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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皇祖父?」虞之淵臉白了,瞧見陸繁英被逼著進入轎子,趕緊去哀求太上皇。
太上皇咳嗽兩聲,叫他就近說話,「陸家是個累贅,趁著這機會,甩開陸家吧。」
「皇祖父不可,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啪」地一聲,太上皇乾脆利落地給了虞之淵一巴掌,「你道祖父為何挑上你?你是個好孩子,奈何身邊都是累贅,待祖父替你把累贅剷除了。你瞧瞧陸家那女人,哪裡有一點母儀天下的樣?」
虞之淵呆住,聽轎子裡陸繁英嚎啕起來,又趕緊求太上皇:「皇祖父……」忽地醒過神來,心道自己糊塗了,皇上好端端的,皇上他無緣無故去殺陸繁英做什麼?這就是太上皇以為金閣老他們是去送死。
才略安了心,又見太上皇狡詐地叫一群士兵把金閣老、陸繁英等人的轎子團團圍住。
到了宮門前,就見城樓上羽箭不住地射下,宮門外哀聲一片。
繼而轟隆一聲,城門被炸開一道口子,又有幾聲響起,城門大開。
隨著徐傳峰號令,陸繁英、金閣老等人的轎子便先進了宮。
「祖父,那是……」虞之淵聽說過天雷地火,此時遠遠地聽見轟隆聲,忍不住就去看太上皇。
太上皇的野心,此時淋漓盡致地顯露在臉上,半真半假地說:「若沒那東西,今日朕還安心在明園含飴弄孫。可既然有那東西,朕怎能、怎能……」他怎能眼睜睜地看著皇帝創下千秋霸業,而他,只能背負著致使三王作亂的罵名,慢慢地在紙醉金迷中腐朽。若有了那東西,哪怕他還有兩三年的陽壽,他也能創下霸業,洗去禪位時的恥辱。
宮裡傳來幾聲慘叫,所有進去的人有去無回,只剩下徐傳峰站在宮門外派人進去一探究竟。
虞之淵的心揪住,漸漸有些麻木,轉頭去看宸妃,冷不丁地瞧見宸妃的轎子不見了,只剩下其他宮妃的轎子。
「皇祖父,母妃……」
太上皇一言不發,靜等著看虞之淵的反應。
虞之淵呆住,醒悟到不知什麼時候,太上皇叫人把宸妃的轎子也抬進宮裡了,渾身冰涼後,卻又鎮定下來,「母妃,也是陸家女人。」所以太上皇叫她送死?
「孺子可教。」太上皇眼睛看向正冒煙的宮門,「之淵,祖父的千秋霸業,就靠你來繼承了。」
「是。」這聲音仿佛不是自己的,虞之淵用力地眨了下眼睛,以求找到一絲對自己身體掌控的證明,「皇祖父,只怕事情沒那麼簡單,除了徐傳峰,可還有旁人幫著皇祖父?」
火光下,虞之淵的臉色慢慢冷酷起來。
「還有幾路人馬。」太上皇含糊其辭。
「皇祖父,孫兒替你去打前鋒。」虞之淵慢慢回憶自己在上書房學的史書里有沒有老子帶著孫子打兒子的記載,想了半日沒想出來,便縱馬身先士卒地向宮門去。
☆、第171章別無選擇
宮門處散發出焦糊的味道,虞之淵快速地縱馬進去,奔馳不遠,就見地上躺著許多屍骸,再向前,又看見許多原本象徵身份的精緻華貴轎子或傾倒在地上,卻千瘡百孔。
慌忙下了轎子,隨手撩開身邊一頂轎子的帘子,瞧見轎子裡空蕩蕩的,既詫異,又覺一切盡在情理之中,再將其他轎子看了看,見都是空的,臉上筋肉鬆弛下來,心知皇帝沒想把那些棟樑都殺了,踩著幾個徐傳峰部下的屍體走到陸繁英轎子前,隨手掀開轎子,原以為沒人,誰知掀開就瞧見陸繁英千瘡百孔地坐在轎子裡。
「……王爺……」陸繁英伸手摸著莫名其妙插在自己身上的箭,嘴裡咳血,「……這裡,你摸摸……」
虞之淵呆住,不明白為什麼其他人都沒事,陸繁英卻遭罪了,便是宸妃出事,他也不會那麼詫異,可陸繁英哪裡招惹到皇帝了?伸手摸到她小腹上,雖她沒說話,但她言下之意,他都懂了。
「你好歹給我掉滴眼淚呀。」陸繁英似嘆非嘆地一點頭,說話時,字字詭異地清晰,這一句話後,便再也抬不起頭來。
虞之淵不禁有些腳軟。
「四皇子?」
虞之淵回頭,瞧見玉入禪站在他身後,玉入禪身邊,還有個嚴頌。
