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頁

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你喊一句嘛。」蒙戰激動地著急起來,又疑心是金折桂胡說,便安慰戚瓏雪道:「小前輩胡說呢,阿菲還小,還不到說話的時候。」

    「小前輩從來不胡說。」戚瓏雪因女兒第一次喊娘的時候自己不在,不禁失落起來,唯恐打攪金折桂、玉破禪兩個久了,忙要告辭。

    還沒等他們下去,梁松、月娘二人便上來了。

    「梁大叔……」玉破禪頓覺不妙。

    梁鬆寬厚地笑道:「聽說這邊有馬王谷的星河,我帶月娘來開開眼界。也叫她見了之後,文思泉湧,妙筆生花。」

    「文思泉湧,梁嬸子要提筆做女詩人不成?」金折桂不舍地握著阿菲的爪子。

    「差不多。」月娘模稜兩可,含笑看著玉破禪,昔日她以為玉破禪是個不懂得風花雪月的人,不想這人竟然能想出弄出個星河掛在屋頂上,聽玉妙彤說那星河叫人一看就如酒醉一般,陶陶然不知身在何方。

    「兩位先去。」玉破禪拱手,替梁松、月娘二人開了門,暗想日後千萬不能這般招搖。

    梁松、月娘只進去一會子,便識趣地出來了。

    打發走了他們,玉破禪清了清嗓子,「進去吧。」雖金折桂方才已經看見了,此時已經站在她身後用手蒙著她的眼睛,聞見她身上染滿了阿菲身上的奶味,氣味越發溫馨,深吸了一口氣,便輕輕推著她進了屋子裡。

    眼睛上的雙手拿開,金折桂睜開眼睛,仰頭就看見靛藍的天棚好似深邃的蒼穹,蒼穹下,懸著無數的星辰,螢光柔和了屋子裡的桌椅案幾,與床上的錦被光芒互相輝映。

    此時,非陶陶然三字不能形容金折桂的心情,只是,她想的多了一點,眉頭一蹙,就要來一句「晚上睡覺會不會覺得屋子裡太亮?孩子生下來,這一屋子螢光,肯定不行,太傷眼睛」,幸虧她深知自己大掃風景的能耐,及時地把話咽下去,感嘆道:「真美,我就想著跟你一起看才好,方才隨著蒙戰他們進來,我都沒抬頭。」

    不管真真假假,這話玉破禪聽著十分舒心,當即摟著金折桂的腰道:「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帶著你去馬王谷轉一轉。」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這螢光照到肌膚上,一準叫人心醉不已。」金折桂仰頭看著屋頂,手指似有若無地搭到玉破禪的肩膀上。

    玉破禪心裡一喜。

    「就是有點冷。」金折桂又緊了緊衣領。

    「我來脫。」玉破禪當機立斷地去關窗子,並非他急色,實在是新婚燕爾,享受了沒多久,就來了個毛孩子,當真叫他憋得難受,匆匆關了窗戶,又去樓下閂了門,這才重新上來,眼瞧著金折桂已經在床邊坐下了,於是沖她一笑,便灑脫地解開腰帶,用力一扯,身上的衣裳便盡數褪去,露出精壯的胸膛,果然,螢光一照,偏朦朦朧朧中,他身上的稜角越發分明。

    什麼迷醉坊,有眼前這一個,世間的美男不看也罷。

    「舞個劍吧,我給你吹塤,你別想著你在屋子裡,你只想著,如今咱們兩個在馬王谷。」金折桂道。

    螢光之下,玉破禪看金折桂猶如帶著面紗一般,便也欣然點頭,長劍出鞘,一番舞動後,他身上略出了一層汗,金折桂看他的眼神,也越發陶醉。

    塤聲過後,便是被褥上的低吟淺嘆。

    許久,金折桂睡著,玉破禪起身擦了身後,便下樓提著水桶去溪水邊汲水,回來後給金折桂揉了腳,這才躺下睡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玉破禪醒來見身邊沒人了,披著衣裳起來,便見金折桂忙著給金老夫人寫信,湊過去看,便見金折桂把他送她星河的事寫給金老夫人了。

    「金祖母收到信,該不會,也要弄一個吧?」並非玉破禪對金老夫人心存敵意,而是,有些事,他不自然地就想到了,「銀霜一樣的光下,金祖父怎麼瞧著,都跟霜打過的羊屎蛋一樣吧。」

    「就胡說,我祖父年紀雖大了,皺紋雖多了一些,但風姿卓然,不是尋常人比得上的。」金折桂啐道,斟酌再三,又覺金老夫人總在信里誹謗玉家,天長地久的,玉破禪再大度的人,也會心生嫌隙,於是便在信里寫上金老夫人的信,玉妙彤、戚瓏雪等人都愛看得了不得。她自覺有那麼一句,金老夫人總不至於再處處詆毀玉家了吧----大抵是有孕後呆笨了一些,金折桂此時沒想到,金老夫人日後會在信里,把說玉家壞話內容,單單寫在一張紙上。

