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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岳父,怎地西陵城有些寥落了?」玉破禪雖不願意得罪金將晚,但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雖民生大事屬於地方行政長官處置,不歸金將晚管。但誰都知道金將晚才是西陵城的頭頭,西陵城有個什麼事,大可以追究到金將晚頭上。

    虞之洲也留意到如今的西北跟他當初被流放過來餵馬的時候迥然不同,但他沒有玉破禪的膽量,因此不敢問。

    西陵城比京城乾燥許多,好在如今正是春意正濃的時節,處處綠樹掩映,不時有未紅的山楂探出牆頭。這麼好的時節,大街上行人稀少、商法寥寥,可不叫人詫異得很。

    「都去子規城了,或自己做買賣去,或被人僱傭著去。等j□j月,人就都回來了,再過兩個月,子規城的毛皮、牲畜、藥材,就到京城、江南了。」金將晚也向城中大街上看去。

    不知誰喊了一聲子規城城主來了,方才才只有寥寥幾人的大街上立時冒出許多人來。

    玉破禪連忙大街上眾人拱手,見都是些商人,暗嘆果然還是他們最機靈,好似早早地打聽了消息,在這邊等著他呢。

    柳四逋的話驗證了玉破禪的猜測,「他們等了個把月了,都是些小本買賣,也雇不起鏢局,又怕出了西陵城被搶,所以等著六妹夫來,跟著六妹夫的車隊一起出關。人數、貨物已經登基好了,妹夫明兒個盡可以去見見人。」說著,冊子已經遞了過來。

    柳四逋一直不打眼,當初從樂水回京的時候,玉破禪隨著金折桂去金家,也沒太把他放在眼中,此時忍不住再三看他,見他在西北久了,也磨練出一股粗獷豁達之氣,但終歸不是武職,又出生在煙雨朦朧人物裊娜風流的江南,身上又比其他西北人多一股細膩婉約。

    二房這個女婿挑得倒好,莫非是金老夫人幫著挑的?玉破禪腹誹。

    說話間,一行人就到了西陵城金家門外。不少商人因自家名不見經傳,唯恐柳四逋早先說替他們引見的話是虛話,竟是一路跟了過來,一時間,金家門外擠滿了人。

    眾人先眼瞅著一輛輛車轍深深的馬車駛進金家,又打聽到江南黃家的商隊跟著呢,心怕有黃家在,玉破禪瞧不上他們,越發不肯離去。

    虞之洲一直不離開玉破禪左右,咳嗽兩聲,想著皇帝叫他去子規城教化,那他算是玉破禪的上峰嗎?若是,此時自己是不是該說幾句話?

    「憫郡王,西北天干,你先進府喝些湯水潤一潤。」金將晚道。

    「伯父何必那麼客氣,直接叫我之洲就是了。」虞之洲攜著金將晚的手臂,不敢拿大,亦步亦趨地隨著金將晚、柳四逋進了金家前院,打眼看去,只覺金將晚這宅子不如錢家老宅多矣,心嘆自己只想弄個好窩好生呆著,偏被擠兌到這地方來。

    馬車裡沈氏、金潔桂、金蘭桂、金折桂都下來了。

    眾人彼此見過後,金折桂頭一樣,就是向迎接她們的女人隊伍里看,一眼掃過去,見只有些年紀大的很有臉面的僕婦站在前頭,心中稍安。

    「伯母,回房吧。」金潔桂攙扶著沈氏。

    沈氏推了推她,說道:「你隨著柳四回去說說話吧,晚上你伯父給咱們接風的時候,再過來一起說話。」

    「柳澄、柳清不在,有什麼好說的?」金潔桂道。

    「你們少年夫妻,回去好生說說,興許有人急等著跟你磕頭呢?」沈氏拿著織針在金潔桂臂膀上一戳,當即呶嘴去看柳四逋。

    金將晚心中一喜,認定沈氏是指桑罵槐,「哪裡有什麼人?年後聖旨下來了,二女婿也是五品的人了,成日裡忙還忙不夠,哪有功夫出去鬼混?柳四,你們小兩口去說話吧。」

    柳四逋忙答應了是,眼睛裡只瞧著金潔桂回京一趟,仔細保養後,麵皮細膩得掐得出水,竟是比走時還年輕兩歲,況且他們少年夫妻,才是真正久別勝新婚,當即又是要討金將晚、沈氏歡心,又是真心奉承金潔桂,衝著金潔桂深深地做了個揖,「娘子請。」

    金潔桂啐了一聲,臉上染上點點紅暈,柔聲細語地對他人道了聲失陪,就隨著柳四逋去了。

    金蘭桂先前很是瞧不上柳四逋、金潔桂兩口子,畢竟正經的娘家不回成日裡跟著大房,很是不像話。二房一群人都還等著他們兩口子失魂落魄地回到二房那一天呢。眼瞅著柳四逋又敬又愛地領著金潔桂去了,不由地把眼睛放在虞之洲身上。

