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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既然是左都御史那,也不必瞎猜疑了,彈劾的摺子一準遞上去了。」虞之洲微微挑眉,心說這才是瞬息萬變,早先才露出一絲玉破禪、玉入禪兩兄弟雙雙受重用的苗頭,如今玉家又遭殃了。

    拓跋平沙是想不明白玉破禪父親的外祖家怎會對付起玉家來,乾脆地閉嘴不說話,等著玉破禪再吩咐。

    「把人關著吧,再送信回京,告訴京里莫理會是誰陷害玉家,出了事,千萬別求到太上皇那邊,趕緊地去求皇上。這次的事,是有驚無險,便有個什麼,頂多是丟了如今手上的差事罷了。」玉破禪唯恐玉夫人、玉將軍一群人擔心,當即就去揮毫灑墨,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封家書,叫人快馬加鞭地送進京城。

    京城與子規城相距甚遠,這封信送到京城時,彈劾玉老將軍、玉將軍的摺子已經雪片一樣地飛到龍案上,一眾跟玉家關係密切的人家都多多少少受到牽連,一時間,京中人人自危----金家因金將晚上了卸任回京的摺子,金閣老又已經告老,其他老爺們跟玉家不甚親近,於是所受牽連最少。

    玉老將軍、玉將軍做官多年,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瑕疵,往日裡不顯,如今林林總總地被人挑出來,就顯得劣跡斑斑。

    皇帝原本下旨要將玉老將軍、玉將軍下獄,奈何太上皇叫太監來宣他旨意,只說兩位將軍年紀大了,不宜進那陰濕的大獄,只將他們軟禁在府中。

    玉老將軍、玉將軍遭此橫禍,先是一頭霧水,隨後父子二人瞧瞧地令人打聽一番,得知發動御史們上摺子的是陳御史,玉老將軍不禁咬牙切齒起來。

    「那老糊塗鬼,一直咬死了她姐姐死的蹊蹺!更干出搶你母親嫁妝的事!早幾十年就把臉全都丟光的東西,如今又來攪事?」書房裡,玉老將軍哆嗦著一把花白的鬍鬚,只覺得這才是天有不測風雲。

    玉將軍因事關自己母親,不好開口說什麼,只在心裡腹誹陳家能記恨玉家幾十年,可見,玉家當初傷陳家傷得深了。只是這些事不能深究,若深究了,父子不成父子,那玉家就徹底一敗塗地了。

    「父親,可要求金家替咱們跟太上皇求求情?」既然是皇帝發作他們,那想來皇帝看他們不順眼了,自然要求到太上皇面前。況且他們被軟禁後,太上皇還派人來安撫寬慰他們,皇帝那邊可是一點表示都沒有。

    玉老將軍先點頭,隨後又覺不對勁:「且慢。金家將晚比你還年輕幾歲,金家莫不是知道了什麼,於是搶著卸任?」

    玉將軍道:「若果然是,那金家未免太不厚道了。」

    玉老將軍掐算著時間,搖搖頭,「金家將晚寫摺子的時候,破禪兩口子應該還在西陵城。可見,他那摺子應當是那兩口子促成的。」

    「若果然如此,破八就太胳膊肘向外拐了。」玉將軍冷笑。

    說話間,書房外的長隨提醒裡頭兩位玉入禪回來了。玉家兩位將軍被人彈劾,玉入禪雖受到牽連,但他此時跟嚴頌一起忙活驃騎營的事,於是能夠得以自由出入。

    玉入禪掛心的事顯然跟玉將軍、玉老將軍兩個不一樣,此時他臉上掛著幾道傷痕,但精神抖擻,臉上神色就好似在告訴旁人他因禍得福了。

    「你這是什麼鬼樣子?」玉將軍看見玉入禪就想起玉破禪,繼而想到玉破禪指點金家沒指點玉家,不由地就火冒三丈。

    玉入禪趕緊收斂了臉上神色,正色道:「祖父、父親,我回家的路上遇上了湯家人。」

    「他們家想怎樣?」玉將軍提到湯家,便又氣了,原本定下十月份完婚,結果十月里彈劾玉家的摺子就湧出來了,於是湯家藉口他家姑娘病弱,就把日子推了推。玉將軍見湯家竟然敢推玉家的日子,當即便便盤算著要退了這門親事。

    「他們家說當初的八字算錯了,想叫咱們玉家退親。」玉入禪巴不得早退親,只覺得這就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退了吧,咱們家退了,還有個大仁大義的名。」玉老將軍點了點頭,湯家是斷然不會先開口的,既然如此,玉家就做一回好人吧。

    玉入禪兩隻眼睛立時完起,臉上漾起一抹發自肺腑的欣喜。

    「混帳!湯家落井下石,你還眉開眼笑?」玉將軍恨鐵不成鋼。

    「罵他做什麼?」玉老將軍反而鎮定下來,「金家叫你過去說話沒有?」

    玉入禪見解除跟湯家的親事有望,神色輕鬆地說:「叫了,金閣老還叫嚴頌請我去錢家老宅裡頭。金閣老說,太上皇已經有些慌了,開始琢磨著叫人請立太子了。」

    無緣無故怎就扯到請立太子的事,玉老將軍捋著鬍鬚,沉吟道:「這話從何說起?太上皇怎就慌了?」太上皇新近半年才開始不插手政事,他手上不定藏著什麼奇兵,怎地皇帝開始清算玉家幾家,他就慌了?

