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頁
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大哥----」蒙戰的臉立時白了。
「咳咳,我活不了幾日了。你嫂子現在有了四月身孕,若是她被發現,一準沒命。」蒙武淡淡地說,等著看蒙戰如何抉擇。
「大哥跟小前輩……」蒙戰糊塗了,金折桂怎會得罪了蒙武?那會子她才多大?
蒙武不急不緩地把他跟牛護院幾個聽從曾公子吩咐,綁架金折桂逼問她《推背圖》隨後除了他,其他人等被炸死的事說了,耷拉著眼皮道:「曾公子忘了,你也忘了,梁大叔也忘了,可是,我眼睜睜瞧著牛大叔死了還要被人吃肉,你叫我如何忘得了?」
蒙戰踉蹌兩步,臉色煞白之後,須臾又晦暗起來。
「要麼那小賤、人一屍兩命,要麼,你嫂子一屍兩命,你選吧。」l3l4
☆、第185章自苦
「不過,你要是貪圖如今的富貴,不肯去救你嫂子,我也不怪你。」蒙武終於承認自己嫉妒蒙戰了,從來都是蒙戰處處不如他,怎地如今,他樣樣都不如蒙戰了,
「大哥----」蒙戰喊了一聲,恰聽見外頭阿四家的大咧咧逗弄阿菲道,「怎地,女婿來了,我們阿菲不樂意了,」登時抬腳就向外去。
只猶豫了那麼一會子,蒙武算不准蒙戰此時出門,到底是去通風報信,還是叮嚀戚瓏雪不要壞事,趕緊使出全力追趕過去。
「蒙戰!」蒙武輕聲地喊,唯恐驚動旁人。
蒙戰一言不發,腦子裡混沌得很,一時間,將瓜州遇上瞽目老人、金折桂的來龍去脈一一想了一遭,仔細回想,那會子金折桂瘦巴巴的一個小人,還瘸了腿,蒙武去抓她,委實不厚道;但,樹林中,金折桂又曾推波助瀾,利用他的魯莽挑撥離間害死了看著他長大的長輩……
「蒙戰,咱們跟瞽目老人原本就有仇,你為什麼跟公子跟梁大叔,都跟那老瞎子住在一起?」蒙武快步跟著走了一段路,喘氣的時候就跟風箱一般,上氣不接下氣。
蒙戰登時呆住,腳步卻是不停,心想他們跟瞽目老人、金折桂有什麼不共戴天的大仇?看著蒙武這悽慘模樣,心裡說不恨金折桂是假的,可是,比之對虞之洲的恨,他當即橫眉冷目道:「公子叫你們去綁架個小兒,你們當真就去了?」
「……蒙戰,你莫忘了,那小兒詭計多端,心狠手辣。」蒙武當即略拉開衣裳,叫蒙戰看他身上的傷痕累累。
蒙戰一噎,但聽見金折桂、玉破禪房門外一片聒噪,趕緊快步趕過去。
蒙武想靠近聽清楚蒙戰說什麼,又覺自己乍然過去等人生孩子,難免會惹人懷疑,只能弓著身子,遠遠地盯著那邊。
蒙戰過去了,頓時不知該說點什麼,稍稍猶豫,見瞽目老人、玉破禪、阿大、阿四、拓跋平沙等都面看向屋子,忽地聽屋子裡一聲慘叫,趕緊拉住玉破禪,倫無論次道:「穩婆,穩婆靠不住。」眼眶一紅,慚愧地看向蒙武,心想玉破禪心善,回頭求他一求,只要金折桂沒事,他嫂子就也沒事。
玉破禪點了點頭。
拓跋平沙道:「請你大哥過來吧。」
大哥?蒙戰登時傻住,眼巴巴地看向玉破禪,「八少爺怎知道……我大哥他……」
「呆子,人家媳婦快生孩子了,梅某會叫個醜八怪抬東西過來?誰不知道,八少爺叫自家媳婦看的都是儀表堂堂的人物。」梅老闆跟梁松算完了帳,這才慢慢地走來。
蒙戰見梁松也無絲毫詫異,腳下微微一滑,只覺得天冷得很,登時想,往日裡玉破禪小心謹慎,時時刻刻叮囑金折桂「寢不側,坐不邊,立不蹕,不食邪味,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視邪色,耳不聽yín聲,夜則令瞽誦詩書、道正事」,怎地會許梅老闆帶著個面目全非的蒙武來金折桂面前轉一圈?況且,梅老闆是何等圓滑、機靈的人物----不然他也吃不上這口飯,也斷然不是肯叫蒙武過來觸玉破禪霉頭的人。頓時感慨萬千,想到玉破禪的謹慎小心,不禁心生佩服;又因他們人人皆知,唯獨不與他說,便又有兩分慚愧,心知是自己往日靠不住的緣故;繼而,又為蒙武開始憂心起來。
「要瓜子、花生、蠶豆嗎?」梁松的兒子梁遜抱著個盤子過來,上頭擺著些零嘴兒。
玉破禪意思意思地捏了一枚蠶豆,眉頭依舊緊鎖,並不去看梅老闆、蒙戰,見門內幾個強壯的媳婦推著一婦人出來,趕緊去問:「少夫人怎麼了?」
