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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不能搭理他們家。」玉妙彤道。
「母親自然是不肯搭理他們了。」玉破禪道,「只是,老九忙著了,九號線鋪沒人搭理,倒是有幾家眼快得很,把八號、十號線鋪開起來了。」
「是誰這麼有眼光?」金折桂心虛地問,織毛衣這事應當還沒在京城傳開,說到有眼光,自然就只有金家了。
「金祖母。」玉破禪哭笑不得,心說金老夫人不是一心享受嗎?還有心思來搶玉家生意。
「金老夫人委實有眼光。」梁松笑了。
因皇帝金口玉言說過子規城不歸朝廷管,是以眾人都放鬆了許多,就連死了祖父的虞之洲,也因逃過一劫暗自慶幸,並不如何傷心。
烤著火,眾人說了小半夜京城裡的是非,這才各自滿足地各回各家。
虞之洲回到眼下住著的屋子裡,因金蘭桂執意要院子,於是他們這屋子外就圍上了院牆。
在金蘭桂看來,如此才合規矩,在虞之洲眼中,如此隔斷了視線,反而不好打探其他人在做什麼。進了屋子,瞧見金蘭桂已經睡了,因姬妾只剩下兩個,那兩個又耐不住塞外嚴寒,到了風寒,不得已,便洗漱之後來金蘭桂房裡睡。
「新皇登基,我大哥調回京城沒?」
金蘭桂冷不丁地開口,嚇了虞之洲一跳。
「金老夫人信里提起過,雖是新皇登基,但皇祖父去了,皇帝又死了那麼多兄弟,就沒大赦天下,除了皇帝要守孝,一切照舊。」虞之洲琢磨著自己跟虞之淵有些交情,不知虞之淵還記不記得他,有沒有想著把他叫進京城幫忙。
「怎麼會這樣?」金蘭桂猛地坐起,「也沒叫王爺進京嗎?王爺一項跟皇帝要好。難不成往日裡兄友弟恭都是假的?」
虞之洲被戳到痛處,當即也坐起來,冷笑道:「皇帝親兄弟都死光了……」
「那不正好剩下王爺一個了?上陣親兄弟,皇帝總要個人幫手。要不,王爺,咱們藉口早先雪大,沒收到消息,如今趕回京城給老太上皇守孝去。」金蘭桂一心要離開子規城,原本以為虞之洲來子規城能有一番作為,誰知,玉破禪封了虞之洲一個子規城書院院長,虞之洲日日去書院裡教書,還不如蒙戰糾察隊隊長、梁松副城主的名號為威風,如此,金蘭桂哪裡能咽得下那口氣。
最可氣的是,月娘、戚瓏雪、金折桂、玉妙彤合夥孤立她一個,打牌她們四個一起,做買賣她們四個也一起。
「你是巴不得我去送死呢。」虞之洲略一思量,就猜到虞之淵不是善茬,哪裡敢冒然進京。
「這怎會是送死,只剩下你們兩個……」
「虞家族裡兄弟多的是,我哪裡就比旁人特殊了?」虞之洲冷笑,「再說你大哥又沒蹲大牢,就算大赦天下,又有他什麼事?實話告訴你,這次皇帝登基,沒誰有什麼從龍之功,也沒誰被抄家滅族。京城裡安靜得很,我帶著你急匆匆地趕回去,反而叫人笑話。」
見虞之洲動怒了,金蘭桂這才不提回京的事,聽見山寨里的狼狗叫個不停,就有意轉開話頭問:「這狗又叫什麼。」
「又不是第一天叫,一準是破八去泉邊打水呢。」虞之洲沒好氣地說。
「……雖說皇帝說子規城不是朝廷的地盤,可是,你祖父沒了,總要守上三年。子規城裡的娘兒們放蕩風騷,你仔細被她們勾引壞了,以後回京了,不好跟皇帝交代。」金蘭桂在夜裡偷偷去看虞之洲,暗恨子規城的女人們沒見過虞之洲這樣好相貌的,瞧見他就跟貓兒聞到魚腥味一樣。
虞之洲道:「我清清白白的名聲,都叫你敗壞了。我成日裡不是在山寨就是去書院,書院還就在山寨旁邊,能跟什么女人勾搭上?」聽見狼狗嗷嗷叫著,猜著玉破禪提著水桶從他們院子前走過去了,翻身示意金蘭桂閉嘴。
這院子前,兩隻狼狗繞著玉破禪轉悠,玉破禪提著水桶,打了水,又領著狼狗回小樓去,路上聽不見人說話,只有風聲呼呼,到了小樓下,先把水放在屋子裡,從屋子裡拿出一直熱著的肉湯泡了餅子端出來放在屋外,眼瞅著兩隻狗你爭我搶,就又進屋泡了一碗,一手端著碗,一手提著水桶上樓。
「又給你祖母寫什麼呢?你知道不管你寫什麼,經過西陵城,岳父岳母都要看一回吧?」玉破禪把肉湯泡的餅子放在金折桂面前,心嘆若是金老夫人知道他給金折桂吃的東西,跟餵給狼狗的一樣,定會後悔當初沒堅持棒打鴛鴦。
