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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護國公主?嚴頌憐憫地望了眼金蟾宮,心道金蟾宮以後有的受了,誰知看見金蟾宮越發滿意,不由地納悶起來。

    他自是不知,金蟾宮自幼便生長在金折桂的羽翼之下,喜歡的便是幹練強悍的女子,對小鳥依人的女兒家反而不喜。此時金蟾宮滿心覺得將來的妻子定然跟金折桂不相伯仲,心內便連聲讚嘆。

    玉入禪也是,聽玉破禪這般說,就在心裡嘀咕了一句:若那鐵釵公主跟金折桂差不離,娶了她也罷。這般想的時候,錯過了玉破禪意味莫名的一眼。

    甫一進城,金蟾宮便忘了鐵釵公主,見到城裡燈火通明、鼓樂驚天,嗅一嗅,可聞見肉香、餅香、酒香,望一望,可見路邊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子當街赤膊與人擲骰子。

    「今兒個是子規城什麼節不成?」金蟾宮忙避開不看那女子,心裡連聲嘆了兩遍不堪入目,卻覺燈光下,那擲骰子的女子面上戴著詭譎的誘惑。

    「有辱斯文,有傷風化。」嚴頌趕緊扭過頭,「玉八哥不管一管?」

    「哪裡來的老學究,我們子規城,可沒什麼風化不風化的。」拓跋平沙笑了,城裡卷了家財去私奔來的男女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要說什麼風化,豈不是要把人全部趕走?

    嚴頌悻悻地不敢抬頭,只聽兩邊各地的戲詞聲不絕於耳,心嘆妄想醉生夢死、紙醉金迷的人,都奔到子規城來了?

    嚴頌、玉入禪雖是從子規城離開的,此時也覺這地方陌生得很,路過一家名為迷醉坊的酒樓,瞅見樓里喊價聲一聲接一聲,足足喊到了十萬兩,後面依舊有人叫價。

    「是個什麼東西,這樣昂貴?」玉入禪問。

    玉破禪低聲嗤笑道:「前朝玉璽,前朝皇帝流落在外的子孫想買回玉璽復辟。」

    「姐夫,這樣的東西你們也許賣?」金蟾宮跟隨金閣老久了,雖素日裡「風流不羈」,但若論沉穩謹慎,依舊是同儕中的佼佼者。

    「不獨我們許,皇上也許。」玉破禪道。

    「我怎忘了這麼一茬。」金蟾宮喃喃道,深深地為樓上那些以為買了個玉璽就復國有望,渾然不知已經到了朝廷掌心裡的先王子皇孫一嘆。

    一路向前,之間沒有宵禁的子規城熱鬧非常,四下里賭博、銷贓的人攙和在做正經生意的酒樓、茶坊里,混亂中卻又詭異的規矩齊整。

    到了黑風寨山門外,頭會子見識真正的黑風寨的金蟾宮咋舌不已,連聲嘆道:「祖母的黑風寨像是個閨閣女子胡鬧時候唱的將軍令,姐夫的黑風寨才是真的威風。」

    只見黑夜中,附著在山脈上的屋舍、哨塔蜿蜒起伏,於暗夜中,散發出不遜於皇宮的恢弘,但比之精雕細琢的皇宮,真正的黑風寨又多了幾分糙原的粗獷豁達。

    「汪汪!」兩聲犬吠後,山寨大門內竄出兩條狼狗。

    「果然就是它們!」金蟾宮笑了,不想他猛地出聲,那兩隻狼狗當即護主地立在玉破禪的馬前,衝著金蟾宮、玉入禪、嚴頌狂叫。

    玉入禪有些走神,想到自己即將見到花容不再的金折桂,一邊惋惜紅顏易老,一邊釋然地想,待見了她,便能放下心中包袱。

    「好個狗仗人勢!」一聲嚴厲的呼喝傳來,兩隻狼狗登時又向山寨里竄去,玉入禪一哆嗦,莫名地興奮起來,期盼地抬頭,卻不見金折桂的人,心道自己是怎地了?怎麼會聽見她嚴厲的聲音就興奮起來?反覆在心裡想了想金折桂生下官爺後該是怎麼個邋遢、鬆弛模樣,依舊壓抑不住心內的興奮。

    「好狗兒,聽話給你骨頭吃。」

    玉入禪順著幾聲音分辨金折桂在哪裡,冷不丁地覺得脖子上火辣辣的疼,一扭頭,果然玉破禪在瞪他,趕緊分神對跟著來的朝廷官宦道:「諸位大人先隨著這位拓跋兄弟去洗一洗風塵,好好歇一歇。」

    「正是,明兒個給諸位設洗塵宴,請諸位大人好好在子規城鬆散兩日,再商議相親一事。」

    眾官員才進子規城,便覺子規城又糜爛又引人嚮往,聽玉入禪說,連忙拱手答應。

    「諸位請。」玉入禪拱手道,一扭頭,撞見原來金折桂立在山寨避風棚子裡,只見她滿頭青絲用金色緞帶高高梳在頭頂,青絲隨著緞帶葳蕤而下,披在合身的紺青色袍子上,兩隻手向前攏著,就似個小椅子一般,叫前頭的胖娃娃舒坦地靠在她胸口上。瞧著不像是個生育過的婦人,卻像個帶著弟弟遊玩的小姑娘。

