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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金折桂暗暗點頭,有些後悔前頭的小半輩子沒多跟沈老尚書親近。

    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玉老將軍一直覺得玉破禪不「懂得」如何建功立業,乃至於當初叫玉入禪搶了風頭,此時聽沈老尚書說,立時恍然大悟,心想那可不,玉入禪一直倒是老實「上進」來著,卻不見他做出什麼大事來。

    「那就這麼定了。」金閣老道。

    玉老將軍點頭。

    金折桂太陽穴突突地跳,「要是玉祖父、祖父、外祖父早一起說說,至於弄出那麼多事嗎?」這三人那麼輕易地打成約定,總顯得他們當初太過庸人自擾。

    金閣老搖搖頭,「你年輕,不懂。要是什麼我們都管,到最後,我們什麼事都管不了。」

    ☆、第144章早產

    「拉倒吧,懶得問就直說唄。」金折桂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笑嘻嘻地瞅著金閣老。

    因往日裡金老夫人跟沈家疏遠,金折桂大部分時間又都漂在外頭,沈老尚書其實對金折桂並不熟悉,聽他敢跟金閣老頂嘴,不由地又再三打量她,最後搖搖頭說:「跟阿意長的不像,就連性子,也全隨了你們金家人。」

    金閣老想說今早上沈氏還撒潑呢,想想當著沈老尚書的面說也沒意思,又看玉破禪不住地瞅著金折桂笑,就道:「錢家老宅我買下來了,你回頭把房契拿給我家來婆子看。還有,在京里總要有個住處,你又不是家裡的長子長孫……這以後,不管回不回京,都分開了吧。」

    玉老將軍忙說:「首輔這就不厚道了,這是想逼著我們家分家,老大房裡,攏共就那麼幾個人,還要一分再分?」

    金閣老意味深長地說:「聽說你家長孫媳婦有喜了?趁早分開吧,免得有個萬一,人家說是我們金家使壞。畢竟,我們家老婆子爭強好勝的性子,京里沒人不知道。」就算是他,也拿不準金老夫人會不會替金折桂爭一爭。

    玉老將軍昨兒個就聽玉老夫人說過金家二房婆媳來看康氏的時候,臉色古怪,昨兒個不明所以,今日聽金閣老這麼一說,只當昨兒個冷氏、寧氏就是被金老夫人叮囑過什麼,這才臉色不好,於是道:「先在京里留一處房產,至於他們兩個,」待要說句成親,又看金折桂、玉破禪兩個笑盈盈的,沒一個露出羞澀的神色,不由地嘀咕著什麼鍋配什麼蓋,這兩人真真是般配,「總之明年就要走,難道在家裡住幾日都不成?況且新房空不得,哪有成親沒幾日,就換屋子的道理?」

    「這話也有道理,就叫他們在家裡住一月,然後再搬出去。倘若他們在京,該如何過來請安,每月孝敬過來多少東西多少銀子,這些該早早地定下來,醜話說在前頭,總比後頭翻臉要好。破禪要分家產嗎?」沈老尚書問,昔日他就想叫沈氏、金將晚跟金老夫人分開住,奈何金將晚是長子,不能成事,如今有機會把自己想了幾十年的事說出來,神色間,不覺就有些愜意。

    玉老將軍道:「老尚書扯得更遠了,還分家產……」

    「祖父,不必給我家產,聘禮孫兒從岳父那拿來了一些,再加上孫兒自己的東西,正好做聘禮。至於辦喜事用的東西,這個我也有一些……」玉破禪不由地插嘴。

    玉老將軍聽玉破禪雖沒提分家二字,但言語間,顯然是已經把自己當做分出去的人了,不由地懊惱地想:這孽子怎地會一點留戀都沒有?

    「孽障!這麼快,就想分出去,你是怕我們占你便宜?」玉將軍一直不說話,有長輩們在,他先不好開口,對玉破禪要娶誰,他都沒什麼意見,只是聽見這分家的苗頭,就坐不住了。

    玉破禪道:「父親,兒子也是為了一家的安寧。父親想想家裡的情形吧,要是我跟折桂……」後知後覺地想到不用多久,他們就能住到一處,臉上不由自主地泛起紅暈,含情脈脈地看向金折桂。

    玉將軍忍不住借著喝茶,又重重地在玉破禪肚子上一搗。

    「……反正破禪要出關,搬出去就搬出去吧,若家裡當真沒人,他還能不回來?」玉老將軍瞬間就想通了,「入禪反正也定下親事了,破禪成親後,他就也快了,分就分吧。」據說昨兒個康氏還有意裝作腹痛來試探眾人的反應,心知玉悟禪不中用,不管康氏生的是男是女,將來當玉家家的,都不會是康氏腹中的孩子,如此不如統統分了,叫康氏明白,她丈夫不中用,能靠得只有玉破禪、玉入禪,免得她還當玉入禪、玉破禪兄弟欺負他們「孤兒寡母」呢。

