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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5:51 作者: 陸之於
林以南雖然覺得有些疑惑,倒也沒有多問。道了晚安,他走回了病房。
孩子在病床上睡得很熟,張老師在一旁的板凳上看手機,聽見聲音抬頭看過來,「回來了?史老師到家了嗎?」
「已經到了。你去休息會兒,我來看著。」
第二天凌晨,史記起了個大早,沉心靜氣地做完晨課。大師父見她回來很是高興,問,「這幾天過得如何?」
史記:「挺好的,見到了那個人。」
大師父:「那,現在有決定了嗎?要不要拿回那最後的一魄,從此以後和他再也沒有瓜葛?」
史記坐在大師父對面的蒲團里,垂著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堅定地抬起頭,「決定了。」
大師父一臉慈祥,瞭然地點點頭。
「對了,」史記抿了抿嘴,突然問道,「師父,您聽說過活人祭嗎?」
「活人祭?歷史記載中的那種?」大師父神情嚴肅,「違背天理倫常,早就絕跡了。」
「師父,沒有絕跡,」她忍不住抖了下,瞳孔微縮,「我,好像碰到了。」
大師父滿臉詫異,「確有此事?」
史記:「現在還不敢完全確定,我們只是摸到了一點。」
她將整件事講了一遍,提到了村民那時的不善,還有天敏的描述。
這時,寶相突然過來敲門,「師父,外頭有位施主要見您。」
大師父:「是誰?」
寶相:「是位年輕男子,說遠道而來,要見故人。」
大師父應了聲,轉頭叮囑史記,「讓你朋友也不要輕舉妄動,我們回頭繼續。」
史記點頭答應,「大師父,那我先走了。這幾天要閉關趕稿,有事您讓寶相直接去敲門。」
出門的時候,她瞥見那人的背影,精瘦挺拔,對方微微側臉在觀察寺廟。史記以為自己眼花了,怎麼看著是美人的模樣?她狠狠閉了閉眼,抬眼再看時,哪裡還有人家的影子。
「不管了,還是先解決王姐再說。」
遠在單位的王姐突然覺得渾身一冷,哆嗦了下,趕緊跑去接了杯熱水,暖暖手,暖暖胃,暖暖心。
史記回了家,在簽名欄那裡掛了個通知:閉關中,如有要事請直接上門。
昏頭昏腦寫了兩天,終於寫到了結尾。她用僅存的一點力氣打開通訊工具,給王姐發了條信息:清明節過後來我家。
嚇得王姐一哆嗦,看成了清明節去她家。「臭丫頭,不能好好說話。」
史記睡了一天一夜,直到有人來敲門,「邦邦邦」木門哆哆嗦嗦掉下不少碎屑,寶箱視而不見,繼續砸。依然不見動靜,他一邊敲一邊喊,「史記,史記,史記……開門,開門,開門……」
他敲得起勁,拳頭一時沒收住,砸到了開門人的額頭,砰,那人仰面倒了下去。寶相頓時傻了眼。
史記昏頭昏腦地爬起來,迷濛的眼神此刻越發模糊,門口站著的那位張著嘴巴發不出聲音,眼睜睜看著她又把門給關上了。
他沒敢再敲門,灰溜溜回了寺廟,跟師父說,「我一會兒再去一趟。」
史記沒給他這個機會,午膳時分,她頂著一明一暗兩個大包出現在廟裡。
寶相訕訕地朝她笑,「來了啊,快坐,吃飯吃飯。」
史記沒理他。
大師父沒理會小孩子之間的吵鬧,吃完飯叫史記去禪房。
「你出門之前,我和你提過寒食節那日一定要回來。」
史記點點頭。
「知道為了什麼嗎?」大師父微笑。
史記搖搖頭。
「我就知道你連猜都不會去猜。」
「嘿嘿。」
「你奶奶曾經囑託我一件事兒,讓我在你27歲的生日那天告訴你。」
「今天是我生日?」
大師父失笑。
「對哦,今天是我生日。」她看看大師父,又看看手機。
「傻孩子,說著從一旁的龕籠中取出一件東西遞給她,「這是你奶奶托我給你的生日禮物。」
一枚玉佩。史記疑惑地看向大師父,「為什麼得等到現在給我?」
「前段時間我告訴過你,歷經幾世,你如今魂魄依舊不完整。而其實,這些本該是在你27歲生日這天告訴你的。但完全事情出乎我的意料,你提前感應到了那人,為了你的安全起見,我將存在寺里的那一魄提前轉回了你的體內。」
史記越聽越認真,整個人緊繃,眼睛一眨不眨。
大師父像是陷入了回憶,「你出生那一天,我夢到過一名男子。面生女相,卻又並不陰氣,他對我說了一句話:我身不由己八世,這次,絕不負她。」
史記呆住了。
師父又道,「等你出生後,你奶奶拿著玉佩來了我這兒。他說這是你家祖傳的,祖先有言,只能要給第九世的史記,只能在27歲生日那天給她。」
「奶奶為什麼要在我出生那日將玉佩給您呢?」
「我也不知。」大師父搖搖頭,「她當時欲言又止,猶豫了許久只說:到那時,你自會明白的。」
「我自會明白?」史記自言自語。
大師父又接著道,「昨天來的那名男子,與夢中人長得一模一樣。」
「什麼?!」史記驚呼,「您說,昨天那人和我要找的人長得一模一樣?」
大師父點點頭。
「那他人呢?」
「昨天晚上走了,不過走之前給了我一樣東西,讓我給你。」
史記睜大雙眼,「是什麼?」
大師父又從袖籠里拿出一枚玉佩,遞給史記。
史記接過一看,將兩塊放在一起,咔嗒,拼上了。「陰陽八卦圖?」
史記看著這兩個玉佩,突然想到什麼,拿出手機調出那張照片遞給大師父,「昨天那人是他嗎?」
大師父問,「這就是孝宮村的那位支教老師?」
「不是,他說這不是他。」
「昨天的男子看起來確實是照片裡的樣子。」
史記一整天都處於暈暈乎乎的狀態,沒睡醒,被打頭,被撞頭,被驚嚇。
拿著兩個玉佩她忽然回過神,她趕緊又給林以南打了個電話。那會兒林以南正好在給孩子們上課,手機調了靜音沒有接到。史記連著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聽,扔了手機,換了衣服出門跑步去了。
只有跑到精疲力盡才能讓大腦停止亂轉,山路盤旋她呼哧呼哧跑得快要撐不下去。怎麼活了這麼多年,她身上似乎藏了無數的秘密。她到底是誰?就為了一個男人,她花了幾百年折磨自己,折磨身邊的人,折磨他。她不明白。這有什麼意義?如果說先前她決定要拿下林以南,是出於對前世的自己的憐憫,想要結束這亂七八糟的一切。那現在,她還這麼堅定嗎?她將自己抽離出來,想以局外人的身份解決這一切。可是,她是局外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