「四皇子,皇上叫你把太上皇引進來。」玉入禪向轎子裡瞥一眼,又轉過頭去,「宮裡已經埋伏好了,就等著來一招關門打狗了。太上皇還沒調進京的人,已經被我父親調回去了。」
虞之淵點了點頭,問玉入禪:「是你們叫人放箭的嗎?」
嚴頌搖頭,「是六皇子,我們才來。」
「他人呢?」虞之淵問。
「我帶你去見他?」玉入禪看虞之淵面無表情,猜不到他死了老婆到底是傷心還是不傷心。
虞之淵借著火光,總算找到了宸妃那頂華麗的轎子,待要掀開帘子,手指到了帘子邊,瞅見穿過帘子的羽箭,又住了手,猶豫之後,撩開帘子,瞧見裡頭宸妃跟陸繁英一樣萬箭穿心,鼻子中一酸,看她跟陸繁英一樣是倒在轎子口附近,又想只差一步,她們就走出轎子了,一徑地跟著玉入禪、嚴頌去尋六皇子,眼瞅著六皇子就在前頭,卻對玉入禪、嚴頌說:「你們先讓讓。」目光瞧見六皇子意氣風發地靠著大殿前的白玉龍壁站著,他身邊果然還有悠然自得的八皇子,虞之淵果斷地向他們走去。
「四哥,你把皇祖父引進宮吧,父皇已經說過你將功贖罪,就不追究你的事了。」六皇子笑盈盈地看向虞之淵,被虞之淵壓了多年,總算有出頭的那一日了。
八皇子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顯然是事到如今還不願意出頭,「四哥……」話未說完,就覺小腹一涼,低頭,果然瞧見一截冰涼沁骨的短劍沒入自己腹中。
虞之淵果斷地揮劍砍下六皇子的頭顱。
「四皇子!」因虞之淵突然發作,一群早聽說過四皇子是「自己人」的將士們先慌張,隨後把虞之淵團團圍住。
「四皇子?」玉入禪、嚴頌二人慌忙過來,因不明所以,嚴頌稀里糊塗地跟著玉入禪護著虞之淵,待看見虞之淵手上提著的是什麼,臉色登時煞白,但此時已經跟六皇子那邊的人劍拔弩張,再要後退也不能了。
「玉九哥!」嚴頌咬牙看向玉入禪,心道玉入禪這是乾的什麼事?
玉入禪也懊惱得很,他是虞之淵的伴讀,又習慣了凡事護著虞之淵,方才不過是一時習慣使然罷了。
「他死了,你不高興?」虞之淵提著八皇子的頭顱問六皇子,淡淡地看向大殿裡,被驚動的金閣老等人走出來,依稀聽見金老夫人故作爛漫地一句「原來龍椅是這個樣的」。
六皇子臉上有些慌亂,心中高興,但又不能把高興表露出來,誰當真樂意為他人做嫁衣裳?明擺著皇帝是不肯把忤逆太上皇、殺害四皇子妃的名頭掛在八皇子頭上才叫他來做。
「我去引皇祖父進宮。」虞之淵提著頭顱,就向台階下走。
路上留下一道滴滴答答的血痕。
六皇子微微一怔後,先矮□子摟著八皇子的殘軀嚎啕大哭,隨後一身血淚地奔去跟皇帝說話。
果然,一堆人持槍拿棒地對著虞之淵的背後,卻唯恐壞了皇帝的算計,不肯當真動手。說到底,八皇子死不瞑目,還要怪他太過韜光養晦,這時候了,身邊也沒帶什麼親兵,一干人,要麼是虞之淵伴讀玉入禪的人,要麼是六皇子的,誰肯貿然出手替他報仇?
虞之淵上了馬,又向宮外衝去,出了宮門,奔到太上皇跟前,什麼話都不說,只把八皇子的人頭遞到他面前。
太上皇對上八皇子那雙不能瞑目的眼睛,嘴角蠕動兩下,瞧見親孫子的頭顱,他實在高興不起來,「你……」待要說虞之淵心狠手辣,話不說出口,只對徐傳峰道:「下令進宮!」
既然虞之淵單槍匹馬就能殺了八皇子,那想來,皇帝病倒在床,淑妃沒能耐叫來多少人。
「是。」徐傳峰冷酷無情的臉上,因八皇子的頭顱染上了一絲慌張,但他殺敵無數,很快清醒過來,又催促部下快快護著太上皇進宮。
虞之淵提著人頭立在路邊,太上皇一時覺得他心狠手辣,並未叫他隨著進去。
「皇祖父,我跟兄弟們說說話,兄弟們同心協力,才好助皇祖父再創霸業。」
太上皇這會子不肯跟虞之淵說話,就略點了點頭。
虞之淵眼瞅著緊跟著太上皇的老臣們個個臉上流露出東山再起的神采,嘴角的冷笑越來越濃,驅馬走到皇子們身邊,看他們被人驅趕著進宮去,就把人頭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