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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5:51 作者: 陸之於
小靈通當場炸毛,「你倆才認識一天,就暗通曲款了?」
這話問得他尷尬無比,忙解釋,「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誰信呢!」
「……」
眼見太陽就要下山了,天黑要睡覺,睡覺要脫衣,脫衣進被窩,被窩在床上。小靈通堅定地成為了拖車二人組的第三位成員,絕對要保護好這位祖宗,不能讓她在非正常狀態下遭受任何不測。
林以南今天一天啥也沒做成,因為走到哪兒都有個尾巴跟著。他和校長請了假,搞得校長對他們這情況都是無比好奇,但誰都解釋不清。
有個嘴快的,「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說完就被大伙兒一頓吐槽,作為一名新時代的教師,思想怎麼可以如此落後迂腐愚昧無知?最多是間歇性抽風?
答案是----無解。
「史記?史記!」小靈通又試著喊了幾聲,依舊沒有答覆。「真是見鬼了,你被人下蠱了嗎?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來這裡,這可怎麼辦?」
林以南將跟在身後的兩人一起帶進教學辦公室,「先坐會兒,我去拿飯。」
他試著鬆開手,奈何姑娘一根手指都不肯動,拉上了就不肯再撒開。他看看這握緊的雙手,又尷尬地看看小靈通。
「得得得,我去,我去!不過,我和你說,你可別亂來!」
林以南滿頭黑線,「大庭廣眾,我能做什麼。」
「切,那你是想去私底下做什麼?」
「我……」
「好好,別說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說再多都沒用。等我回來!」走出門口,他又指指林以南示意他別亂來。
林以南站在桌前,無言以對。
「今天,給你添麻煩了。」
他一愣,低頭道,「好點了嗎?」
史記點點頭,只是情緒依舊低落,也不願再多說什麼。而牽著的雙手,她依舊不願放開。直到門口傳來腳步聲,估摸著是小靈通回來了,她才放開了那隻看似秀氣實則滿是老繭的手掌。
掌心放空的剎那,林以南心頭划過一絲異樣,就好像有人從他手裡奪走了某樣東西,本能地想要抓回來。幸虧理智一剎那回籠,只微微一顫,他順勢將手放下。
小靈通大概為了少走路,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個朱紅色三層食籃,提溜著籃子進門的剎那看起來破像是古時候送飯的小廝。史記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露出了今天第一個表情。
「史記,你好了?!」這小廝一激動,差點把籃子給打翻了。
她點點頭,有些抱歉,「讓你擔心了」。
林以南接過食籃,「先吃飯吧,吃完飯再說。」這一整天,史記幾乎滴水未進,而他也沒好好吃上幾口。
「吃飯,吃飯,吃飽了你才有力氣給我個解釋。」
解釋?怎麼解釋?她不知道。史記扒拉著米飯,腦子漸漸清晰起來,可是,要她解釋,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說了,他們會信嗎?如果是她,她也未必會信。還是罷了。
「昨晚做了個噩夢,嚇壞了。」她夾了塊白菜,又道,「大概是和剛孵出來的小雞一樣,把林老師當成媽媽了。」
「噗!」小靈通揮著拳頭猛捶了半天胸口好不容易平息下來。「媽,媽媽?」
「專心吃飯吧。」林以南隨手遞了杯水,也許真是天生適合做家長。
插科打諢誰不會?小靈通心裡存著十萬個為什麼,可也知道現在不是問的時候,就算是問了,也不見得會得到真的答案。他也看出來了,林以南絕對是完全不知情,問題的關鍵就在史記一個人身上。
三人分開時,小靈通忍不住叮囑了一句,「史記,姑娘家身在外地,要懂得保護自己,知道嗎?」說完,點點頭,揣著手回了自己的屋子。
「真的沒事嗎?」
「你要陪我睡嗎?」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這大概已經算是恢復正常?
史記睜大雙眼,靜靜地看向對面的人,眼神清澈且堅定。「你好,林以南。以後,請多指教!」
「……?」
「晚安。」
這是第二次,眼前的房門欣然合上。老式的木頭門,原先的朱紅色都已斑駁,翹起的油漆只需用手指輕輕一捻都會化為粉末。
前後短短兩日之內,他產生了截然不同的感想。他和她從完全的陌生人,變成了現在似乎要糾纏到底的關係。然而,不管如何,他的直覺不會錯,這個姑娘有故事。
那聲請多指教,聽起來更像是一種挑戰。她,想要征服他?
是嗎?史記躺在被窩裡問自己,她想要征服他嗎?
今天之前,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她完全不想勞心費力。在她看來,贏得一個男人的心,沒有意義也沒有意思。
可是,當她深陷夢靨,從「她」的視角看到了生活中不一樣的一面,當她體會到「她」那種痛徹心扉之時,這種想法突然就改變了。憑什麼,「她」永遠是那個旁觀者?
眼前再一次清晰地浮現出那幕畫面,扶風拂面,小橋流水,綠樹掩映,那一對人兒像畫裡走出來的人物,標緻、和諧,彼此之間充滿了愛意。
那個喊「她」乾娘的人,牽著別人的手,愛上了別的姑娘。而「她」呢?「她」?只是乾娘咯。也永遠只能是乾娘。可真是諷刺,一個比「她」年長的乾兒子。「她」的人生到底是怎麼了?
史記為「她」不值,可是,也被「她」感動了。這何嘗不是一種執著和堅定地信念。不是說,世上只怕有心人嗎?她要幫助「她」完成這個心愿。然後,就讓這段緣分,此世之後煙消雲散吧!塵歸塵,土歸土,是時候散了。
史記以一種游離在外的姿態,從那些斷斷續續的夢中找回了許多長久以來的記憶。大師父說得對,又或者是奶奶說得對,如果太早得知這一切,她一定會承受不住的。
此次臨行前的叮囑,她直到現在才徹底明白,存在廟裡的那一縷魂魄代表了她擁有的權利找到他,拿下他,完成她的夙願。或者,找到他,放棄,結束這經世的糾葛。一切都在她手中。
夜深了,四周又陷入了無聲的寂靜,只有偶爾幾隻晝伏夜出的鳥兒發出幾聲慘叫,帶來些許驚慌。林以南遲遲不曾入睡,手枕在腦後思維不停打著轉。自從他回到大陸,似乎一件又一件事情在他面前鋪陳開來,是下馬威又或者是歡迎式,又或者只是簡簡單單的巧合。
突然,窗外又傳來詭異的嘀咕聲,間或夾雜著重物拖過地面的聲音。
林以南輕輕掀開被子,手腳迅速地披上外衣,揭開房門掩身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屋外一片漆黑,似乎也沒有任何異常。只是,他的直覺告訴他,不對。
半夜的山區氣溫較平常越發低,他索性回屋套上長褲,重新外出巡視。為了不打糙驚蛇,他站在黑夜中靜候了片刻,直到那詭異的聲音再次傳來。他尋著聲音的方向,趁著夜色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