    自然,這些都是後話,趁著送信,玉破禪也寫信給皇帝,告訴他塞外已經開始靠著他選妃的事掙錢了,又寫信給玉老將軍,要玉官道這名字提了一提。

    且說信是先寄到西陵城的,在西陵城,金潔桂順便又寫了家書,準備了一些東西叫人一併捎帶回京城。

    因送信的人是金家家兵,且柳家一家如今還住在金家,且金折桂準備給金家人的東西更多,於是信便先一股腦兒地送到了金家裡頭。

    沈氏忙乎著南山跟沈靈華事的時候,才收到金折桂報喜的信,彼時得知金折桂有喜了,不禁十分懊惱,連著幾日對金將晚、岑氏等人道:「若能早知道幾日,我如今就去子規城裡照顧她了,那邊天冷得很,她打小就沒個奶娘,也不知道有人照顧她沒有。」

    此時,再收到金折桂的信,翻看一番,見信里信外,只說玉破禪對她如何地好,略放了心,卻也不由地對同看信的金老夫人道:「如今再送信,怕是大雪封山,信送不去了。」

    「那死丫頭。」金老夫人隨口說了一句,恰看到山寨里眾人爭相抄看她的書信,並把她信里的警世箴言,奉為圭臬,不禁心生得意,眼瞧著玉家的信也在,就招手叫人遞給她看。

    「有個什麼?玉家人要問,就說我逼著你呢。」金老夫人又伸了伸手。

    來送信的人既然是金家人,自然是早就聽說過金老夫人那囂張跋扈的性子,不敢違背他的意思,便將信遞了過去。

    先瞧著信里沒有詆毀她的話,金老夫人安心了,待看見玉官道三字,不由地蹙眉,心想玉破禪到底是粗漢子,肚子裡沒有多少墨水,及至掃到金折桂先提起這名字時,便又想,這名字看似鋒芒畢露,實際上樸實無華,這才是起名字的人有墨水呢。

    「給玉家送去吧。」金老夫人道。

    「老夫人,給皇上的那封,您老要不要瞧瞧?」送信的家兵有心討好金老夫人,他從一進門,就被正房後頭山嶺上的黑風寨震住,再望一眼那比真正的黑風寨更氣派的門廊、哨塔,不由自主地就想討好金老夫人。

    「給聖上看的,老身豈會那般不知規矩?」金老夫人嗤笑一聲,見嚇著那家兵了,便又叫沈氏給賞錢,琢磨著如何去請星宿大師依著七月七日的星象,也弄出一張珠網掛在屋頂上。

    送信的家兵得了賞錢,又聽沈氏說「送完了信,再來跟老夫人說話」,便趕緊去玉家送信送東西,在玉家留下東西,並不久留,便驅馬去宮門前找玉破禪交代的太監送信去,離著拱門尚且有半條街,就望見玉入禪蔫頭耷腦地騎在馬上過來,想起山寨眾人口中,那出現在金老夫人信中的玉入禪何等的瀟灑、威武,不禁失望起來。

    連著幾夜守在西山不曾歸家的玉入禪並沒認出那金家家兵,腫著眼泡,打著哈欠,不時擦了下嘴角涎水地從這家兵身邊過去。

    家兵搖了搖頭,心嘆除了金老夫人眼見為實,京中其他人多半都是見面不如聞名,揣著這樣的想法,便拿著信在宮門外找一個姓張的太監,見到人後,隨著那太監進宮時,就已經到了日暮時分。

    此時,進到御書房中,抬眼看見傳說中的先皇后,家兵瞧見先皇后身上的穿著,便怔住,趕緊把頭低下,見慣了給人瞧病的戚瓏雪,便不覺得先皇后有哪裡好。

    虞之淵接了玉破禪的信,匆匆一掃,略過那些寒暄的套話,便看到玉破禪信中說,慕容部落已經被慕容十三接管了,慕容部落大勢已去;再看後頭,又見信中說子規城已經開始賺他選妃的銀子了,便問家丁:「子規城中,那些人為了選妃,是怎麼上躥下跳的?」

    「回皇上,老太上皇龍御歸天的時候,就有不少人來子規城買各色皮毛,趕著給家裡的姑娘做皮衣裳;後頭瞧著子規城裡賣些稀罕的物件,那些人又來買那東西,個個闊綽得很,成千上萬的銀子,一張嘴就有了。小的原先不知為何那些人爭先恐後要買紅寶石,把紅寶石哄抬的有價無市,如今斗膽瞧見先皇后頭上的簪子,這才恍然大悟。」

    虞之淵愣住,抬頭向壁上掛著的陸繁英的畫像看去,果然瞧見四季中,陸繁英頭上唯一不變的,就是一根紅寶石拼成的桃花簪子,反覆看了玉破禪的信,道一聲「朕曉得了,你何時離京?」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