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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瞧見金蟾宮走的時候眼淚汪汪的,沈氏心裡很是酸楚,只留了金潔桂陪著她,就把小星星打發去金折桂轎子裡。

    金折桂轎子裡,金蘭桂也在。

    隨著馬車顛簸,金蘭桂、小星星大眼瞪小眼,只有金折桂拿著簪子,手指靈活地勾線扯線。

    「咳,六妹妹,那子規城是個什麼樣的地方?聽說都是亡命之徒,也不知道他們服不服管教。」金蘭桂有意跟金折桂搭話,畢竟人在屋檐下,跟金折桂親近一些,總有好處。

    「子規城是個好地方,玉妙彤姐姐正缺牌搭子呢。」金折桂說著,見糙糙地試一試後,自己的手藝還在,於是掀開帘子,對外頭喊:「破八。」

    一聲後,就聽見大黑的響鼻聲想起,隨後玉破禪緊跟在車廂外,「什麼事?」

    金折桂把手伸出去,五指張開,「把你的手給我。」

    玉破禪心嘆金折桂當真是才離開玉家就開始光明正大地粘著他了,有些顯擺地望了眼緊跟著他的虞之洲,「哎呀你,就是一步也離不得我。有話到驛站在說,我先瞧瞧後頭的車隊去。」說罷,就領著虞之洲去看那長長的車隊。

    「不伸手拉倒。星兒,把你的小手給我。」金折桂從車窗邊離開,跟小星星小小的手五指交握,記下她那雙小胖手的尺寸後,就拿著火紅的狐狸毛配著白兔毛織了起來。

    小星星的手小得很,等到傍晚車轎子裡暗下來,金折桂就利索地把一隻沒有手指的手套織出來給她帶上。

    在驛站里,眾人忍不住圍著小星星看起來。

    「哎呦,手心裡都出汗了。」金潔桂拿手指往小星星的手套里一探,就連忙呼出聲來。

    沈氏看那紅毛手套上還有白毛星星,不由地覺得臉上多了兩分光彩,「我如今才知道魁星還有這手藝。往日裡怎麼不見你把這手藝拿出來?」

    金折桂笑道:「往日裡沒人搓毛線。」

    玉破禪試探地問金折桂:「折桂,你先給銘桂織,是拿著她練手的吧。第二件就是給我的吧。」

    金折桂嗔道:「叫你把手給我你還不肯,如今遲了。第二件就是父親的毛褲。」

    「到了西陵城,岳父就穿不上毛褲了。」玉破禪道。

    「這是心意,反正你如今也穿不上。」

    「誰說的?到了糙原,大晚上的,多穿一件毛衣裳也不嫌熱。」玉破禪看金折桂有意跟小星星五指交叉,才知道她白日裡是想看他手的尺寸,心恨白日裡只顧著跟虞之洲炫耀,竟然錯過叫金折桂拿著他練手的時機。進了驛站房間中,玉破禪見金折桂還在不停地織,不免有些擔心玉入禪哪一日當真借著搓毛線引誘了金折桂,於是坐在燈前眼瞅著金折桂快速地翻線,忍不住袖手說:「其實搓毛線,我也會。」

    「那我怎沒見你搓過?」金折桂見充當織針的簪子有些發澀,就拿著簪子在玉破禪頭上搔一搔,「借你頭油一用。」

    「隨便借。」玉破禪把手身上金折桂墊在手臂下的手筒。

    金折桂趕緊壓住他的手,「你想幹嘛?」

    「證明給你看我會搓。這種事,以後不用叫老九代勞。」玉破禪有些後悔今日那麼大方了,原是看玉入禪可憐,才退後幾步,誰想,金折桂織上癮了,才三更半夜的還不住手。

    「那也不能揪我手筒上的灰鼠毛。」金折桂聽見外頭三更的梆子聲,就催促玉破禪:「你去睡吧。」

    玉破禪問:「不借我頭油了?」

    金折桂拿著簪子在他頭頂一滑,又催促玉破禪去睡,親自押著他躺下,坐到桌子邊,又接著織起來。

    玉破禪先氣她不愛惜身子,隨後又想金折桂手巧得很,看那隻給小星星的手套就知道了,她定是好不容易重新找到自己的強項,因此才一時半會沉迷其中。想通了,便自己翻身睡了。

    第二日,門上被人敲了兩三聲,玉破禪睜開發澀的雙眼,手一動,就覺金折桂不知何時擠在他懷中了,手再一動,就覺手上套著個暖暖的套子,把兩隻手拿到面前,見是一雙繡著黑馬的手套,此時在被窩裡,手心裡已經冒出汗來。不禁大喜,心想到底他是排在金將晚前頭的,低頭向金折桂唇上吻去。

