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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玉妙彤應了,猛地轉身,迎面瞧見了虞之洲,臉上立時發起燒來。雖跟虞之洲沒什麼瓜葛,但一別幾年,如今虞之洲還是舊時模樣,她卻落魄至此……心覺慚愧,又恨虞之洲當初害她,於是笑著回頭問玉破禪:「憫郡王來了?」

    「憫郡王妃也來了。」月娘不咸不淡地插嘴,然後好心地指點玉妙彤金蘭桂在哪裡。

    玉妙彤瞬時放下賭博的癮頭,立時沖金蘭桂的屋子快步走去,看她走動時不時地扭動肩膀,想來是久坐不動,肩胛骨刺痛難忍。

    「六妹夫,領著我在山寨里轉一轉可好?」虞之洲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他得好生研究研究這山寨里到底有多少人還知道朝廷二字。

    「也好。折桂你去收拾東西吧。」玉破禪領著虞之洲向山寨里那一重重的屋舍走去。

    金折桂帶著月娘一起去看她收拾東西,過去了才瞧見他們原本的屋子已經擴成了兩層小樓,此時衣裳等東西已經送到了一樓外間裡,滿滿地堆了大半間屋子,被東西擋住的樓梯散發出松木的香氣。

    半斤八兩、大盤小盤四人並初翠、初丹都忙著拾掇包袱,依著包袱上的名字,把給月娘、戚瓏雪、郁觀音的東西都拿出來,見還有她們的,立時圍著金折桂道謝。

    「有幾個拴著鵝黃穗子的,是太上皇、皇上給秦王、秦王妃的,半斤,你帶著人送去。」朝廷給亂賊送禮,自然是敲打的意思。金折桂絲毫不覺得奇怪。

    月娘笑道:「你從不是愛給人送禮的人,怎麼這次回來,禮數做的那麼足?」

    「這是我母親還有婆婆給準備的。」金折桂瞧見兩包寫著范康、郁觀音的名字,就說:「這兩包一包給范神仙送去,一包給郁貴妃送去。」冷不丁地想起范康一直沒露面,就問:「范神仙呢?」

    月娘道:「柔然皇宮宴請,花爺爺說年紀大了,不好動彈,就沒去。范神仙去了。」

    金折桂哦了一聲,小半個時辰,把要送人的包袱都拿出去送人,這才得了功夫去二樓瞧瞧,瞧見二樓樓上床鋪、桌椅、梳妝檯都有,上頭大紅喜字貼著還沒摘掉,窗戶邊更是擺著一盆開著紅花的野花,喜道:「一瞧就是嬸子跟阿五替我們收拾的屋子。」站在窗戶邊眺望,只見山腳下的家丁還在搬運東西,因一下子來了許多商人,黑風寨門前匯聚了不少人,或做買賣、或看熱鬧,人聲鼎沸,就好似趕廟會一般。

    「如今城裡說中原話的多了,而且,不少人雖還遊牧,但在城裡修建了一個住所。想來,到了天冷的時候就回回來了。等天冷了,這城裡才更熱鬧呢。」月娘也向下看,瞧見山寨里一群奔跑放風箏的孩子中中原、鮮卑的孩子都有,臉上不禁浮現出笑意。

    「說起來慚愧,雖是我們起的頭要修建,但細說起來,子規城能有今日,全靠梁大叔了。」雖阿大等人功勞也不小,但若沒有梁松主持,這子規城難有今日的規矩。

    月娘忙謙虛道:「若沒你們,他哪裡有那氣魄修建城池?」望見梁松、蒙戰才進來,就被人一群孩子圍住,也不知梁松從懷裡掏出一把什麼來,把東西一撒,那群孩子去撿,就走開了。

    「我教梁嬸子織毛衣吧。」金折桂忽地來了興致,見月娘不解,就把玉入禪搓線,她發現那線能用來織衣裳的事說了,又拿出織針來叫月娘看。

    月娘瞧見了,就笑道:「這樣子跟織麻差不離。」才說著,又見金折桂變了花樣,手上的花紋立時跟早先不同了。

    「咱們叫人從京城去買毛線,然後再把子規城織造的圍巾、手套、帽子、毛衣、賣過去。這樣能賺兩下子的錢,嬸子說好不好?」金折桂問。

    月娘笑道:「這樣自然是好。可是如今從哪裡去買線?」仔細瞧了瞧金折桂用的線,「我瞧著能不能紡出這樣的線來。」說罷,當真研究去了。

    須臾,陪著瞽目老人的戚瓏雪把瞽目老人交給蒙戰、梁松二人後,就也過來了。

    戚瓏雪在針線上更是獨具匠心,研究一番,不過小半日,就已經青出於藍,把金折桂比下去了,只有那袖子連接處,因沒見到,還不大明白。

    「天然皮毛的顏色好,自然不用再上顏色去染,可是羊毛白白的,不吉利,誰肯穿那樣的衣裳。如此,不如開間染料作坊,專門去染色,然後再叫人試著紡線,想那棉花、蠶絲都能紡線,這羊毛、駱駝毛紡線也容易一些。」戚瓏雪道。

