「你說寶貝在河裡?他媽的,被水沖泡了幾百年,那玩意兒還能在?」

    毛豆沒理他,又看看周姐,只見她面上不動聲色,眼睛裡卻有一絲疑慮。「你們等著。」

    「噗通」一聲,一道黑影跳進了奔騰的地下河。

    「毛豆,你幹嘛呀!」林越跺了跺腳,提著手電蹲到了河邊,照著毛豆跳下去的位置想要看個究竟,可哪裡還看得到毛豆的影子。

    林以南若有所思地看著懷裡依舊毫無知覺的史記,腦子裡亂轉的線團像是正在慢慢通順起來,只是依舊抓不到源頭。

    毛豆還沒有回來。

    林以南索性抱著史記坐在一旁的石頭上,「林以北,過來。」

    李哥和周姐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張同林以南一模一樣的臉慢慢走了過去,接過他哥遞過來的手帕,又走到河邊打濕帕子擰了水走回去。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史記還在出汗,林以南像照顧女兒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後背,果然也是一片汗津津。他想了想,站起身將史記扶坐在那石頭上,又叫林以北,「過來,搭把手。」

    林以北看著他哥,脫掉衝鋒衣,剝掉裡頭的衛衣,最後是件白色體恤,然後光溜溜地站在那裡。「你該不會也要下水吧?」

    林以南跟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拿起衛衣套上,然後又把衝鋒衣穿好。他抓起自己的白體恤,「行了,轉過身去。」又看看林越,「你也是。」

    兩人不明所以,還是照他的話轉過了身,還體貼地隔斷了另一頭的視線。

    林以南嘴角微微一揚又放平,他半扶半抱將史記用在懷裡,然後小心翼翼地把白體恤襯在史記後背。他比史記高很多,白體恤露在那裡就跟皮孩子後背那塊吸汗的毛巾差不多。林以南滿意地點了點頭。

    可史記還沒有醒,他略略輕鬆的心又提了起來。

    「嘩啦」一聲,水裡鑽出來一隻濕淋淋的東西。林越慌忙拿手電一照,可不就是毛豆。

    「呶,你們的寶貝。」毛豆說著將手裡的東西往李哥和周姐身前一丟,抖抖身子爬上了岸。

    十幾隻眼睛看著那東西滾了幾滾,停在李周二人中間,在手電的照射下泛著黃澄澄微光。

    ☆、第六十章 八角之四

    土豪金晃閃了那些人的眼睛,他們有些不可置信地將視線從眼前的金子上移到了面前的毛豆身上,渾身濕淋淋的毛豆睜著一雙大眼睛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對方。

    它朝地上的金條努努嘴,「看見了吧,底下還有很多,都是給你們的。」說完也不管他們,抖了抖身上殘餘的水珠,朝史記所在的方向走去。

    林以南心裡也略微詫異,只是眼皮掀了掀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動靜。毛豆走過來 ,看了眼史記眉頭緊緊皺起來,「怎麼還不醒啊!」

    「你知道原因嗎?」林以南抱著一絲希望,毛豆像一位來自過去的先知,帶著他們不知道的記憶和秘密穿梭在人群之間,見證了他們沒有經歷過的歷史。

    可惜毛豆搖了搖頭,水氣未乾的身軀顯得瘦小了許多,它握著史記的手說,「我們走吧。」

    林越張了張嘴到底忍住了,路過李哥和周姐身邊時,他略有不甘地翻了幾個白眼,心裡暗自唾棄:靠,這些都什麼人啊,還給他們留這麼多寶貝。

    李周二人定定地立在漸漸昏暗下來的山洞裡,半晌沒有動彈。是不是她早就知道這一切?給他們留了金子,是安撫還是羞辱?

    山洞裡很安靜又很嘈雜,奔騰的地下河再也沒有放緩腳步,在林以南等人離開之後,它流淌的速度越來越快,就像即將奔赴戰場殺敵的兵士,發出震天的怒吼。

    「你是李法乙的兒子?」周姐的聲音飄忽不定,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咬著牙齒蹦出來的。

    李哥在眾人離開的時候早已調轉了槍口的方向,黑洞洞的的槍口此刻正對著幾步開外的周姐,「是又怎麼樣?」

    「你竟然是李法乙的兒子!」她有些不受控制地提高了嗓門,近乎尖叫,「你爹害死我們周家這麼多人,憑什麼寶藏還有你的份!」

    李哥愣了愣,突然有些興趣寡然。他收起槍,轉身走向毛豆跳下去的位置,拿著手電朝水裡照。他的手電和林以南等人的有些不同,照射半徑很廣,光也要亮很多。再加上地下河雖然流速快,可是足夠清澈,李哥被自己眼前的景象震懾到了,他忽然有些腿軟,忙後退了兩步,兩腿似是不聽使喚一個趔趄絆倒在地。

    周姐以為他在耍花腔,朝身旁的護衛使了個眼色,然後謹慎地朝那個方位靠近。河水依舊十分清澈,河底的黃澄澄和白森森清晰地呈現在她眼前,她幾乎剎那間就屏住了呼吸,連連後退直到背後靠上了寒涼的石壁。

    天堂和地域就在一念之間。

    由於史記一直不醒,林以南的擔心越來越重,他偏頭不知道第幾次看向頸邊的腦袋,耷拉在他地肩頭沒有一絲活力,心裡的怒火像積聚的火山岩隱隱有噴發的趨勢。他們這幾人除了史記都沒有來過八角寨,地圖拿在手裡也和天書沒有區別,偏偏毛豆突然變得一言不發。

    「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啊?」林越有些不安。

    沒有人回答他。

    林越癟癟嘴,盯著走在最前頭的毛豆,好像要在它腦殼上盯個坑出來。

    回程和來時的路根本不是同一條,高聳的岩壁斜斜地矗立在眾人兩側,幾乎成一個人字形。難道這就是剛才說的岔路?

    林以北臉上的神情越發詭異起來,仔細看的話隱隱可以看出一絲興奮。只是大家都在悶頭往前走,沒人盯著他地臉看,自然也不會有人察覺他的不尋常。

    然而,沒有人,不代表毛豆,它又不是人。毛豆自從出了那個山洞後一直沒有再開口說話,然後它天生六感敏銳,渾身上下的毛孔似乎都能感知周圍的一切。林以南的怒氣,林越的不安,還有林以北的興奮,那些情緒像是自動飛過來一般,纏繞在毛豆的周圍不肯散去。

    還有一點點路,馬上就要到了!毛豆無聲地嘀咕著,加油!堅持住!

    林以南離它最近,似乎隱約察覺到了來自毛豆身上的異樣情緒,他本能地覺得這和史記有著直接的聯繫,只是毛豆不開口,他不想平添自己的焦躁和煩惱。

    「毛豆,我們要去哪裡?」只是終於忍不住還是開口了,他覺得史記的情況十分不好,再這樣下去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毛豆聽見林以南的問話,頓了頓接著轉過身停了下來,看看林以南又瞅瞅史記。「那裡,」他指指就在眼前的巨大石螺,「第一頭鯨魚。」

    林以南托著史記的臀向上顛了顛調整了下姿勢,「這是我們的終點嗎?」

    毛豆點點頭。

    「走吧。」說著率先朝著石螺邁開了步子。

    林越一口濁氣堵在心口,忍不住握著自己的兩個拳頭來回捶打,憑什麼老子問的時候沒一個人理他?!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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