    「金閣老說,太上皇開始輪番叫老臣進宮,暗示他們請立太子。若是太皇上沒慌,他只稍稍地透露出一點意思,自然有人替他辦,何至於此要親自見一撥撥的老臣去暗示?可見,是太上皇的人被皇帝籠絡走了,事到如今,太上皇也慌張了,不知何人可用何人不可用。況且,這大半年多,借著運送西山碎石回閣老府造園子,金閣老叫人留心看著了,上年臘月里,從西山進出的人一半是太上皇的,到了年後,太上皇的人去西山的越來越少,而且,大多是過去了,待不到一個時辰,就急匆匆地出來了。可見,西山那邊已經落在皇上手上了。」玉入禪絮絮叨叨地把金閣老的話重複給玉老將軍、玉將軍。此次金家厚道得很,自己家沒事,還不忘替玉家奔走,不像湯家唯恐跟著玉家倒霉。

    玉將軍惶恐道:「那還了得?太上皇也不頂用了,誰來保住玉家?」

    玉老將軍啐道:「鬼叫個什麼?金閣老還說了什麼?」

    「金閣老說,朝廷叫人研製炸彈卻沒支會咱們兩家,也沒叫咱們兩家派出人去演練怎麼用炸彈,顯然是不信咱們。既然朝廷不信,咱們兩家又沒那能耐瀟灑地我行我素,就只能極力爭取朝廷的信賴。」玉入禪眼瞅著玉將軍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禁嘆息難怪三王造反的時候主帥是金將晚,玉將軍太沉不住氣了。

    玉將軍把希望都寄托在太上皇身上,一時轉不過彎來,好半天才說:「這朝廷,指得是,皇上?」

    「自然是皇上了。你我既然閒在家裡,就給悔過書呈給皇上吧,叫人甭去太上皇那邊替咱們求情,為今之計,就是速速安撫玉家的門生、故友好生效忠朝廷,莫因咱們家的事貽誤公事。」玉老將軍道,也怪不得他們這當口見風使舵背棄太上皇,實在是形勢比人強。

    「太上皇看重的太子,是哪個?」玉老將軍急著知道到底是誰那麼倒霉,被太上皇看上了。

    「是四皇子。」玉入禪心說沒準四皇子就走大運了呢,畢竟,興許金閣老看走眼,人家太上皇是深藏不露呢。

    玉老將軍不禁為四皇子掬一把同情淚,嘆道:「是個好孩子,可惜了了。」

    ☆、第169章命不好的

    人人都知道四皇子深受太上皇、皇帝寵愛。這般殊榮,羨煞京中一干皇子皇孫。

    可是,如今虞之淵卻十分不好過。

    宸妃宮中,虞之淵站在宸妃面前,不知該說點什麼,一張臉幾乎能滴下苦汁,自從得知宸妃叫他下了朝堂來鳳翔宮後,他的眼皮子就沒少跳過。

    「皇兒,皇帝新近有些咳嗽,怕是他染上了時疾。」宸妃坐在厚重、莊嚴的檀木椅子,指甲上金黃鑲嵌著紅、綠寶石的甲套璀璨閃耀,與那她一身朱紅長袍上的鳳凰翎毛交相輝映,那翎毛用金線、銀線繡成,流光溢彩,那鳳凰仿佛隨時都要鳴叫一聲,衝上九霄。

    宸妃這一身穿著自然是不合規矩的,可幾年了,寧皇后一直擺設一樣地住在皇后宮中,公務卻由宸妃把持,早先還有幾個御史說過這不合規,待皇帝詰問御史何以知曉後宮之事後,就沒人敢再彈劾宸妃。

    「兒子立時就去問候父皇,伺候父皇湯藥。」虞之淵直覺地知道宸妃叫他來,絕對不是說這事,給皇帝侍疾,是他打小就知道的事,何用宸妃特意交代。

    「不,母妃的意思是,你且裝作不知道吧,免得皇上疑心你在他身邊安插了什麼心神耳目。」宸妃保養得宜,雖年紀比不得那些二八少女,但被皇帝寵愛多年後,身上自有一股那些生澀少女比不得的風韻。

    有人喜歡生澀少女,有人喜歡風韻猶存的徐娘,宸妃幸運地遇上了喜歡徐娘的今上。

    宸妃嘴裡的話太過「高深」,一下子就叫虞之淵識破這話是有人教她的。

    「母妃,你從哪裡聽來的這話?」虞之淵上前一步,逼視宸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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