    「姐姐。」金蟾宮先衝過去,激動地挨過去拉金折桂的手,再三看她後,又去看金折桂抱著胖小子,低頭見官爺滿臉「官威」,不怒自威地睜大眼睛鎮定地打量著眼前一堆陌生人。

    「叫舅舅。」金蟾宮在官爺臉上戳了戳。

    官爺慢慢地轉過滿是肉的下巴,並不求助地去看金折桂亦或者玉破禪,依舊悠哉地靠在金折桂的胸前,戴著帽子的腦袋有些癢,蹭了蹭,又不動了。

    「叫舅舅。」金蟾宮心道:好個傢伙,就算不會喊人,啊一聲笑一下哭一下,也算是給他點面子。

    「為官做宰的,哪裡是你叫人家開口,人家就開口的?」嚴頌笑了,見官爺跟個小烏龜似的,懶懶的,一動不動,便將自己準備的見面禮從懷中拿了出來,只見他手一抖,一隻巴掌大,在昏暗的燈籠下,依舊流光溢彩的赤金球便抖了出來。

    「哇!」官爺早先呆板的神色終於生動起來,睜大眼睛驚喜地一聲後,嘴角流著口水,兩隻手掙扎著就叫嚴頌抱。

    「別動。」金折桂這被拋棄的舒服座椅趕緊快步托著官爺向嚴頌去,穩當地把官爺送入嚴頌懷中,看他嘻哈地拿著金球玩,嗔道:「嚴頌,你也太不厚道,琢磨著我們是沒見過是世面的鄉巴佬,就拿著熏被子的香球來糊弄我們?你這也算是見面禮?」

    嚴頌被識破,連忙訕笑道:「原是在京城定了一個金絲小球,臨來前銀鋪里也沒做好,就從你表姐那,拿了這個來湊數。別說我,你瞧另外兩個連見面禮都沒給呢。」臂彎里,官爺興奮地跳了兩下,先不敢用力,此時唯恐力氣小了,把人家孩子摔下來。

    「見面禮在包袱里,有的是呢。」金蟾宮瞥了眼見錢眼開的官爺,心道這孩子果然是做官的料。

    「是,有的是呢。」玉入禪被玉破禪盯著,有些尷尬,但不敢去看金折桂,又有些忍不住,心道:她為何不能邋遢一些?

    「有的是就好,回頭別忘了給了。」金折桂笑了。

    「八少爺,鐵釵公主送了四道菜來給金少爺。」阿大領著四個婢女過來,四人捧著的四個紅漆食盒,不曾見到裡頭的東西,但看這食盒上的花紋古樸典雅,像是個用了許多年的,便知鐵釵公主不失頭會子下廚。

    「嚴頌,來跟我說一說京城的事。」玉破禪勾著嚴頌的肩膀,一點都不覺自家此時好動非常的兒子會累到一路風塵趕來的嚴頌。

    金蟾宮也緊挨著金折桂,拉著她的臂膀,絮絮叨叨地道:「姐,你不知道,父親如今可老實了,背地裡還總被母親教訓;祖母年輕的時候沒幾個閨中好友,如今好姊妹一隻手抓不過來呢,成日裡來人,都叫我跟南山兩個陪著說話;還有咱們家的黑風寨也有名了……」

    金折桂聽金蟾宮絮叨家中山瑣事,見金蟾宮已經長成能夠獨當一面的少年,一時感慨萬千,拉著金蟾宮的臂膀道:「好孩子,等娶了媳婦,再不能像早先那麼稀里糊塗,做什麼桃花公子了,免得你媳婦氣不過,不知什麼時候一刀剁了你。」

    金蟾宮笑了:「姐姐就會玩笑,我像是流連花叢,不顧家的人嗎?」

    嚴頌吐舌,對玉破禪嘀咕道:「你媳婦還是那麼厲害,什麼剁不剁的,這像是對久別多年的弟弟說的話嗎?」

    「你管得著嗎?」玉破禪瞥了眼玉入禪。

    玉入禪心裡想得卻是:不愧是小前輩,這等敢愛敢恨,問世間,還有哪個女子會對他說出「若你流連花叢,我便剁了你」?

    一路上,金蟾宮猶如重回幼時,挨著金折桂嘰嘰咕咕地說著這些年的瑣事,金折桂靜靜聽著,不時回上兩句。

    到了瞽目老人門外,金蟾宮又大步奔進去,待見到瞽目老人,當即投到瞽目老人膝下跪著,兩隻手攬著瞽目老人的腰,連聲喊:「爺爺,爺爺,你還記得我嗎?」

    「我的子期來嘍!」瞽目老人興奮得很,摸著金蟾宮的臉微微蹙眉,莫名其妙地說了句:「還沒到成親的時候。」

    「爺爺,蟾宮還沒到成親的時候?」金折桂趕緊問。

    玉破禪、嚴頌,還有一直住在瞽目老人屋子旁,方便照顧瞽目老人的梁松、月娘二人並蒙戰、戚瓏雪趕緊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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