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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范康想也不想就說:「我跟三師兄見過一回,他在山海關的時候,也有意在自己手心裡留下了刀疤。十幾年了,嚴邈之也未必認得出傷疤有何不同。」

    「哦,那可奇怪了。嚴邈之跟付將軍歃血為盟過,只是在手指上割一刀,沒事割破手心做什麼?我說文官,你就說個武官,厲害。」金折桂問。

    中計了……范康兩腮蠕動,心恨自己方才回答的太利落。

    「范神仙請吧。」玉破禪拱了拱手,「范神仙放心,他們未必要你死,興許是想拿你跟朝廷換回九王子呢……南山王子也說不定。」

    范康明白玉破禪的言下之意,就是他能否生還,就全看朝廷那邊如何看他了。

    「……還真是,三句里只有一句是真的。竟想拿著朝局威脅我們。」瞽目老人感慨,「莫非他們師門其實沒什麼厲害的,凡事都是他們師兄們吹出來的?」

    「我瞧著像。」阿大如夢初醒,抱著手臂,看著范康、郁觀音上馬。

    「師兄,走吧。」郁觀音道。

    范康嗯了一聲,扶著她上馬,方才扯下那麼大的謊子,還以為眾人以大局為重會留下他呢,利落地上了馬,就隨著玉破禪、阿大、俟呂鄰雲向子規城外去。

    「你們的師門,到底是幹什麼的?」俟呂鄰雲事不關己,問話的時候,神色輕鬆。

    「你猜。」郁觀音興致不高,咳嗽兩聲,見范康看過來,就說:「師兄放心,我沒事。」

    范康點了點頭。

    阿大一擊掌道:「是了,你們師兄妹好得很,方才翻臉翻得太快了。」如今瞧著,范康第一次扯郁觀音,就是在暗示她,他們師兄妹要翻臉給眾人看。

    「多說無益。」范康訕訕的,但他久經沙場,還沒到謊話被人拆穿就神色大變的地步。

    出了城門,便見城門外分外熱鬧,許多城裡人不用的小東西,被人全部抬向了城外。

    城外十里處,芳糙萋萋,天上山雕的影子不時地在地面划過。

    慕容王的隊伍前,幾個兵卒脫去上衣,被綁縛著跪在隊伍前。隊伍里是背著貨架不怕死地來兜售發梳、篦子、頭繩、頭花、鏡子的貨郎,甚至蘿蔔絲餅、臭豆腐、煎餅、油茶等也被人挑出來,在軍隊外販賣。

    這群不怕死的人,自然是玉破禪派出去的。除了這些人,還有些自發過來的小商販,乾脆地在軍隊外擺起了攤子。

    距離慕容王帶著軍隊過來,已經過去了大半天。

    此時夕陽西斜,冷風卷著香氣吹來,叫軍隊裡的人又冷又餓。眾人忍不住去買點熱乎的東西果腹,瞧見了新鮮的小玩意,知道是南邊的東西,一時好奇,便又買了一些。

    范康瞧見這情景,不禁嚇了一跳,心想慕容的軍隊紀律那般不好?他並不知道,最初一個小商販挑著貨架經過,慕容的軍隊裡幾個跋扈的兵卒膽敢推翻貨架,搶了東西。

    玉破禪得知後,怒不可遏,當即帶著人過來跟老慕容王說話,叫老慕容王交出那幾個兵卒。

    老慕容王先倨傲地不肯,隨後瞧見玉破禪乾脆利索地拿出一個圓球,那圓球點燃後,便在地上留下一個大坑,因他站得近,臉上被濺了一層泥土,兩耳發聵,雖知道玉破禪不敢來真的,但也不敢倨傲,於是便將那幾個惹事的兵卒綁住,交給玉破禪發落。後見玉破禪得寸進尺地叫人來他的隊伍里賣東西,便乾脆為顯示他們慕容闊綽得很,叫士兵們隨意地買東西。

    「觀音,多年不見,別來無恙?」老慕容王坐在馬上,聽人說郁觀音來了,便眯著眼看她。

    「別擔心,這老頭眼睛花了,瞧不清楚。」阿大低聲說。

    郁觀音朗聲笑道:「一別多年,兩地相思,如今,終於能見到王上了。」

    「兩地相思?哈哈,兩地相思!」老慕容王狂笑不已,身子在馬上晃了晃,聽見她聲音依舊清脆,便嘆她駐顏有術。

    ☆、第175章信任

    「我賭一百兩,老慕容王時日不多了。」俟呂鄰雲瞧著老慕容王顫顫巍巍的模樣,想起中原的太上皇就是被氣死的,不禁想,這老慕容王還能活多久。

    「不能叫他死在這邊,郁貴妃、范神仙千萬謹言慎行,彆氣死他了。」玉破禪道。

    范康一怔,郁觀音乾脆地低聲問,「莫不是,怕他死在這邊,才要把師兄交出去,」

    玉破禪沒說話。

    郁觀音心中冷笑,眼睛向老慕容王身邊的慕容七王子掃去,開口道,「老七,別來無恙?」

    慕容七略略把頭偏過去。

    「師妹,你要氣死慕容老東西?」范康瞧著慕容七那彆扭模樣,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老七,你怎不理我?忒地無情了些,昔日你送我玉像的時候,可不是這麼冷淡。」郁觀音才不管氣死了老慕容王好不好收場,明知道回去了,就是死路一條,自然是要多多拖延時辰。

