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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哎,不想金小弟竟是有女人了。」玉入禪幸災樂禍,卻也納悶金折桂怎會許人在子規城方圓百里外這麼胡鬧。
到底是曾以金折桂將來夫婿自居過的嚴頌深知金折桂的性子,「桂花定是覺得有能耐嚇退其他人的女子,比那些藏在轎子裡窩窩囊囊撤回去的女子要好。」
「姐姐覺得好,那就一定是好的。待我去會會她。」金蟾宮打小就對金折桂言聽計從,此時戴著羃籬,便騎馬上前去查看那敢攔路的女子是何方神聖。
先不見其人,便見一群馬兒般高大的獒犬此呲牙咧嘴、嘴角流涎地攔在路上,獒犬巨爪在地上一抓,便抓破大地一般,留下深深的印跡。
饒是「見多識廣」的金蟾宮,也猶豫了。
「你是來相親的?」打量著金蟾宮一身中原穿著,牽著獒犬之人便不屑地打量過來。
「正是。」金蟾宮道。
「速速滾回去,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也敢來相親?」
「男子也不叫過去?」金蟾宮詫異了。
「但凡是相親的,一概不許過去。」
「我們是商隊。」一支商隊過來,因獒犬在,不敢靠近。
「放行!」
一聲洪亮的嗓音後,商隊緩緩通過,有支相親的隊伍想要渾水摸魚,立時被人揪了出來。
「我們也是商隊。」嚴頌堆笑過來,用熟練的鮮卑話道。
「當我們傻子,你跟那人是一夥的。」牽著獒犬的人不敢有一絲馬虎。
「蟾宮,露出你的真面目吧。」嚴頌道。
金蟾宮想知道見不著那位公主的時候,她是個什麼面目,於是不肯露出真面目,遙遙地看見兩隻狼狗奔來,隨後,兩個身穿大紅的女子騎馬弛來,登時想,這兩人里有那公主沒?待見那倆女面孔、打扮全都一個樣,就想這當是婢女吧。
卻見兩女子到來後,因金蟾宮、玉入禪戴著羃籬,多看了他們一眼,這才道:「聽說金少爺要過來了,公主說撤了路障。」
「公主呢?」攔著金蟾宮的人身形高大,一聲呼哨後,獒犬們好似哈巴狗一樣搖著尾巴過來。
「公主正在客棧里親手烹製咱們拓跋美食,等著給金少爺接風洗塵時添菜。」一個紅衣女子說著,另一個紅衣女子就道:「你們去攔著大王子,公主為拓跋部落操持多年,難道嫁人的時候,多帶點嫁妝走也不能?」利落地說完,便縱馬重新向子規城奔去,兩隻狼狗依舊跟著一路跑回去。
「終於讓開路了,走!」其他先不敢強行通關的人此時趕緊叫人快快抬著轎子。
「既會揣測著大姑姐的心思打擊對手,又能紆尊降貴洗手作羹湯。這等女子,真真是不可多得的宜室宜家之人。」玉入禪點頭稱是。
嚴頌也頗為讚許:「對外強硬,對內懂得服軟,還知道據理力爭,多討要嫁妝,不錯不錯。」
金蟾宮半天回過神來,指著那兩隻跑遠的狼狗道:「那就是傳說中的寶寶貝貝?」
「應當是了。」玉入禪琢磨著,金折桂的狗兒都跟著人家婢女四處走了,那就顯然是金折桂對拓跋公主十分滿意了。
金蟾宮聽說金折桂滿意,當即便也有些動心,只說:「也不知道那大王子有什麼好鬧的,不過是些嫁妝,給了就是。」
玉入禪搖了搖頭,笑道:「你這就有所不知了,既然說了是為部落操勞多年,那就是大半人財,公主要帶走,就能帶走了。」
金蟾宮總聽人說鮮卑女子管的多,迷迷糊糊地想,莫非糧糙軍餉,都歸公主管?見天色將晚,趕緊向子規城奔去。
「前面就是城了嗎?」金蟾宮望見不遠處馬嘶羊叫,許多帳篷、木屋、糙房已經搭設起來,門前處處都是婦女小兒。
「應當是,趕來過冬的人。」玉入禪道,心裡也詫異短短几年,子規城擴大了那麼些。
「哎,你們瞧瞧,什麼怪模樣!」嚴頌指著路上的人對玉入禪、金蟾宮道。
玉入禪看去,只見天氣轉涼了,路上不少人外頭套上了各色毛線織成的毛衣,顏色比他在京城開的九號線鋪要豐富得多,「這些線,宮裡各色的才只有十斤,塞外竟然人人都有了……」路過一家門前,見幾個婦人邊打量他們邊織毛衣,不禁瞠目結舌地多看了一眼。
