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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大姐夫那邊是不行了,母親前兒個捎信來,還叫我勸著大姐和離。」金蘭桂堆笑,又不屑地道:「到底是商戶人家事多,聽說大姐夫家不知怎地弄了好些犯禁的東西囤積著,去見太上皇,太上皇只饒恕了玉家老八,都不稀搭理他。」

    看見金蘭桂這神色,虞之洲仿佛就聽見她在鄙夷地說「弼馬溫」三字,在床邊椅子上坐下,「胡鬧,你大姐姐原本就是再嫁,再和離,以後想嫁誰?」

    金蘭桂對虞之洲的心思一無所知,只管說:「祖母那邊不許和離,母親說,甭管怎麼著,黃家是不敢和離的,他們家還仰仗著我們家呢。先嚇唬嚇唬大姐夫,然後叫他怕了不敢再嫌棄大姐,再說叫他把大姐姐的嫁妝送到京里來的話。後頭,要是黃家怕傾家蕩產,母親也可替他們保管一些家財。」

    虞之洲嗤了一聲,心想冷氏好大的膽子,若黃家當真惹上什麼事,她保管黃家家財,少不得要得個同謀的罪名。思量再三,到底想去試一試,就對金蘭桂道:「你給你母親送信,就說我想給宸妃、四皇子送點子東西,叫他們美言幾句,就算沒個差事,也能叫皇上下明旨叫咱們把錢家老宅當成憫郡王府。出了明園,我有的是法子賺銀子,不過幾個月,就能連本帶利地還給你母親。」

    虞之洲相貌俊美,雖性情有些陰晴不定,但金蘭桂自從見了他的真面目,就對他死心塌地,早把早先嫌棄他時說的弼馬溫等話忘了,聽虞之洲說,立時給冷氏去信。

    過了兩日,冷氏給金蘭桂回信,信里只說金家分家分給二房多少還沒個定數,年後他們一房還要買個七進的大宅,銀錢不湊手。

    金蘭桂本在病中,看了那信越發著急,唯恐虞之洲不喜,連著給冷氏又去了兩封信,不見冷氏回信,趕緊把自己的嫁妝拿出一些,只對虞之洲說:「這是母親送來的,母親說,若還缺銀子,只管再開口就是。」

    虞之洲不辨真假,拿了銀子去玉家登門拜訪,去了前廳,金折桂沒出來,玉破禪出來,就叫人抬來了一箱子東西給虞之洲看。

    虞之洲小時候也是見識多了那些富貴人家用的奢靡之物,箱子一打開,他就獨具慧眼地相中了一尊白玉觀音,再看一看,拿著一柄紅漆盤子道,「這個擺上佛手最是好看。」又見一幅美人圖,只覺圖中美人生得分外裊娜,「這個送給四皇子。」翻看一番,只覺得哪一樣都好,挑了一會子,見銀子還差了一些,跟玉破禪商議著先拿了東西走,然後叫人把東西送回老宅,人向金家二房暫住的院子去,進去了,就見到底是金老夫人心疼兒子,叫人送了一些補身的貴重藥材來,略等了等,才見冷氏出來。

    「岳母,岳父、大哥、二哥呢?」虞之洲問。

    冷氏見了虞之洲就頭皮發麻,「老爺去閣老府了幾,朝梧、朝桐去瞧瞧,年後他要去哪個地方。」若當真是窮縣僻壤,金朝梧就有罪受了。

    「多謝岳母先前慷慨解囊,女婿從六妹夫那挑了好些好東西。這白玉觀音,就是送給岳母的。」虞之洲拿出白玉觀音,心疼地遞給冷氏。

    冷氏喜出望外,只看著白玉觀音,全然忽略了那句「慷慨解囊」,「郡王實在客氣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也能撈到女婿的東西了?

    「岳母才是客氣,女婿還欠著六妹夫兩千兩銀子,還請岳母再救一救小婿。」虞之洲拱手。

    冷氏臉色一變,為難道:「實不相瞞,我們……」轉而想到了黃家姐夫,就慫恿虞之洲道,「郡王素來跟太上皇親近,郡王去找你大姐夫,就說替他美言幾句。難不成你大姐夫聽了,不要謝你,不要給你一些銀錢打點明園上下的人?」

    虞之洲愕然,雖不知道黃家到底惹了多大的事,但看冷氏這態度,儼然是把黃家當成了肥羊,想要割下最後一塊肥肉呢,「岳母先借我一些,畢竟跟六妹夫是隔了一房的人。先還了他,我再去尋大姐夫。」

