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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玉入禪握著毛線手足無措,玉夫人臉上險些滴出血來,只覺得玉入禪打小毛病就多,以前是愛乾淨,如今怎麼就愛薅毛了呢?

    「滾回屋子裡去,叫人弄上幾十張羊皮給他,叫他給我使勁地薅,就不信不能叫他改了這毛病!這幾日校場也沒事,就叫他待在屋子裡哪都別去。」玉老將軍扭頭向自己後領處看,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覺得脖子上颼颼的小風颳過。

    玉夫人這會子也生氣,思量再三,又瞪了金折桂一眼,「老九是在家裡薅掉的,你定是一早就發現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隱忍地看向玉破禪,眼圈紅了紅,好似忍辱負重一般。

    若換了旁人,定會維護母親,教訓媳婦兩句。可偏玉破禪此時在深思玉入禪這麼心神不寧的原因,因此沒瞧見玉夫人的委屈神色,甚至他還說了句:「折桂,找塊好皮子,叫人把母親大褂上的皮毛換掉。」

    「哎。」

    玉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陪著老九回房。」玉破禪先送玉老將軍回房歇著,然後陪著玉入禪回他院子裡。

    自從玉入禪善解人意地願意配合丫鬟們,叫她們拿到嫁妝銀子後,丫鬟們看玉入禪的眼神又跟早先不同,那眼神里不覺就帶上了淒婉憐惜----沒人覺得是自己姿色不好,玉入禪才坐懷不亂,都認定了玉入禪身子有毛病。

    玉破禪將丫鬟們的神色看在眼中,進了房,就說:「你該節制一些。」

    「嗯。」玉入禪敷衍地應了,見羊皮已經送來了,就在羊皮邊站了站。

    玉破禪令丫鬟們出去,鄭重地問玉入禪:「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處?我看你成日裡心不在焉,連祖父的毛都敢薅。」

    玉入禪心說要是自己此時忽然說捨不得玉破禪、金折桂離開,玉破禪會說句什麼?「……嫂子叫太醫來瞧過了嗎?萬一有了喜信,在路上顛簸壞了,那可怎麼著?」

    玉破禪詫異地道:「你嫂子沒事。」

    「當真沒事?」玉入禪巴不得有點事,好叫玉破禪一個人去塞外。

    「你有沒有事?」玉破禪反問,莫名地察覺出玉入禪十分在意金折桂,心想他們兩個素來天敵一樣,玉入禪還巴不得金折桂留下?

    玉入禪趕緊搖頭,見玉破禪不死心地一再追問,難得地想:他這八哥是真心關心他才來問的,再三否認後送走玉破禪,當即坐在羊皮邊慢慢地薅起來。

    「八少爺,奴婢幫你吧。」月儂此時不僅是為了嫁妝,心裡隱隱地有些傾慕玉入禪了,畢竟玉入禪這麼一個善解人意的謙謙君子,除了無能,無處不盡善盡美,怎能叫人不傾慕?

    「不必。」玉入禪懷中揣著一瓶藥,那瓶子藥偷偷地放在金折桂飯菜中,她就會連著兩三天露出孕相,如此她就走不得了。可是,她不走他又能做什麼?

    連著三天,玉入禪閉門不出,終於熬到玉家合家送玉破禪、金折桂走的那一日了。

    玉入禪雙眼瞘壞了,兩隻眼又紅又腫,雖錦衣玉帶,身姿翩然,但一張臉孔卻叫人不忍目睹。

    「老九,你、哎。」玉老將軍先心疼了,玉入禪是個偷jian耍滑的小人,誰能想到他這次當真這麼實誠了呢?

    「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送給八哥、八嫂。」玉入禪直接拿著一個大大的包袱過來。

    金折桂、玉破禪雙雙詫異了,看那包袱大得很,玉入禪提著那包袱卻好似輕若鴻毛,不禁雙雙想那包袱里裝的是什麼?

    見眾人好奇,玉入禪就當著金折桂的面打開,手指不禁有些顫抖,眼前浮現出包袱里的東西露出來後,金折桂那鄙夷、不屑的神情,仿佛能聽見她輕蔑地說「就那點出息。」

    如此也好,自己能被她再罵一次、再瞪一眼。

    銀紅包袱打開,裡頭一堆堆毛線露了出來。

    「這是紅狐狸毛,這是白狐狸毛。這些個是羊毛,這是白虎毛。」禮輕情意重,思來想去,唯有這些他薅下來的毛、搓出來的線,才能表達他心中那不可捉摸的情思。

    「老九,你當真薅得一手好毛。」金折桂眸子裡迸發出星光一樣的神采,嘴角微微抿起,誰說她不擅女紅呢,她可是織得一手好毛線。

    ☆、第161章薅羊毛

    她眼中的星光,好似清風,一瞬間拂去他眼中的疲憊。從樹皮到絲絛再到羊毛,他走了幾度春秋。再回頭,他恍然明白,搓盡天下毛,只為了此刻,看見她眸子裡的光彩。

    「老九,回頭我送你一副羊毛手套禦寒。」金折桂真心誠意地看向玉入禪,伸手去摸那些毛線,心裡盤算著,嘴裡就囉囉嗦嗦地說:「先給我父親織一條毛褲,他人在西北,最冷。再給其他人把帽子手套圍巾毛衣毛褲都織了。」

