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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乾娘!」到底是沈氏明白南山心中的苦,南山心裡一酸澀,當即抱著沈氏的腿痛哭起來,竟是比對著郁觀音的時候還發自肺腑。

    「好孩子,快別哭了,堂堂桃花公子哭哭啼啼的,得叫城中多少女兒心碎?跨馬遊街的時候有著呢。」岑氏趕緊俯□子拿著帕子替南山擦眼淚。

    「就是,快別哭了。」冷氏伸手去拉南山,手在南山臂膀上一搭,隔著薄薄的一層夏裳,只覺手上的肉結實得很,細摸一下,竟是稜角分明,暗嘆:原以為這小白臉只有個空架子,不想肌肉這麼結實,怕是他在武功上,也不輸旁人。

    金將溪雙目睜大,與一乾子侄被擠到外沿,眼瞅著金家眾婦人眾星捧月地安撫南山,握拳遮住嘴角,猛地咳嗽一聲。

    岑氏醒過神來,趕緊收手,悻悻地望向金將溪,訕訕地想: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男愛女色,女愛男色,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老夫人,沈家搶著給皇后娘娘遞摺子了。沈老夫人已經坐轎子向皇宮去了。」龐錚家的匆忙跑來。

    「豈有此理,不等皇后召見,就自己去了。」金老夫人望了眼烈日,權衡著要不要利用皇后的「仁德」,立時向皇宮去,最後一咬牙道:「老大、老三家的,服侍老身換裝,咱們也去。進宮了只管看老身眼色,不拘聘禮多少,咱們只要那宮女生的公主。」

    沈氏、岑氏忙又答應了,送金老夫人回房換衣裳。

    冷氏見自己果然猜中了,心笑掖庭宮出生的公主也成搶手的人兒了。

    「你隨我回家。」金將溪見這邊沒他什麼事,想起岑氏方才摸著南山手臂上肌肉的神色,忍不住想起脫去衣裳後,自己有些鬆弛的皮肉。

    岑氏對金將溪所想並無所覺,有些遺憾自己不能插手迎娶公主的事,少了一樁發財的差事,傻子都知道,迎娶公主這事,可是大有藏掖的美差。

    「我們去外頭打聽打聽?」金蟾宮見小星星打哈欠了,令人帶著她回房睡覺。

    「去打聽打聽玉家老九要不要娶妻!」屋子裡,金老夫人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

    「是。」金蟾宮、南山二人絲毫不差異金老夫人對玉入禪的關心,沖廊下金朝柏、金朝桐等拱拱手,從龐錚家的手中接過兩柄黛藍繪芬芳桃李的傘,便並肩向外去。

    黛藍的影子投在地上,越發襯得金蟾宮、南山兩個膚白如雪,出了金家門,一群小廝立時牽來駿馬。

    瞄了眼駿馬,不等他們上馬,便見同是騎坐在馬上的玉入禪撐著一柄竹青色紙傘過來了,傘下的玉入禪,神情有些憂鬱,雙目有些渙散,心思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玉九哥!」金蟾宮、南山心道:好個老男人,想用憂鬱來搶他們風流才子的名頭。

