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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轎子穿過垂花門,過了巷子,直接上了「黑風寨」,到了門前,就見金老夫人率領一眾兒孫媳婦等著,就連冷氏、金朝溪也在,客居在金家的郁觀音,雖「事不關己」,但她生來就是幹大事的人,也來探探風聲。

    金閣老立時道:「又沒大事,怎地一個個都來了?這麼興師動眾。」

    「父親,聖上叫父親跟各家長輩一同過去,所為何事?」金將晚問。

    金將溪許久不見金閣老,先拿著扇子替金閣老擋太陽。

    「屋子裡太涼,先在廊下吹吹風。」金老夫人也是被老太上皇當初召集老臣送死的事嚇著了,打量著金閣老平安無事,這才放了心,送金閣老在廊下坐著,便也在他身邊坐下。

    「都說些什麼了?」金老夫人問。

    夏日的花氣濃郁熏人,「黑風寨」廊下種著的千株牡丹奼紫嫣紅、爭奇鬥豔,更在深紅淺白的芍藥映襯下,越發的霸氣十足。

    「從今以後的科考,鮮卑人也可參加,皇上指名叫南山去。」金閣老道。

    「呀!」郁觀音難得失態一次,一雙眼睛立時看向南山。

    南山有些彆扭地去看金將晚。

    「皇上叫你考,那就考吧。」金將晚琢磨著南山的身份尷尬,皇帝是要拿著南山做典範呢。

    「慕容十三請旨封王,皇上打算準了;慕容十三要迎娶公主和親,皇上嫌慕容十三沒給聘禮;皇上想起宮裡公主沒嫁,叫我們八個準備聘禮叫媒人去找皇后求親。」金閣老一口氣說完,接過金蟾宮遞過來的酸梅湯,一口氣灌下去,頓時覺得焦灼的五臟六腑安穩了。

    「一日裡,就商討出這麼多事?」金將晚詫異了,這些個事,哪一件擱在朝堂不得爭個半天才能有個結果。

    「什麼商討,皇上定下來了,誰敢不從?」金閣老道。

    中原的皇帝不是傻子!一直把皇帝當做二百五,以為皇帝會扶持慕容南山打垮慕容十三的郁觀音有些中暑了,扶著額頭在廊上欄杆上坐下,臉色蒼白地想:皇帝不想勞民傷財地打仗了,那她這輩子,到底圖的是個什麼?

    「母親?」南山扶住郁觀音的臂膀。

    「丈夫、權勢、錢財,全都沒了。」郁觀音欲哭無淚,半天,好似一個尋常望子成龍的婦人,抓著南山的臂膀道:「好孩子,好好讀書,金榜題名了,也能叫為娘光彩一些。」

    南山一震,見郁觀音不鬧著叫他回糙原稱王了,俊秀的面容終於露出發自真心地一笑,「母親,兒子一定會給母親掙來個一品誥命。」

    沈氏眼眶一熱,喜極而泣,「這麼著,過兩年,官爺大了,也能叫魁星把她帶回來了。」

    「姐姐要回來了?母親,我要瞧瞧官爺跟我長得像不像。」小星星此時一身男裝未換,雖膚光勝雪、五官算不得醜陋,但叫人見了,就當她是個英氣十足的男兒----在金老夫人眼中,小星星都隨沈家人了。

    金蟾宮失落,滿眼都是沈氏、金將晚、小星星的歡喜臉龐,微微蹙眉,心道沈氏、金將晚只顧著高興,怎就忘了,他還得娶個公主進門呢!

    ☆、第188章出其不意

    咳嗽一聲,再咳嗽一聲,一連咳嗽四五聲。

    終於在場的人想起金蟾宮來了。

    「蟾宮莫不是著涼了,天雖熱,但少吃點冰沙吧。」金老夫人從金折桂能回家的驚喜中醒來,似有若無地含笑望了眼岑氏。

    岑氏笑盈盈地道,「母親瞧著,哪一日,叫朝柏過到我名下,雖在太上皇孝期里,不好大辦,但親戚們也該請一請才是。免得有人不知情,到時候委屈了朝柏。」

    「說得是,雖不能大辦,但也不能馬虎了。要什麼,你跟你大嫂子商議著,若寒酸了被人瞧不上了,仔細我在你兒媳婦面前罰你。」金老夫人左手金蟾宮,右手南山,雖上了年紀,但被兩個集天地之靈秀的男兒簇擁著,紅光滿面,精氣神十足。

    金蟾宮詫異了,沈氏、金將晚稍稍思量,便想通其中的蹊蹺。

    金閣老頓時慚愧起來,原覺得家裡只有金蟾宮一個沒娶,此時才恍惚想起一直為閣老府鞍前馬後奔波的岑氏、金將祿一房裡,還有個沒娶妻的人,「聽你們母親的,要用什麼,只管開口,除了違制的東西,天下沒有咱們家沒有的東西。」瞧見金朝柏站在人堆後頭不顯眼,就招手叫他過來,打量一番,只見金朝柏容貌雖不及金蟾宮、南山兩個出眾,但也頗有兩分他年輕時候的影子,解下腰上的玉佩,便替金朝柏戴上:「好孩子,不愧是金家兒孫,好個相貌堂堂。」