    冷氏堆笑道:「郡王見外了,雖我們是兩房的,但都是一家子,親近得很。只怕你立時去玉家還銀子,玉家老八還埋怨你見外呢。」說著,做出一副很忙的神色,等著要送客。

    虞之洲納罕冷氏怎地這副嘴臉,轉而想定是金蘭桂自作主張,拿了她自己的嫁妝出來。

    金蘭桂不知,虞之洲眼中她的嫁妝已經是他的了,因此他才不肯動她嫁妝的腦筋。此時猜到花用的是金蘭桂的嫁妝,立時心疼不已,「這白玉觀音……」

    「我拿回閣老府送老夫人,她一準喜歡。」冷氏心裡盤算著她娘家老夫人定然喜歡。

    虞之洲笑道:「不巧,我才想起來太后新近也想要一尊觀音,這尊觀音恐怕是當年寧王要獻給太后的。待我再去送給太后就是。」親自把觀音接過來,領著人出門,在門外又見寧氏臘月里出門去家廟替金朝梧求籤,心裡納悶,吩咐人仔細把觀音送回家去,就向黃家的鋪子去尋黃家姐夫去,只覺得冷氏的話雖刁鑽,卻也有兩分道理,自己也去訛一訛黃家姐夫。

    在一間三間門面的當鋪里問了人,得知黃家姐夫去看著叫人送糧食給玉破禪去了。

    虞之洲繞了一圈子,又去了玉家,在玉家前院,就瞧見空出來的下人房裡,堆滿了陳糧,下人房外,多出一些袖手看熱鬧的手藝人。

    虞之洲拿著帕子輕輕遮住口鼻,眼瞅著黃家姐夫、玉破禪雙雙過來,就笑道:「那麼多糧食,也不知道值個多少錢。」

    「大姐夫仁義,全送給我了。」玉破禪道。

    「這麼陳的糧食,能吃嗎?」虞之洲不食人間煙火地開口了。

    黃家姐夫尷尬地笑,玉破禪道:「三姐夫知道我們在樂水的時候吃的是什麼嗎?把這些帶過去,再帶上幾千隻雞鴨,到了塞外也能換個口味了。」

    虞之洲訕笑兩聲,暗恨自己那張嘴什麼話都說得出,繼而,又看玉破禪跟黃家姐夫十分親近,心想他雖不知道黃家姐夫為人怎麼樣,但玉破禪肯白收了黃家糧食,那就是有意跟黃家姐夫深交的意思,如此,黃家哪有點要出大事的樣子?

    「實不相瞞,虞某方才去了趟岳母那。」虞之洲嘆息道。

    「哦,可曾見到賤內?」黃家姐夫問。

    玉破禪也想知道金擎桂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虞之洲搖搖頭。

    黃家姐夫忍不住嘆道:「也罷,以後就叫她留在京城吧。」看玉破禪不解,就說:「你們大姨子被岳母說動了,她雖不想和離,也怕黃家出事。想叫我把家當搬到京城再把姑娘接過來,依附金家過日子。」雖金擎桂也有好意,但這會子,她不肯回江南,事事順著冷氏和稀泥,也不像是要跟他同甘共苦的意思。

    三連襟站在一起,拍拍彼此的臂膀。

    「金家大姐有那樣的心思,也不足為奇。大姐夫若看不過去,大可以回到江南,眼不見為淨。可嘆我這樣的人,沒個地方可去;就連想置辦個家,都有心無力。想跟岳母借幾兩銀子,借不著銀子,還碰了一鼻子灰。岳母攛掇我來訛詐大姐夫銀子,說大姐夫是驚弓之鳥,只報上我跟太上皇親近,大姐夫就會乖乖送上銀子,我是不肯做那事的。大姐夫有什麼難言之隱,只管跟我說,能幫到的,虞某一定會幫。」虞之洲嘆息間,偷偷去看玉破禪、黃家姐夫的臉色,只要玉破禪鬆口免去兩千兩銀子亦或者黃家姐夫大方一些,借他一些銀子,他就不虛此行了。

    黃家姐夫立時要開口問虞之洲想跟冷氏借多少銀子,肩頭就被玉破禪按住,改口道:「不過些許小事,已經跟戶部交割乾淨了。」

    玉破禪笑道:「長孫殿下果然仁德,難得深得太上皇寵愛。」一句虛話後,愣是不提銀子的事。

    虞之洲心中懊惱,只得拉下臉直截了當地借銀子,「大姐夫沒事就好。既然沒事,大姐夫家乃是富商中的富商,借給小弟些許銀錢,叫小弟脫離困境,應當是能夠得吧?」

    虞之洲的處境絕對算不得困境,身為先太子之子,能夠在太上皇、太后身邊衣食無憂,自由出入明園,比起寧王、英王的子孫,下場不知好了多少。

    玉破禪不肯叫黃家姐夫借銀子,但黃家姐夫出身商戶,自小就知道達官權貴身邊的人,哪怕是個小小管事都得罪不得,不然,指不定哪一日就吃了暗虧,「三妹夫要多少?我包袱被岳母扣著,年關將近,鋪子裡忙得很,銀錢輕易動不得,身邊只剩下一千多兩,三妹夫要,只管拿去。」

    虞之洲只覺一千兩還不夠塞牙fèng,但好歹借出了一些,聊勝於無,於是就說:「我欠了六妹夫一些銀子,大姐夫替我還了吧。只是我足足欠了六妹夫幾兩千多兩,只怕……」眼巴巴地等著玉破禪說句自家兄弟,然後把欠債一筆勾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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