    「父親……」玉將軍是不肯分家的,畢竟長輩們都在,就分的那麼清楚徹底,傳出去了,人家還會猜疑玉家裡頭出了什麼大事呢。

    「就這麼著吧,沈某既然是媒人,就叫我來寫。」沈老尚書說罷,自己去拿紙筆,提著筆,揚揚灑灑地,就把自己打了幾十年腹稿的契約寫出來了。

    玉將軍滿心抑鬱,見玉破禪不住地看金折桂,就對金折桂道:「好了好了,要避嫌了。魁星去你祖母、母親那邊去,她們女人家辦事,一準還在唇槍舌劍呢。」

    金折桂雖不喜玉將軍的口吻,但心知他說的沒錯,沖玉破禪一擠眼睛,就向外頭去,跟著丫鬟進了二門內玉夫人的院子裡,果然瞧見丫鬟們大氣都不敢出,快步走到屋子邊,就聽屋子裡,金老夫人、玉夫人等在壓抑著火氣吵架。

    「金姑娘過來了。」丫鬟通傳道。

    金折桂自己掀開帘子進去,金老夫人、沈氏看金折桂神態輕鬆,就趕緊問:「怎麼樣了?」

    「……她姑娘家,有什麼事,老太爺們還能當著她的面說?」玉老夫人明知道金折桂不會避嫌,偏有意這樣說。

    果然一句話後,玉夫人又開始不喜金折桂這「沒羞沒臊」的性子。

    金老夫人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沖玉老夫人道:「挑撥離間?好、好得很,幸虧老天送你個一挑撥就上當的兒媳婦。」輕蔑地掃了玉夫人一眼,又問金折桂:「怎麼樣了?」

    玉老夫人被金老夫人戳穿,碰了一鼻子灰,後悔當著金老夫人的面用那伎倆。雖都是老夫人,但她是填房,玉老將軍又不像是金閣老那樣縱容她,是以,自得沒趣後,只能安慰自己不跟金老夫人一般見識。

    玉夫人也悻悻地,暗想金老夫人眼中,她定成了個沒有主見的主。

    「成了,玉祖父還答應破八在外頭置辦宅子。還有外祖父正在寫契約,約定以後初一十五過來請安。」金折桂笑著對金老夫人說。

    「已經定下了?這麼快。」玉夫人仿佛還在夢中。

    玉老夫人、金老夫人、沈氏一時間都不言語了,既然老太爺們那邊定下了,任憑她們再說什麼也沒用了。

    「……府里的芍藥開得不錯,要不,去瞧瞧?」玉夫人心裡不由地失落起來,自己兒子的事,從頭到尾,沒一件能叫她做主的。

    沈氏心裡也是這樣,越是輕易地解決了,越是不甘心起來,「……魁星,在子規城裡,你的話也跟我們的話一樣不頂用?」

    「當然不是了,在子規城裡,我的話跟破八的話一樣頂用。」金折桂不由地憧憬起以後的日子來,嫁了人,再沒人管著約束她了。

    「當真?」玉夫人有些不忿,她心裡矛盾地一面不甘心沒人問過她的意思,就把她兒子的終身大事定下來了,一面又瞧不上金折桂那「張狂模樣」,巴望著金折桂以玉破禪為天,凡事以玉破禪的心思為先。

    金老夫人摸了摸自己的手,白吵了半天,除了吵得大汗淋漓,一點用都沒有,「芍藥在哪?去瞧瞧吧。」起身後,攜著玉老夫人的手,對她道:「其實分家了,老妹妹大可以去自己親兒子家住,瞧瞧進了自己親兒子家,還會不會挑事,處處使出這借刀殺人的伎倆。」

    玉老夫人要甩開金老夫人的手,但又怕比她年長不少的金老夫人一個站立不穩,跌倒在地上,臉色變換莫測,雖被金老夫人打了臉,也只能強撐著不搭理她。

    玉夫人聽金老夫人說話,越發不尷不尬,領著沈氏跟金老夫人、玉夫人隔開一些,才低聲問:「你家老夫人一直這樣說話?」

    「她對自己人都這樣說話。」沈氏拍拍玉夫人的手,心想玉夫人要是聽見金老夫人的話後,還處處被玉老夫人算計到,那玉夫人就沒救了。瞧見金折桂笑盈盈地跟在後頭,在心裡罵了一句沒心沒肺的死丫頭。

    一群人正在走,忽地就見丫鬟來說:「老夫人、夫人,不好,大少夫人叫肚子疼。」

    「渾說什麼,才剛七個月,發作的太早了一些。」玉夫人想起昨兒個康氏裝模作樣引人過去,只當康氏又是裝的,想嚇唬誰呢,就很是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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