    自己原本以為會面對的是什麼?鄙夷、不屑?可是就連玉破禪都沒撈到的東西,她頭一個就承諾送給他!玉入禪心中悲喜莫名,心嘆原來要討好她就那麼容易,「咳,毛線恐怕不夠,我回頭搓了再叫人捎給你。一般人搓不了,你瞧瞧我搓的這繩子,結實又夠軟。」嘴角高高地翹起,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你怎麼知道我會織毛衣?」金折桂看著那白虎毛線上帶著天然的花紋,盤算著這個給玉破禪織毛衣用,想著,就在玉破禪身上比劃。

    「咱們數次同生共死,我怎會不知道?還有兩包不大好的,嫂子也帶上,能用就用上,用不上,只管扔了吧。」玉入禪想也不想,就大言不慚地放出話來,因缺覺,此時頭腦有些眩暈,眩暈的頭腦被興奮衝擊,令他腳步綿軟,好似進入雲彩鋪就的仙境。

    「咳咳,老九,多謝你的厚禮。」玉破禪道。

    「是呀,你還有正事,哪有功夫去薅羊毛?」若換做旁人,玉夫人一準會疑心那男女之間有點青菜豆腐不清不白,但這兩個是金折桂、玉入禪,她早就知道金折桂愛奴役玉入禪,因此只覺金折桂走了還不放過玉入禪,並沒向其他地方想。

    「勞逸結合嘛,閒下來,我就可以薅一薅。不知嫂子織毛衣要多少毛線?毛褲又要多少?嫂子給我記下來……就拿著我的身量算一算要多少,回頭我叫人把毛線給嫂子送去。」玉入禪琴棋書畫樣樣拿得出手,可如今,他暗恨自己沒把花在琴棋書畫上的功夫用在搓線上,若早日從絲絛過度到羊毛上,那在西陵城裡被金折桂苦苦追求的人就是他了。笑著問,微微側身把玉破禪擠開,叫金折桂看著他權衡要用多少線。

    金折桂被玉入禪的熱情燙醒,狐疑地想玉入禪這是怎麼了?

    玉破禪輕輕推了金折桂一下,掃見玉入禪兩隻手又紅又腫,也不給他潑冷水,引著玉老將軍、玉將軍、玉夫人說話,由著玉入禪嘚瑟。

    時辰到了,玉破禪見玉入禪滿意地將寫著各色毛線多少斤的紙張揣在懷中,這才攙扶著金折桂上了馬車。

    金折桂上了馬車後,就急著拿出細細的簪子去織。

    玉破禪看在眼中,也不言語,先勸門前的玉老將軍、玉將軍回房去,才跟玉入禪並韁向城外去跟沈氏、金玉桂、金潔桂、虞之洲匯合。

    「滿意了吧。」玉破禪略略回頭,去看陸陸續續從玉家裡出來的馬車,這些馬車裡有樂意去子規城的繡娘織女,也有許多等著在子規城繁衍子孫的雞鴨。

    玉入禪面上的笑容微微僵住,只當方才在玉家自己把金折桂的目光全都吸引了,此時才明白玉破禪是有意讓著他呢。

    「八哥……小弟絕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不過要是金折桂抵制不住毛線的誘惑,執意引誘他,那就不是他的錯了。

    玉破禪略略點頭,「你好生在家奉養雙親,別為了銀子走那些歪門邪道,要銀子,我有。」

    「是。」

    「也別去跟丫鬟們胡鬧,壞了名聲也不好。」

    「是。」

    「離著四皇子遠一些,天家無情,太上皇、皇上還在,就算有太子,太子能排到老幾?」

    「是。」

    「……」

    「八哥,你是不是不回來了?」玉入禪莫名地覺得玉破禪交代這麼多,大有不再回京的意思。因玉破禪洞悉他的心思後,還肯叫他接近金折桂,不由地重新正視自己跟玉破禪的兄弟情。先覺玉破禪胸懷寬廣,隨後又恨他總是那麼光風霽月,叫他想懷恨在心也能----明明玉破禪就是一副「你想勾引也沒那能耐」的嘴臉。

    「幾年內,是回不來了。你好好做官,還是那句話,要銀子我有,你千萬別為了銀子誤事。」玉破禪半路見黃家姐夫的商隊跟上,跟黃家姐夫清點了一下車輛,就又向城外去。

    城外,虞之淵、金家朝梧、朝桐、金蟾宮、南山並嚴頌、沈席輝等都在長亭外送別沈氏、虞之洲等人,見玉破禪來,彼此寒暄一番,相互叮囑一番,就一半人向西北去,一半人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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