「我們要不要把穿在裡頭的毛衣套到外頭來?不然,那些人指不定以為咱們穿不起呢。」嚴頌敏感地覺得,人家都有的東西,他們沒有,一準會被人小瞧。
金蟾宮也忘了嚴頌方才還說人家怪樣子,問玉入禪:「九哥,我們要不要套在外頭穿?入鄉隨俗,別叫人以為咱們朝廷地大物博,連件毛衣都沒有。」
玉入禪遲疑了,少頃,點了點頭,心想自己若把毛衣穿在裡頭,指不定玉破禪還以為他是因對那毛衣十分珍惜,才穿在裡頭的----就算事實如此,可也不能叫玉破禪那般猜測,畢竟此時尷尬得很。
三人頓時進了馬車裡,把衣裳換了換,認定自己穿的是金折桂親手編織的,就頗有些自覺高出其他人許多。
遠遠地瞧見玉破禪、拓跋平沙來迎接,便趕緊迎了過去。
玉入禪挺胸抬頭,面上戴著淺笑,心道自己如今是流連花叢的風流人士了,玉破禪總不至於再覺得他舊情難忘,對他露出憐憫的眼神吧。
夜幕中,玉破禪匆忙趕來,他鄉遇到親人,也不覺玉入禪如何可憎了,一眼瞧見玉入禪那土氣的穿著,玉破禪脫口道:「好新!」言罷,憐惜地拍了拍玉入禪的肩膀,打定主意叫他離著金折桂遠一些。
玉入禪一顫,伸手摸在自己沒捨得穿幾次的毛衣上,鼻腔一酸,隨即又振興起來,心想玉破禪果然把他當做勁敵呢,大黑的天,也能留意到他的衣裳新不新。
☆、第190章兄弟
「趁早換在裡頭穿吧,你嫂子說,這麼一穿,原本玉樹臨風的人,都跟套了個龜殼似的,進了城,也叫人笑話。」玉破禪拿著手撣了撣玉入禪的肩頭。
「就是,趁早換了吧,不忍進了城,也叫人笑話。」拓跋平沙來回打量三人一番,不覺生出一股傲氣,含笑問,「莫非在京城的人都這樣穿,」
雖沒說破,但言下之意,便是他們子規城人人都有的禦寒的衣物,在京城千金難買。
金蟾宮道:「京城沒幾個人見識過這衣裳。果真像套了個龜殼?待我換了再見姐夫。」說罷,便跟玉入禪爭先恐後向馬車裡去,廢了好大精神,重新換了衣裳,這才出來,果然一身長袍還是陪著寬大華麗的披風、氅衣更顯得身姿卓然。
「走吧,進城。」玉破禪道。
玉入禪有些悻悻地遲上兩步跟著,聞到玉入禪身上的奶臭味,又想,興許金折桂生兒育女了,變得其貌不揚甚至醜陋不堪了,自己見了她,便再不會胡思亂想。這麼一想,底氣來了,驅馬向前,插、進玉破禪、嚴頌、金蟾宮說話的隊伍。
「姐夫,那個拓跋公主生得如何?」不怪金蟾宮膚淺,實在是身為一個正常的男性,不先問女子的相貌,有些不合情理。
「人家公主說了,要嫁的是中原男人,自然謹遵中原的規矩。她坐著轎子來,你姐姐見過她,我卻不曾。」玉破禪道。
玉入禪、嚴頌齊聲詫異道:「那公主竟然這般惺惺作態?」
有道是入鄉隨俗,能叫大王子攔著她帶嫁妝出門的女子,怎會是個謹遵三從四德,身在男女忌諱不多的塞外仍舊不肯見外男的人?
「……那公主的官話如何?手上針線如何?可會琴棋書畫?」金蟾宮一連問了三樣,就不信那拓跋公主樣樣都會。
「莫忘了,郁觀音當初是嫁入拓跋的,朝廷給她的女官、宮女悉數留在拓跋,鐵釵公主乃是咱們朝廷的人教養下金枝玉葉,官話自然是不差,手上針線更是了得,琴詩書畫,雖不至於說精通,但閒來無事,夫婦二人對月吟詩作賦,還是能夠的。況且,她在中原女官、宮女教養下,對中原十分憧憬,定不像其他女子那樣不情不願地和親中原。」玉破禪雖沒見過公主人,但聽金折桂對鐵釵公主十分喜愛,便覺那人定然十分出色。
金蟾宮連聲道:「果然是我嫡親的好姐姐。」
「做什麼叫鐵釵?叫個金釵、玉釵、絳釵豈不好聽多了?」對那位公主是否是個才女,嚴頌並不關心,於是問的就是些細枝末節的小事。
「塞外鹽鐵稀缺,你瞧著鐵字不顯矜貴,人家卻覺鐵字才是護國公主的風範。」玉入禪點了點頭,不覺想起了阿烈,暗嘆果然憂國憂民的女中巾幗,不獨中原有,塞外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