    「憫郡王、憫郡王妃也先去洗洗身上風沙吧。」金將晚想自家一家在一處說話,就有意把虞之洲、金潔桂也打發走。

    虞之洲體弱,一路強撐著跟玉破禪一起騎馬,此時也有些疲憊,琢磨著金將晚是要享天倫之樂,識趣地告退,隨著府里的管事向客房去。這麼行動,才叫人瞧見撇去沈氏的丫鬟、金折桂身邊兩個願意去子規城的丫鬟,虞之洲、金蘭桂身後環佩叮噹、馥郁芬芳,七個各有千秋的女子或好奇、或悔悟、或躊躇地蓮步輕移,款款跟在虞之洲、金蘭桂身後。

    虞之洲見金將晚呆呆地看來,又見府中的大管家、二管家因要跟沈氏匯報府里的事,此時進來了,也呆呆地看向他身後眾女,不覺得意起來,他身後眾女都是太上皇、皇帝早先賞賜給他的,在京城這七人已經不俗,來到西北,更是天仙一般,可不叫人看了眼饞。

    虞之洲一行走過,留下一陣香風。

    金將晚急忙看向沈氏、金折桂,見這母女兩人手上都拿著銀光閃閃的兩根長針,竟是不曾看他一眼,「養得起嗎?這麼些個人。」

    「父親放心,有他的西北風喝。」金折桂心知那七個女子就是虞之洲炫富的最後手段,指不定背著人吃糠咽菜,當著人面,虞之洲還要強撐著手腳散漫,給那七個女子買胭脂呢,「父親,我給你織好褲子了,留著你晚上去軍營的時候穿。」

    金將晚忙喜道:「你也會織?」

    「還是我們家魁星頭一個織出來的呢。」沈氏道。

    「我就知道我們魁星心靈手巧。」金將晚笑了,只覺得自己總算活到金折桂孝敬他東西的時候了,當即跟著沈氏、金折桂回屋子裡去,到了裡間去試毛褲,試過了,又是舌綻蓮花地狠狠地把金折桂誇了一夸。誇獎過後,一家子坐在炕上,金將晚眼瞅著金折桂又動手織毛衣,只當還是給他的,先問了金蟾宮、金老夫人、金閣老的身子,然後說:「父親送信來說分家,這是怎麼回事?」

    「大抵是二房裡惹出什麼醜事,父親、母親就把他們攆出去了。後頭又怕他們名聲徹底壞了,乾脆就放話說分家----三弟那一房還跟著父親、母親呢。」沈氏說。

    金老夫人這麼著也有好處,甭管最後分家分給金將祿一房多少,誰不以為金老夫人把庶出的三房視若己出,尋常人家庶出的老爺想跟著老的,還沒那福分呢,是以甭管分多分少,三房都不能向外說不公。況且,以後幾年,大房、二房不在金閣老兩口子身邊,只那人脈,就便宜到三房頭上了。畢竟金將祿也沒領什麼要緊差事,岑氏跟著他身份有限,早先出門見人,結交的夫人們身份也有限。如今大房、二房不在,岑氏盡可以打著閣老府的名頭出外交際。

    金將晚、金折桂稍稍思量,就明白金老夫人分家的時候要多給金將溪銀錢、多給金將祿臉面的心思。

    「甭管怎麼分,咱們家只有蟾宮在京里,二叔、三叔哪有那麼厚的臉皮來搶咱們家的家財。據我說,有一件事,才是要緊中的要緊。」金折桂瞅見小星星好奇,就拿了兩頭鈍了的織針穿著線叫她坐在一邊學著織。

    「什麼事?」金將晚問。

    金折桂低聲地把朝廷背著一干老臣研製新武器的事說了。

    「那玩意跟長槍短劍不同,我得好好地訓練將士們,你給我仔細說說,那些個玩意到底是怎麼用的?」金將晚雖不喜打仗,但到底是從武之人,忍不住要問個徹底明白,以期糙原戰火燃起時,能再建功立業。

    「我要說的正是這個,父親只裝作不知道。太上皇、皇帝既然叫人研製了,一準把要用的將士都挑好了。父親不如就裝做一竅不通,然後借著年老退下來?」金折桂道。

    金將晚不服氣道:「為父哪裡老了?再過幾年……況且我一生征戰,難不成要這麼灰溜溜地退下來?」

    「父親不退下來,蟾宮怎麼頂上去?」金折桂幼時帶著金蟾宮流落在外,姐弟二人自有旁人所不能比擬的默契、信賴。時到今日,金折桂依舊不忘處處為金蟾宮考量。

    「胡鬧,你祖父、祖母把他留在身邊教養,就是叫他考科甲。到底文人不如武將得人尊重。」金將晚發自肺腑道。

    「岳父年輕的時候何等意氣風發,怎麼如今又說這種話?」玉破禪從外頭進來,聽見金將晚最後一句話,忍不住出聲,見金將晚一家在閒話家長,就只略彎了彎腰就起來,撿著金折桂身後的炕邊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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