    戚瓏雪是針線上的行家,金折桂自然聽她的,當即也不自己織了,只將各色花樣、指法教給月娘、戚瓏雪二人。

    「這麼著,城裡的女人們也有事做了。」除了黑風寨、郁觀音幾個地方需要女人照應著,其他地方都是男人做的事,因此城裡女人閒下來的不少。金折桂邊想邊說:「先把織坊、染坊弄起來,然後叫城裡的女人願意織的,過來領了針線走,織好了送回來。然後一起運到外地賣去,如此也不耽誤她們在家帶孩子。」

    戚瓏雪、月娘連連點頭,這幾人都是雷厲風行的性子,當即把染坊、織坊的位置擬定下來,又把要用的水缸、水池等一一寫下來,等樓下阿四過來跟金折桂打招呼,就把單子拿給阿四,交託他去辦。

    因這事算不得山寨里的大事,只是幾個女人要賺些碎銀子,阿四也不用跟其他人商議,就叫人去辦了。

    晚上山寨里設宴,秦王、郁觀音乃至朱統領都來了,至於瞽目老人、梁松、阿大、蒙戰等,更是一早就在瞽目老人屋子前的平地里按身份坐下了。

    金蘭桂沒露面,虞之洲不知是什麼心思,倒是叫他那七個姬妾出來給眾人斟酒。

    場面很有些尷尬,尤其是朱統領看著玉破禪、虞之洲看著秦王、玉妙彤看向虞之洲,酒過三巡,場面才熱絡一些。

    先是一群小孩兒玩笑地過來討點心吃,得了點心後,童言無忌地說些顛三倒四的吉祥話,就嘻嘻哈哈地散開了。

    隨後提到瓜州、樂水、揚州,朱統領撫摸著自己的臂膀,心有餘悸道:「那些日子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真真是----」搖了搖頭,很是為那段心驚膽戰的日子膽寒。

    「大家有緣再相逢,那就一笑泯恩仇吧。」瞽目老人舉起杯酒,沖席上眾人說。

    「且慢,花爺爺,我想問一問憫郡王到底為什麼害我?」玉妙彤緊緊地盯著虞之洲,今日見了金蘭桂,少不得要因容貌被金蘭桂羞辱一番,但她想不通虞之洲得了冷氏什麼好處,竟是那樣害她。

    虞之洲嘴角微微牽動,早料到玉妙彤會發難與他,於是不說自己得了冷氏許下的銀錢,只故作吃驚地說:「我何曾害過你?那一日,我正吃宴席,聽說有人想見我,這才去見。我還當玉姑娘對我芳心暗許呢。」

    朱統領細品美酒,琢磨著要不要把這話告訴俟呂鄰雲。

    「你胡說,你媳婦不是那樣說的。」同是王妃,但虞之洲的身份跟俟呂鄰雲有天壤之別,是以玉妙彤恐嚇了金蘭桂一番,到底從金蘭桂嘴裡挖出了真話。比之被人陷害更叫她難受的,是自己竟然遭了池魚之殃。

    「她糊塗透頂的人,哪裡懂得什麼事?」虞之洲看朱統領一雙眼睛離不開他那七個姬妾,心想玉妙彤都不肯回柔然皇宮了,那自己送給俟呂鄰雲兩個女人,算不算得罪了玉破禪?「統領看上哪個,只管領回去吧。」

    眾女神色一變,紛紛看向虞之洲。

    朱統領卻是大喜過望,「憫郡王客氣了,憫郡王過來了,沒兩日,王上定也會過來跟你說話。」一時間挑花了眼,心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這七個哪一個都好,到底挑哪一個呢?瞧見一人雖惶恐,但對他輕輕抿嘴兒一笑,就覺那女子有眼光,當即指著那女子,把那女子要來。

    「秦叔祖父,您老……」虞之洲見朱統領被迷得七葷八素,就轉向秦王。

    「不必了,說來,你小子也不安分,怎地你祖父還封你個郡王?」秦王也是知道虞之洲老底的人,開門見山地問虞之洲。

    虞之洲忙笑道:「祖父大抵是看在我父親的面上放我一馬。」心嘆子規城裡果然臥虎藏龍,心知自己送女人給了朱統領,朱統領總會在俟呂鄰雲跟前替他說兩句好話----畢竟是柔然地頭上,跟俟呂鄰雲交好總不是壞事----再看眾人口中的郁貴妃,見她頭髮灰白,眼角皺紋藏不住,但的一雙眼睛銳利非常,五官依稀可分辨出昔日的姣美,只覺得郁觀音不俗,待要跟她親近,又看她市儈得很,只肯跟金折桂、月娘、阿五說染坊織坊的事,竟是不肯搭理他。

    宴席上,比之男人間的暗潮洶湧,女人們和諧多了,就算是郁觀音要在金折桂三人的染坊、織坊上插一手,金折桂三人也欣然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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