「沒事,正喝雞湯呢。」那婦人笑了,想起自己生孩子那會,才生完孩子,就能出門放羊割糙,對玉破禪這緊張兮兮的樣子很不以為然。
「那就好。」玉破禪側耳去聽,聽見裡頭有低聲的叫聲,有些神叨叨地道:「嬸子們快進去,這一月二十八快過去了,只怕下一會子孩子就出來了。」
「沒那麼快。」那婦人只當玉破禪家生孩子還要挑個好時辰,嗤笑著,便又進去了。
在帘子張開的那一刻,玉破禪瞅見屋子裡地上的花生殼、瓜子殼,當即怒火中燒,只覺得穩婆們該跟他跟金折桂一樣緊張,怎地屋子裡頭還嗑上瓜子了?手一握,當即把手中握著的那一粒蠶豆捏碎。奈何此時金折桂落到那幾個婦人手上,也不敢惹惱她們,臉上雜糅著憤怒、諂媚,討好地沖屋子裡笑了一笑,待帘子放下,才閃開看向蒙戰。
「阿武,阿武。」被人推出來的婦人扯著嗓子喊。
蒙武垂著頭,一聲不吭地,見梅老闆都過去了,只得慢吞吞地,好似老態龍鍾一般徐徐走過去,任憑那婦人叫,他也不搭理。
蒙武是什麼人?他昔日比蒙戰中用多了,幼時乃至少年時光,見到的都是斯文溫柔的女人,聽那婦人叫他,想起蒙戰媳婦如今是何等青春美貌,當即垂下頭,不肯相認。
「六妹夫,急匆匆叫我來,是為了何事?」虞之洲匆匆過來,見眾人都堵在這屋子外,才想起金折桂該生了。
「你的人,要如何處置,總該叫你來問問。」玉破禪面色不大好,見蒙戰一直恍恍惚惚,便將手搭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拍,蒙戰還算厚道,沒見風就是雨。
蒙戰待要訥訥地開口,就聽蒙武冷笑道:「我是孤家寡人一個,你莫替我求情?我算什麼?孤魂野鬼一個,我且問公子一聲,公子的宏圖大志呢?想當初,屬下追隨公子的時候,公子是何等的卓爾不凡,胸懷大志,即使落拓到在西北養馬,依舊躊躇滿志,滿心籌謀著如何東山再起。怎地如今就成了一個只知道尋花問柳、鬥雞遛狗的紈絝子弟?滿子規城裡,能聽說的,只有公子的風流韻事,就沒聽說過公子做過一件叫大傢伙佩服的事!」
虞之洲先不屑地瞥向蒙武:「你是何人?膽敢這般與我說話。」
「屬下蒙武見過公子。」蒙武當即跪下給虞之洲磕頭,「多年不見,蒙武面目全非,公子也,不復昔日指點江山的風采,成了滿身脂粉氣的公子哥。」
虞之洲頓時面紅耳赤,指尖微微顫抖,胸中一口氣出不去,憋得脾肺要炸開一般,手指指了指蒙武,腦中晃過在西北販馬時,他們一群人雖潦倒,但意氣風發的時光,不覺閉了閉眼睛。半響把手指收回來,背著手輕咳兩聲,對蒙戰道:「你瞧,我沒弄死你哥哥。」
「那也是你害的。」蒙戰鼓著眼睛牢牢地盯著虞之洲,「誰叫你狼子野心,不正經地造反,想去搶什麼勞什子《推背圖》。還叫哥哥去綁人家小前輩,若不是你,大哥怎會成了這樣?」
虞之洲要知道如今只要有銀子,就能翻一翻《推背圖》,當初也不會冒險留在瓜州了,只是輕嘆一聲,偷偷覷了眼蒙武,便倚在門前擺著的椅子上,因冰雪還沒徹底融化,山上冷得很,便緊緊裹著衣衫,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架勢。
「公子,京城皇家人都死光了,就只剩下您跟皇上兩個,你何不……」
「住口!」虞之洲打斷蒙武的話頭,聽人喊阿武,便看過去,見是個粗鄙的婦人,又轉過頭來,「蒙武,你要如何,只管去做,莫牽扯上本王,本王,甘心做個富貴閒王。」如今雖不富貴,但無拘無束得很,何苦再去提心弔膽地去做那見不得光的事。
「公子!」蒙武嘴裡的牙齒咯咯作響。
梁松早先並不知道虞之洲叫蒙武去綁架人,他只記得那時,虞之洲是叫蒙武跟另兩個兄弟混入瓜州糧倉燒糧食來著,此時被嚇住,臉頰上的肉顫了顫,不由地脫口道:「蒙武,公子叫你去做,你就去做了?」
「公子有命,自然要遵從。」蒙武盤算著戚瓏雪護住他娘子後,也無顏再留在黑風寨,如此他們兄弟一同攛掇著梁松一同離開,他們一伙人,再將昔日在西北的事重新撿起來,再臥薪嘗膽十幾年,便能叫虞之洲捲土重來----反正皇家人都死光了,虞之洲這會子造反,總比早先寧王、英王都在的時候要方便行事。此時被梁松質問,蒙武反倒疑惑梁松到底是遇上什麼事,不效忠虞之洲,反而效忠起玉破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