    玉入禪似乎是才回過神,「官爺出生了,你們知道麼?」

    「今日才知道的。」金蟾宮、南山異口同聲。

    玉入禪嘴角的笑飄渺淺淡,一身月白衣裳在竹青的傘影下,好似染上了翠綠,「你們家可謂是雙喜臨門了,蟾宮,眼看著公主要進門,你還有閒心出來閒逛?」

    也是個來探查「敵情」的?金蟾宮笑道:「公主進不進門,跟我有什麼相干?」修長的手指轉動傘柄,「反而是玉九哥,阿烈姑娘遠走高飛了,倒是給公主騰出了地。」

    八個公主,能否娶到稱心如意的人,是一場事關家族生死的博弈。

    玉入禪淺笑,打定主意不叫金蟾宮知道他們玉家族人眾多,玉老將軍已經挑出了合適的人選迎娶公主。

    「嘁!」南山看不上玉入禪那故作高深的模樣,拉了拉金蟾宮,二人一手撐傘,一手按在馬背,微微一用力,便坐到馬背上。

    「你們可是要去找范太傅?我也去。」玉入禪在西山大營里有事,正好要去討教在土木上造詣頗深的范康。

    金蟾宮、南山不置可否,但大路不是他們家的,只能跟玉入禪同去,略走兩步,瞧見沈尚書府中,嚴頌出來,便略等他一等。

    「嚴大哥,大熱的天,怎麼出來了?」金蟾宮問。

    嚴頌絲毫不遮藏地道:「沈家在商量誰娶公主,他們說我是金家人,怕我上門是刺探軍情。」說罷,驅馬到了金蟾宮跟前,頭往金蟾宮的傘下湊,低聲說:「你要娶公主嗎?」

    「……嚴大哥是沈家女婿,莫非是跟外祖母唱苦肉計,來詐我們?」金蟾宮把傘拿開。

    玉入禪笑道:「沈家瞧上了哪位公主?」

    嚴頌笑而不語,臉曬在日光下,須臾便浮現出一層薄汗,瞥見玉入禪、金蟾宮、南山這京城風流紈絝黨人手一柄扎眼的紙傘,心中不屑,卻又艷羨那一方陰涼。

    南山大膽地試探一回,開口問:「該不會是,掖庭宮那位吧?」

    玉入禪側目,嚴頌脫口道:「金家也看上那位了?」

    玉入禪清了清嗓子,「走吧,去尋范太傅。」反正玉家、金家、沈家三親家就沒看彼此順眼過,叫他們自己去搶唄。

    一路上玉入禪、金蟾宮心思各異,畢竟二人都知曉自己將來的家主之位,雖娶公主的不是他們,但也要為家族思量一二,走到半路,雙雙撐著傘重新回家去。

    不提玉入禪那邊回去了如何說,但說金蟾宮丟下南山、嚴頌二人匆忙趕回來,大步跨過門檻,進門了,沖入「黑風寨」,見金老夫人已經按照品級大妝,心疼道:「外頭天太熱,祖母別出門了。萬一著了暑氣,可怎麼著?」

    金老夫人嘆道:「萬一娶了皇后出的公主,或者,早年跟皇上有個來往的公主,那金家以後就難辦了?」不捧著是不敬,捧著了自家人難受。

    「玉家、沈家都看上了掖庭宮的公主!咱們家須得出奇制勝才行!」金蟾宮唯恐金老夫人熱著,趕緊替她把脖子上的珠簾摘下,又脫去她外頭一層厚重的朝服。

    「竟然都看上那位了?」金老夫人錯愕不已。

    岑氏略有些慌了,沈氏也趕緊等金老夫人拿主意。

    「老夫人,老太爺、老爺們初初定下這麼個數做聘禮,您瞧著怎麼樣?」龐錚家的拿著厚厚的一疊金紙過來。

    金老夫人掃去,見現銀現金折合起來,就有二十幾萬兩,餘下的古董字畫、珍奇牡丹芍藥甚至人參鹿茸等藥材更是數不勝數。

    聘禮,可不單單是聘禮,這可是皇帝養兵的銀子。

    沈氏、岑氏合力把金老夫人頭上金冠摘下,雙雙蹙眉等著金老夫人說話,這給了銀子不說,還要娶回來一個不知品性、身份、教養如何的公主,更不知道皇帝後頭會不會恨屋及烏,因公主的母妃兄弟憎恨公主連帶著厭煩公主婆家,或者是哪一日觸景生情又要挽回天家骨肉親情,要替出嫁的姊妹做主。

    花錢買罪受!岑氏頭會子覺得娶媳婦這麼難,看著單子,連連咋舌,心道她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銀子。這還只是聘禮,大定小定,指不定皇帝要怎麼收銀子呢。

    「……把,魁星的家書,拿給皇后、皇帝看。」金老夫人道。

    「母親的意思是?」沈氏趕緊問,琢磨著金折桂跟虞之淵有點交情,但那麼點交情,拿出來有用嗎?

    「祖母有法子了?」金蟾宮替金老夫人扇著風。

    金老夫人瞅向跟南山不相上下的金蟾宮,見他眉眼跟金折桂十分相似,俱是高高挑起的鳳眼,唇紅齒白討人喜歡,握著金蟾宮的手道:「你姐姐說將來要給官爺娶個鮮卑女子,說是鮮卑女子好生養。」

    「那好呀,祖母看南山身姿頎長、雙目深邃,官爺的兒子、女兒一準是個美人。」金蟾宮笑了。

    「可惜嘍,祖母年紀大了,看不著官爺娶妻生子嘍!祖母的心呀,最近一陣一陣地亂跳,等你媳婦生孩子的時候,祖母怕是聽你媳婦喊一聲,這心砰地跳一下,就停嘍。」金老夫人素來不喜歡倚老賣老,她身體矍鑠,對其他人家總愛喊腰酸背痛的老人很是不屑。

    金蟾宮有些不祥,默默地轉頭看向沈氏,有些後悔來告訴金老夫人掖庭宮的公主不想娶就能娶來的,暗恨自己以將來家主自居,不好好走雞遛狗,偏往大事上湊。

    沈氏臉略白了白,她可是指望著自家兒子娶個正經的大家閨秀做兒媳婦呢----不過,金折桂信里說鮮卑女子好生養,養出來的男孩女孩身子強壯,這點又合了她的心意。

    岑氏不敢插嘴,人最要緊的是本分,該毛遂自薦的時候不能被人三催四請才動身,該裝啞巴的時候,別自不量力地出謀劃策。

    「聖上想海納百川,叫鮮卑族人知道他心中待他們與我們漢人並無差別。孫兒願意緊跟聖上步伐,娶鮮卑女子為妻。」金蟾宮沒沈氏那麼不甘心,想通之後,就把話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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