    「賤人,胡說什麼?」慕容七偷偷地看了老慕容王一眼,咽了口口水,雙眼冒火地看向年老色衰、青春不再的郁觀音。

    「老七……」老慕容王狐疑地嚮慕容七看來。

    慕容七慌了,立時道:「父王,是那老女人污衊兒子呢,兒子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老七,你身上為我紋下的觀音像還在不在?你見過南山沒有?南山的模樣兒跟你一模一樣,你若是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當初怎會幫我詐死?」郁觀音聲音里滿是惆悵,仿佛妙齡少女埋怨情郎失約。

    「你胡言亂語!」慕容七道,「明明你跟三哥親密,總是背著父王做些苟且之事。」

    老慕容王哆嗦著鬍鬚,發話道:「帶他們走。」一牽起韁繩,又看向還跪著的幾個兵卒。

    「他們敢在子規城犯事,自然要交給我們來處置。」玉破禪見老慕容王只是氣,卻沒死,不由地想老太上皇到底是怎麼被人氣死的?

    「走吧。」慕容七咬牙切齒道。

    郁觀音見一計不成,不由地慌了,也納悶這老東西命怎那麼硬朗?這下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該怎麼才能收場?

    幾個兵卒拿著繩子過來捆綁郁觀音、范康。

    「……以後常來,子規城裡要什麼有什麼,比你們皇城還熱鬧。」玉破禪對捆綁郁觀音、范康的兩個兵卒說,瞧見他們腰上掛著不少香囊、手帕,甚至還有折股的扇子,便熱情地說了一聲。

    幾個兵卒一怔後點頭,郁觀音不禁再次瞪向玉破禪,心恨玉破禪不講義氣,全然把早先自己算計他們一群人、金折桂求著俟呂鄰雲饒她一命的事忘了。

    「去吧。」阿大此時收斂起笑容,目送郁觀音、范康二人走了,趕緊問玉破禪:「當真叫他們去送死?」雖說這兩個人,哪一個都該千刀萬剮,但人非糙木,孰能無情,這些時日養出了一些感情,叫人不忍看他們就此死去。

    「那哪能。咱們的馬駒、母馬,還在慕容部落,不把馬搶回來,豈不是叫人看輕了?」玉破禪道,年前大黑騷動不安,他跟金折桂商議後,悄悄地帶著大黑出城,眼瞧著大黑頭也不回地沖馬王谷去了,他跟金折桂惋惜之餘,不禁又惦記起被慕容部落搶去的汗血寶馬。

    「嗷----」

    一聲咆哮後,兩隻狼狗歡跳著跑來,圍繞著玉破禪轉悠,瞧見地上跪著幾個光著上身的人就要撲過去。

    「寶寶、貝貝!」玉破禪連忙喝止。

    俟呂鄰雲許久不曾來子規城,昔日匆匆過來,也不曾留意過這狼狗,此時聽見這兩匹狼狗的名字,眼角就跳了起來,心說那樣的名兒,配個小小的哈巴狗還行,偏偏配的是野狼一樣的大狗。

    「八少爺要如何取回馬兒?」阿大看向今兒個賺個了盤滿缽盈的小販子們,又瞅嚮慕容大軍留下的滿地狼藉,不忍去想范康、玉觀音二人的下場。

    「老慕容王一心要把愛子慕容九弄回來,可是,慕容三、慕容七、慕容十三巴不得慕容九死在京城呢。」俟呂鄰雲招手叫小販把剩下的牛肉給他,把牛肉徑直丟在地上,瞧見兩隻大狗嗅了嗅,卻不吃,心中滿是疑惑。

    「沒熟沒放鹽,它們不吃。」玉破禪替俟呂鄰雲解惑,要知道這兩隻狗從來吃的都是跟金折桂一樣的東西,那血糊糊的牛肉,它們才不吃呢。

    俟呂鄰雲不屑道:「被你們養得成綿羊了,換做我的狗來,此時就把地上那幾個人撕了。一切照咱們的計劃進行,柔然有事,我且去了。」說罷,在馬腹上一夾,帶著部下直接沖柔然的文城去。

    「八少爺,到底是什麼計劃?」阿大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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