金折桂放下筆,先捧著碗喝湯,兩口熱湯進肚子裡,只覺得渾身舒泰,「寫的多情公子無情刺客。」
玉破禪嗤笑一聲,掃了兩眼,見金折桂信上求金老夫人替她重金懸賞染坊的工匠,心知她還為染坊的事一籌莫展,把洗腳的盆子、帕子並金折桂塗抹雙腳的香膏拿來。
「轉過身來。」玉破禪道。
金折桂捧著碗轉過身來,摸著肚子道:「我覺得我有了。」
「我覺得你吃多了。」玉破禪毫不留情地說,拿起金折桂的腳,脫去她的鞋襪,把她兩隻腳放在水中後,便把自己的腳也放進去。眼下他可不是個什麼事都不知道的毛頭小子了,十日前金折桂來潮,這事他記得清楚,因此不信她嘴裡的胡言亂語。
「我覺得我有了。」金折桂又重複了一遍,絲毫不覺得這會子有了有什麼不對,反正皇帝都說子規城不歸朝廷管,如此,他那對天下的敕令,在子規城裡不管用。
玉破禪輕笑一聲,看她連湯帶餅子統統扒進肚子裡,就說:「寶寶、貝貝兩個一準罵你搶它們的伙食呢。」想了想虞之淵的性情,心覺虞之淵比老太上皇、太上皇好對付多了,只要他不插手子規城,年年悄悄摸摸地給他上供就是。
寶寶、貝貝就是屋子外那兩隻狼狗,上年玉破禪、金折桂帶回山寨的雞鴨一日日減少,最初眾人以為是誰嘴饞偷吃了,又或者被黃鼠狼偷去了,認真地在山寨里搜了一搜,就見兩隻小狗崽子不知什麼時候竄進來了。玉破禪瞧見兩隻小狗憨態可掬,為討金折桂歡心,就自己留下養了。誰知道才一個冬天,兩隻原本瞧著極其可愛的小狗,就長成了凶神惡煞模樣,虧得它們懂事,又不缺吃食,至今也沒鬧出什麼惹人厭的事來。
金折桂吃飽喝足了,眼瞅玉破禪給她揉腳,兩隻手撐在身後,說道:「我還是覺得我有了,人家說孕婦運氣好,也不知道我的運氣哪裡去了,染坊里一點進展都沒有。」
玉破禪眼看她有意挺著肚子,先覺有趣,隨後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染坊的事愁也愁不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其實,阿五、妙彤背後說過,是你要求太高,才會覺得染出來的不好。」
「從一開始就不嚴格要求,等遍地都是賣毛線的鋪子時,除了咱們是頭一家開始做的,又比人家有什麼長處?」金折桂可不樂意過上幾年後,叫自家染坊泯然眾人矣。
「那你為何不去找范神仙,問問他有什麼法子?」
「你真把他當神仙了,范神仙巴不得我們不煩他,叫他好生在柔然當國師呢。」金折桂嗔道。
玉破禪只是覺得范康知道的事多,是以才提起他,見金折桂不樂意,也就罷了。
第二天,一早就聽見狗叫聲,二人雙雙醒來,更衣洗漱後,吃了早飯,玉破禪去尋梁松、阿四,商議著投桃報李,該悄悄地給虞之淵上多少供;金折桂叫了玉妙彤、戚瓏雪出山寨去染坊、織坊巡視。
三人穿著一水雪青的袍子,出了山寨坐在轎子裡,瞧見隔壁書院外幾個妙齡少女挎著籃子探頭探腦地等著虞之洲過去,嘆一聲食色性也,便又向城東去。
既然是染坊,就要用水,既然用水,自然就該建在溪水下游。
沿著冰雪融化後匯成的溪水建造染坊外,擺滿了蓄滿水的水缸,進去那簡陋的小院看,就見幾棵胡楊樹下,掛起來的竹竿上掛著各色羊毛線,有朱紅、也有翠綠。
顏色雖多,但都不大好,尤其是鵝黃、粉紅、水綠等色,因染得不均勻,就顯得顏色骯髒。
「太硬了、太難看了。」金折桂拿著手去摸,搖了搖頭,這樣的線只能送給工匠們。
「好的工匠在中原就能發財,哪裡肯來塞外。咱們瞎子摸象,只能走到這地步了。」戚瓏雪也用手捻了捻那線,心裡卻覺這毛線新奇得很,用這線打絡子,又跟往日用的絲線、珠子線不同,拿出去賣,人家瞧著新鮮,未必不會買一點。雖是如此,既然金折桂說不好,她也就不好說好。
「……柔然皇宮裡倒是有好工匠。」玉妙彤不大肯提起柔然皇宮,唯恐她說過後,金折桂催著她去跟俟呂鄰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