    金朝柏受寵若驚,又一頭霧水,在金家裡頭,論理,他該是比南山這義子兼質子更得金閣老歡心,但誰叫南山是金將晚的義子,金將晚又是金閣老、金老夫人的心頭肉,且南山容貌、品性、才學,又是他不能比擬的,於是,雖是金家少爺,卻被南山這外來的比下去了。此時,才聽說金閣老說了一串子皇帝的決定,又見一堆人把矛頭對著他,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懵懵懂懂地接過金閣老遞過來的玉佩,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怎麼回事?比金朝柏還糊塗的人,就是冷氏,冷氏先還冷眼旁觀,幸災樂禍地想:看公主進門了,金老夫人還怎麼擺架子!須臾見眾人又說要抬舉金朝柏,便茫然了,冷不丁地想起金蟾宮乃是金家嫡長孫,金老夫人這是要用上一直不起眼的金朝柏了,雖有個公主兒媳婦不好伺候,但一聽金閣老、金老夫人的許諾,頓時搶著道:「父親、母親,朝楓年紀大了,如今也有個二十幾了,再不娶妻,實在不像話,若擋著了朝柏、蟾宮的親事,怕是嫂子、弟妹心裡要埋怨我呢。」心裡琢磨著金老夫人是想法子給皇后為難呢,庶子的庶子求娶公主,皇后莫非要拉出那個掖庭宮宮女生的公主許給金家?

    金朝溪詫異了,他自然是岑氏一開口,就聽出其中的蹊蹺,見冷氏主動請纓,才要令冷氏住口,但又想起這也是他們二房將功補過的好機會,於是就默許了。

    「朝楓的姨娘已經給朝楓定下親事了,難不成你把這茬忘了?」金老夫人問。

    金蟾宮、南山原本想著公主身嬌體貴,自是該叫他來娶,因此沒聽出岑氏、金老夫人的弦外之音,此時聽冷氏開口,頓時了悟了。

    能不娶公主,金蟾宮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冷氏心恨姜姨娘多事,笑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姜姨娘算個什麼東西,她哪裡能替少爺定親?」

    「老身也點頭答應了,你少動歪腦筋,雖是跟京外人家定的親,但若是為娶公主退親,豈不是叫人說咱們金家仗勢欺人?貪圖富貴?」金老夫人終於點明白了,「老三家的,雖沒有公主府,但也不能唐突了公主。給朝柏院子的方位、擺設,全請了宮裡人來看著。」

    「是。」岑氏點頭。

    金閣老因金朝溪一房識時務,不覺也更看重他們兩分,當即道:「隨我去書房,商議商議拿多少聘禮給皇上。」背著手,並不向外書房去,去的是黑風寨後坡上的內書房。

    金將晚、金將祿自是要隨著金閣老去,單留下個金將溪拿捏不定要不要隨著去,若去,萬一金閣老叫他也拿出兩分聘禮呢?畢竟是娶公主,不管是什麼公主,總是金家合家的大事。這一番猶豫,便踟躕不前,只做出在金老夫人身邊盡孝的模樣。

    「老大家的,遞摺子給皇后娘娘,老三家的,把朝服準備好。蟾宮、南山,去各家裡打聽打聽,都是些什麼人要娶公主。」金老夫人道。

    「是。」沈氏琢磨著既然是皇后決定誰家娶什麼公主----若說皇帝忽然跟公主們要好了,替他們擇偶,那不如說皇帝忽然至仁至孝了。如此,必要先見過皇后,跟皇后大好交情不可。

    「是。」岑氏也覺得她這公主兒媳,必要是個性子好、出身低的才行,若果然娶個寧太后所出的公主,那公子性子驕傲不說,牽扯也大,那他們一房就有罪受了----不過,他們家都說是庶子娶了,皇后若是當真把寧皇后出的公主嫁來,那皇后也要得個不賢良的罵名。

    「是。」金蟾宮放心了,拍了拍只比他大一歲的金朝柏,死道友不死貧道地長出一口氣。

    「母親,你且回去歇著吧,兒子把這好消息告訴師父去。」南山麵皮隨了郁觀音這江南女兒的秀美,但雙目深邃有神、鼻樑高挺,卻又隨了鮮卑人,此時微微一笑,頓時叫金老夫人、沈氏、冷氏、岑氏花了眼睛。

    「好小子,將來一準能金榜題名。」金老夫人摸摸南山的頭,只覺他黑髮如墨,微風拂來,墨發散發出海藻一樣的靛藍光澤。

    沈氏擦了擦眼角,拉著南山的手,哽咽道:「好孩子,終於熬出頭了,以後金榜題名了,朝廷賜下宅子來,就能好生過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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