    金折桂在睡夢中避讓開,連連避讓了兩三次,這才醒來。

    「不是說第二樣是給岳父的嗎?」玉破禪歡喜道,將手套摘下來,里里外外又看了一遍,就說:「這個騎馬的時候不能用,磨壞了。」

    「你不用,我給你織做什麼?」金折桂打著哈欠,想要爬起來,又沒力氣。

    「那也不能看著它磨壞。」玉破禪起身,把手套仔細地放好,穿好衣裳,就把手套揣在懷中,想起金折桂答應了玉入禪手套,不免略帶醋意地道:「給老九那雙,不必太用心。」

    「人家薅的羊毛……知道了。」金折桂不大有精神應付玉破禪,洗了臉,糙糙梳妝後,把另一隻手套給小星星,陪著沈氏吃過飯,就又上了馬車。

    今次,金折桂跟沈氏、小星星坐一輛馬車,沈氏心靈手巧,看著金折桂用連夜打出來的織針給金將晚織毛褲,略看了幾眼,就會織平針,再問過金折桂,就會拿著陣挑出梅花圖案的帽子。

    金折桂自愧弗如,眼睛累了,就撩開帘子向外看,瞧見玉破禪兩隻手戴著手套,愣是對韁繩碰也不碰一下,顯然是怕韁繩磨壞了手套,不由地抿著嘴笑了。

    連帶著過了四五日,不光沈氏,就連金潔桂、金蘭桂也學會了織毛線,奈何毛線太少,金折桂不肯叫她們隨便拿,於是這一路上閒在馬車裡的女人們就開始四處收集各色毛皮來搓。

    顯然,這些生手們搓的線比不上玉入禪搓得好,於是玉入禪在這群女人們心中的地位越發高了----甭管什麼,做到令其他人望塵莫及的地步,就值得眾人敬仰。

    雖進了四月,但西陵城外風依舊大得很,芳糙萋萋、燕子不時飛過,眼中所見俱是暖的,但一股寒意總是縈繞在身邊。

    於是,玉破禪抱著小星星坐在馬上的時候,小星星臉上戴著口罩,頭上戴著小花帽。其他人,多多少少,身上都掛著點針織的小玩意。這玩意雖不如刺繡的香囊精緻,但勝在新鮮。

    「岳父在前頭等著呢。」玉破禪抱著小星星回頭喊。

    小星星不明所以,也跟著喊「岳父在」。

    車隊到了前頭硬著金將晚、柳四逋跟前,金將晚先見過虞之洲,虞之洲不敢拿大,也趕緊見過金將晚。

    金將晚快步走到玉破禪身邊,「星兒……」

    「岳父。」一走就是將近一年,小星星先沒認出金將晚。

    金將晚摟著小星星,哭笑不得道:「叫爹。」

    小星星先回頭看玉破禪,待玉破禪點頭後,才喊爹。

    瞧見笑星星露出一雙忽閃的眼睛,金將晚抬手把她口罩拿下,「這什麼玩意?」

    「口罩,折桂怕小星星坐在馬上,風吹得臉疼。」

    「嗯。」聽說是金折桂折騰的,金將晚才沒話說,看著小星星黑髮全藏在帽子裡,一頂火紅的帽子罩在頭上,顯得十分利索可愛,只當那帽子是京城時興的花樣,當即攜著小星星去馬車邊。

    馬車裡,沈氏、金潔桂、金蘭桂、金折桂都下了馬車來見,金將晚一眼掃過去,只見這沈氏雖下來了,腋下卻夾著一截奇怪的布料,一邊看他,手上還翻個不停。

    「阿意----」

    「哎呦,」金蘭桂叫了一聲,見人看她,趕緊說:「咬到舌頭了。」誰能想到,鬍子一把的金將晚開口來了一聲情意綿綿的阿意,哪怕他們少年夫妻,虞之洲也沒喊過一聲蘭兒。

    「有話回家說吧,我手上忙著呢。」沈氏有些敷衍地說了一句,就接著再織,只差幾百針,給金蟾宮的褲子就治好了,這當口,十個金將晚都不能叫她分神。

    「好了好了,回家再說。」玉破禪、柳四逋趕緊給金將晚找台階下。

    眼瞅著沈氏又帶著金折桂等上車了,金將晚下頜上鬍子哆嗦了兩下,疑惑道:不是小別勝新婚嘛,怎麼沈氏那麼冷淡?

    ☆、第162章放長線

    「岳父走了。」才喊過爹的小星星扯著金將晚的衣裳,又跟著玉破禪喊岳父。

    金將晚忽略掉岳父二字,欣喜地想好歹小星星能說出連著的四個字了,趕緊抱著小星星上馬,引著眾人進西陵城。

    西陵城外的守衛森嚴了許多,進出的中原人必要有路引、戶籍,鮮卑人則要有中原人做保。

    一群人進城,卻見此次城內比上次冷清了不少,路上操著一口外地口音的人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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